素春从南方回来像是换了一个人，也不干家务活了，尽管母亲喋喋不休骂她，她就是不吭声，忽地走了，忽地回来了，和小楚窃窃私语。许敏容真的急了，认为小楚不把她当妈了，拿着鸡毛掸子进屋。素春这才说实话，她要办一个成衣厂，专门生产各式牛仔裤。许敏容算是有事干了，逢人便说。她跟马大婶说。马大婶去问素春，素春说要带着她赚钱，“一家富不是富，不习惯别人妒忌的眼光看咱家，那样活的不自在”。没两天，全院下岗的人恨不得都来求素春，许敏容沾沾自喜，对她来说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面子了，“我家傻老大的本事，全是我鸡毛掸子教育出来的”。

顾明发现素处从南方回来态度变的更冷漠了，他也有自尊心，“你妈说的不对，我妈说带来的钱都给我叔爷爷治病了，再说了，我们家的事情你妈怎么知道？别以为我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俩人拌嘴之后，顾明就走了。其实他不知道素处想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她感觉顾明“有点俗”，这话让小楚说出来了。大姐反正是每天晚上照旧来“看管”素处，见到素处的心里发生了变化，心里高兴，更严加看管了。

顾明把温州“抬会”的做法告知父母，父母又去和马大叔商量，以马大叔为首的聚在一起，准备集资入素春成衣厂的股。“虽然赵家控股，但是我们不是打工的了，我们也是主人”。顾家父亲对素春的能力提出质疑，马大婶说，“小饭馆，服装店，哪个不是傻春干的？赵家的钱不都是傻春赚来的吗！”

院里人都以为素春会反对入股，可是当与素春交涉，她当即就同意了。此事非同小可，素眠知道了这件事，不愿意多管闲事的她可真害怕了，赶紧赶回来家，“非法集资知道吗？那是要坐牢的！”素晓坚决站在二姐的立场上，连三姐也打电话告诉大姐，劝大姐不要这样干。她不是怕“非法集资”，她说经营不能这样，邻里们在一起干会后患无穷，你不懂经营之道，自己干什么事没有，就是不能和亲朋好友，院里邻居一起干。素春想不通，“既然不怕非法集资，那我怕什么呀？”于是私下签协议，此事成了大院里最大，最公开的秘密。素眠见木已成舟，说了也白搭。

还别说，院里还真有人才，有懂机械的，有懂电工的，还有会看图纸的，使用缝纫机就更别说了，虽然是电动的，培训一下就成了。一切准备就绪，工厂要开张的前一天，院里人不同意搞仪式，在一起吃个饭就成了，小楚说是静悄悄的玫瑰羞答答的开。吃饭的时候，素春又不见了，她一个人在车间里转悠，担心好多事情。就在这时，不出素眠所料，上边立案查了下来。

“非法集资”，非同小可，幸亏工商稽查是扑风捉影，没有任何证据。稽查科长说素春，“怎么每回都是你？”素春回答让他们哭笑不得“我傻呀？”工商开始逐户调查，但是事关每个人的利益，谁也不承认。素处害怕事情闹大赶紧打电话，素眠闻讯赶来，说了好多好话，人家看在市里干部的面子上，算是暂时放过一码。

工厂机器转动了，一条条牛仔裤出厂了，销售好的不得了。工厂又是发奖金，又是发加班补助，院里人开始过上好日子了。有的买家具，有的买洗衣机、电冰箱、电视机，家家户户都有了“新起色”。老的，少的没有不称赞许敏容的，许敏容可是乐得喝不上嘴。素春很满足，可她不像厂长，每天就知道和工人们一起干活，还好把爸爸的骨灰下葬了，院里也没人说东道西了。素春管理工厂可谓另类，她不懂现代管理，也不懂怎样用人，就知道傻干，身先士卒，以身作则。大家都为了赚钱，谁都在玩命干，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年底分红的时候，家家像过年。素不提醒大姐“钱这东西能成事也能坏事。”素春一点不在乎。

素处和顾明很冷淡了，素处动不动就拿三姐夫比较，要不就拿出国说事，顾明看明白了，素处是嫌弃自己“土”，这对他的自尊心是个极大的伤害，他举报迎春成衣厂非法集资，工厂被查封了。

素眠打电话托关系让工厂开工了。服装厂由于没人懂经营，销路日益受阻，股东们议论纷纷，觉得傻春经营不善。小妹又有了新男朋友，是个部队的干部，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以马大叔一家为首的邻居们开始谋划倒傻春的台了，非让赵家另派一个人过来当经理，许敏容紧急召开全家会议，没人愿意接收这烫手的山芋，除了素觉两口子，不过被大家否了，素不提议让二姐接替老大当厂长，素春头一次打车，去了素眠的家里。素眠因为血小板减少到2万，单位让她养病，直到血小板上升为止，她已经在家休息一个多月了。素春一进门，“求你了她二姐，你来帮我擦擦屁股吧？”这句话说的外甥和李向东直乐。素眠开始不同意，可是看在素春这么多年对她家的关照，“那，我就一个条件”。素春说一百个都同意。素眠要素春不许干涉她所做的任何事情，不许去工厂。素春高兴地走了，素眠说了真心话，“我欠傻春的太多了，这个坏人理当我来做。”

成衣厂以为来了救星，素眠的一系列动作让所有股东全傻眼了。精简整编，充实一线，减少工资，降低成本，打卡上班，把所有股东编组，定额销售，完不成定额还要扣工资。素眠知道，南方的和国外的牛仔裤已经完全占领了市场，他们根本完不成任务，一定会对她发难。

素春怎么能不关心成衣厂，只能通过素处了解情况，她说素眠就是文化，佩服的五体投地，但是还是埋怨素眠太狠，“都是邻居，能不这样就不这样”。

果不其然，股东们全体罢工了，像声讨傻春一样声讨素眠。但是他们哪里有素眠的理论水平，被素眠驳得哑口无言。“大家知道了市场销售有多难了，那么是不是要转型？好，成衣厂增资转型。既然是股东，按照公司法拿钱吧！”素眠把具体方案拿出来。股东们全都吓傻了，不仅把这几年赚的钱全部搭进去，还要举债。于是乎，大院里一时间乱套了，都来求素春回工厂，“还是让老二走吧，我们惹不起她。”素春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一个劲的傻乐。许敏容腰杆子又挺起来了，“我家有唐僧，还有孙悟空哪！傻了吧？”素处说，那谁是猪八戒？到最后“妖精”落到了儿媳妇头上。许敏容给素春下令了，“傻老大，别理他们，就让老二好好整治他们！”

素不笑素眠，“二姐，你这哪学来的，比我还黑。”素眠说，“虽说经营我不懂，可琢磨人的事情我是专家，一帮白眼狼，我敢保证，傻春没怎么赚钱，全都照顾他们了，还不知足。我就是要把他们全部撵走，当一次坏人，让傻春没得罪人还能把工厂收回来了”。素不故意说道：“二姐从来都不掺合家里的事情，这回怎么了？”“嗨，还傻春一个人情，这么多年了，为了这个家一个劲的傻奉献，怎么说呢？”素眠不想往下说了。

素春以为时机成熟了，她向邻里们承诺把经营权要回来。可是当她和素眠商量，素眠很冷谈，“你不会是说话不算数吧？”素春解释半天，全部是为了邻里们着想。素眠不愿意听了“你去和家里商量，她们要是同意，原本就是你们的，我能说什么。”

素春遭到家人一致谴责，不允许她再当好人。全家第一次没有分歧，当然除了素春自己。素春后悔不已，和小楚说：“这么干伤天害理了。”

素春的木讷又来了，住在素眠家不走了，“我就睡沙发”，开始不停地干家务。这下可把李向东难为了，就两居室的小单元，儿子占了一间，素春在他无论如何不方便。他给素眠打电话让她回来。素眠回来怎么劝说也不行，索性开始挖苦大姐，教训大姐，但这一切徒劳，素春就是不停地干活。素眠急了“你到底想怎么办？”素春说还想领着大家干。李向东说，这可坚决不行，再干就收不了场了，等把工厂赔光了，你就是大院永远的罪人。素春最后让步了，她答应把工厂卖了，偿还债务，按股份分财产。

工厂卖了，钱分的大院人几乎都满意，都知道市场经济发展到一个行业上有数万个企业在竞争，他们的技术和设备已经远远的落在别人后边，再干就得破产。素晓挺着怀孕九个月的大肚子，当着母亲给大姐算账，这几年别人都赚钱了，可傻大姐没有赚多少，然后一项一项的罗列。“就拿工厂去年更新换代的机器来说，都是傻大姐垫支的，可是分财产的时候，一定是按股东们的固定资产算的，不然院里人不会这么高兴。”许敏容一听就火了，一通数落傻老大，素春当然要犟嘴，许敏容举起鸡毛掸子，不用小楚说话，只要她咳嗽一声，母亲就能放下鸡毛掸子。刘茜说“傻春呀，你在家“白吃饱”得了，做家务没人比得上你。

素春闷闷不乐，素晓借着自己要生孩子了，让素春住进了她家。

小楚二十岁了，越长越漂亮，走路依然是慢慢悠悠，为的是不让别人看出她是瘸子。她特别羡慕素处穿高跟鞋，偷着试穿还差点摔倒，怕家人看见，赶紧藏起鞋来。素春（39岁）给小楚买了住校所需的用品回来，（考上研究生了）像个妈妈一样，千叮咛万嘱咐，依然不放心，她说“要不然让大姐陪你读书行么？”小楚当然不干。素眠、素不、素晓也都回家了，都来为小楚送行，带来好多东西，但没有重样的，姐妹们自然都笑，一家姐妹都会猜到对方会买什么。素春的嘴乐得合不上，赶紧去做饭。

大院有了拆迁的消息拆迁，对普通老百姓来说，一生恐怕只赶上一次改善住房的机会。素觉两口子想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但是一听说大杂院这一片是拆迁重点，马上放弃了买房的想法，“守住这两间房子就是守了几十万”。刘茜盘算起来，婆婆年事已高，小楚身体不好，大姐得伺候老妈，三个有毛病的女人，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足以。按照拆迁惯例，赵家五间大瓦房和后院一个小屋，起码要分得二百平米以上的面积，守住房子就等于守住钱。许敏容让春负责家的拆迁工作。

二姐素眠在办公室打电话，证实母亲家确实要拆迁。她给丈夫打电话，说不想要房子了，当二姐的，回家怎么好意思张口。丈夫说他把儿子的转学手续都办完了，开车已经接上儿子了，素眠想了想，不送回去不行了。素眠带着儿子李苗（13岁）进母亲家门，“为了距离重点学校近，只有把苗苗送到妈这儿，让大姨给带着”。许敏容和素眠说话，对素春改变了称呼，“孩子大姨”，这让素眠吃惊不小。母亲打开二闺女带来的点心尝鲜，她能说什么，“只要别让他大姨教他学习，干啥就行。”

素晓带着女儿露露（5岁）也来了，特意提到“户口”，说是她家那边的幼稚园装修，要把女儿放到母亲家，让她大姨给带着。母亲有意见，说恐怕露露她大姨带不过来？素晓有些吃惊，妈什么时候替傻大姐想过呀？素晓偷着给母亲塞了一个红包，这时素处挺着怀孕的大肚子也来了，说是想大姐了，当然也想老太太了，她要住在大姐这里一段时间，好让肚子里的孩子，从胎教开始就和大姨亲密接触，省得一生下来就认生。“喂喂喂，你们别瞪眼睛，你们的孩子哪个不是大姐带的，轮到我怎么了？”别管她说的是什么道理，素处说话就这样，一听就是奔着拆迁来的。

刘茜感觉她们都是冲着房子来的，赶紧回屋和素觉说，素觉不在乎“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谁也别跟我争。”他们两口子去提醒母亲，母亲当然知道女儿们的来意，可是她能说什么？刘茜就让母亲说傻春带不了这么多孩子，以这个为借口让他们走。许敏容扔下一句话走了，“哪个孩子不是他大姨伺候的？都把孩子送来，老大还不得把我给忘了！”刘茜着急了，“听见没有老公？老太太把‘傻’字没了！”

素春把铃铛从幼稚园接回来了，孩子们见到大姨（大姑）不得了了，比她妈还亲。素春这个乐呀，招呼这个，招呼那个，领着孩子们就要出门。许敏容老太太一声“老大！”素春没反应。老太太又叫了一声“傻老大”，这回答应的痛快着呢。老太太想说点别的，突然变口：“赶紧做饭！”素春做了三十年饭，依然不会统筹时间，再加上要照顾孩子，大姐忙的不可开交，两头跑，两头照顾，满头大汗。许敏容摇头，但是没有数落，帮她干点“擦屁股”的事情。素春没反应，还以为母亲挑剔，赶紧承认错误，弄得老太太还是没法说话。

素不什么也顾不上，自己的企业搞得过于泡沫，濒临破产，在全力以赴救企业。她和丈夫观点不一致，产生严重分歧，也面临分手。素不生气，好几天没见女儿了，撇下丈夫就走了。

吃饭的时候全家挤在大桌上，孩子们在旁边置了一个小圆桌，素春依旧站着伺候。为了同一件事，各怀心事，揣摩对方，心里算盘珠子的响声足以超过打雷的声音。小楚绝对以为家里要“发水灾”，可是没料想，素春的随便一句“要是爸在肯定也不喜欢拆迁，住在院子里没有感情也有亲情，住在方格子里，双脚离地三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她是随便说的，但是感情和亲情是敏感字眼，大家不好提及敏感话题，尤其是老太太没说什么，谁也不好接着往下说了。

离开母亲家，有的两口子窃窃私语，有的急于给老公打电话，全部倒出原委，想法简直跟商量过的一样：“今天不是时候，必须单独跟妈谈。”

素春对孩子们无微不至，孩子们也都喜欢她，都怕姥姥（奶奶），谁也不愿意多接触。即便是孙子宝祥，也是敬而远之。许敏容看在眼里，说了一句“你可真是他们的妈了。”素春傻笑，“这不跟自己孩子一样。”

素觉进了母亲屋，先是嬉皮笑脸，接着就拐弯说了他的想法。许敏容问“你媳妇怎么不来？让她说，她说的清楚。”素觉以为母亲赞同他的想法，赶紧叫来刘茜。没等刘茜张口，许敏容翻起了旧账（服装店之事），反正老太太是不信儿子了，说什么也没用。

素处从后院小楚那回来，溜进母亲屋，说了她的想法。许敏容开口就叫“老大！”素春在哄着孩子们玩，还是不敏感。母亲再叫“傻老大！”素春赶紧过去。许敏容对素处说，“你跟她说吧，这个家她说了算。”素春愣了，母亲把素处的话重复，素春当即就不同意，她可不希望素处和哥哥姐姐们争房子，“好好的部队院子住着，日子过的挺好，瞎掺乎什么？”这话素处不爱听了，就和大姐理论起来。素春对她有点家长作风，“就是不行！”素处只要一生气，性格就出来了，说话把不住门，越说越激动，最后说道：“你是不是我大姐？这家里除了我和小楚谁把你当大姐，谁把你当大姐？”“一辈子就赶上一回这样的事情，你还胳膊肘向外拐！看来你是真傻，傻春！傻老大！你就傻吧你！”气呼呼的走了。可是她没有想到这话太重了，素春真的受不了了，她跑回屋子哭了起来。孩子们傻眼了，都来劝大姨，越劝哭的越厉害。许敏容看了看素春走出了门。

和廖忠一闹别扭的素不住在小屋，和傻春分析家庭的现状。春也在反省自己，最近和妹妹们的关系都出现了问题，她忙起来也忽略了妹妹们的感受。春把爸爸的藏品挖出来放到带锁的箱子里，存到了具一喜那里。

为了把家里人都捏和到一起，春把妈妈给她代为保管的存折，送到素眠那里，请素眠代为保管，素眠感动老大的心，觉得自己不如老大。

春拦住了要去机场的廖忠一，亲眼看着廖忠一和素不和好。

敏容让素觉给小楚买个手机，也是让哥哥缓和和妹妹的关系。素觉满口答应花了一万多买了个最新款的手机给小楚。

赵家搬到了周转房，全家吃饭，刘茜听说素觉给小楚买了个那么贵的手机，生气和素觉闹别扭。素觉和工友喝闷酒，酒后驾车出了车祸，撞到了桥墩，昏迷入院。敏容听说后昏倒入院，全家乱成一锅粥。医生诊断是脑溢血，颅内已经大出血，当即送上手术台，结果没能下的了手术台就去世了。接连的噩耗对赵家的女儿们打击太大了，一片哭声，一片指责。刘茜哭的像个泪人，可是无济于事。素春护着刘茜，让妹妹们不要这样。素春跪在父母的墓地前哭诉，“爸妈，你们都走了，你们告诉我，这个家我该怎么办呀！”小楚、素处和三姐来了。四姐妹悲痛的哭声，素处腹中阵阵作痛，流产前兆。

其实，就是素处的早产，让都快崩溃的素春清醒了。她在产房外来回乱转悠，嘴里重复念叨着“七活八不活”。护士开门，传出一声婴儿的哭声，素处生了个儿子，七个月的早产儿真的活了下来。这对于素春来说是个莫大的安慰。她对素处说，“小妹，大姐不能照顾你和孩子了，大姐要去照顾你哥，能原谅大姐么？”素处难过地点点头。

素春坐在素觉的病床前，呆呆地看着他，“弟弟你不能走，妈都为你走了，你可不能走啊！”刘茜和儿子哭干了眼泪，显得比大姐还木讷，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尽管妹妹们来劝她回家休息一下，素春坚持守在弟弟的身边。刘茜遭到二姐的谴责，她能说什么？遭到三姐的责骂也不能吭声。她对儿子说，这一家人会恨死我的。

素处想起母亲就流眼泪，爱人劝她为孩子着想。小楚一个人默默地哭，她的心里比谁都难受，“真的，妈，我不是有意的???干嘛你死了才让我明白，妈妈对我有多重要呀???”

素春依旧每天去照顾弟弟，其它什么都顾不上。马上就要搬家了，可是素觉的医药费太沉重了。二姐、三姐找刘茜谈话，让她拿出积蓄负担医疗费。刘茜拿出了很小的数额，二姐和三姐不信，可是没有办法。三姐对她说必须赶紧想办法筹款，就是把服装店卖了也不能让弟弟结束生命。二姐和二姐夫商量，大姐这么多年确实辛苦，连母亲临死前都对她改变了看法，应该给妹妹们做个榜样。她召集开了家庭会，决定让大姐、三姐和小楚住进大房子，另一处让刘茜带着儿子住，卖掉一处补偿两处不足的款项，因为要是做按揭谁来交利息都是问题。二姐的做法在家树立起了威信。

陈刘氏为了感谢素春这么多年的养老之恩，拼着老命与跟儿子争来的房产，她让素春把房子卖了不要放弃救治弟弟。素春看着陈刘氏手上的房本流着眼泪不同意，“您一辈子就剩这个了，孩子们再不孝顺总有回心意转的那一天，您的心意我领了。”素春坚决不能接受。

素觉昏迷不醒三个月了，“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平时不让人待见的素觉呢，姐妹们因为搬家很少来看望弟弟（哥哥），就连刘茜也很少来了。只有大姐一个人来照顾昏迷不醒的弟弟，住院费让全家倍感压力。

刘茜卖了她的服装店，悄悄地回家，没有吭声，默默地回到屋里收拾东西。等素春回来了，她悄悄地领着儿子走了，谁也没在意。刘茜带着儿子来到素觉的病床前，她让儿子给爸爸跪下，流着眼泪对丈夫说道：“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我不能把钱用在一个醒不了的人身上，我不能毁了儿子的前程，我走了。”

刘茜突然的离去，全家并不惊奇，只是恨，因为她卷走了服装店的款，把负担留给了家里。大姐想不开，认为弟弟一定会醒过来，宝祥毕竟是赵家的传宗血脉，于是便三番五次的去刘茜娘家去找，刘茜索性躲着不见。

别人家搬进新家都装修的很好，可赵家没有装修，没有一件新家具，大姐无微不至的照顾弟弟，医生很受感动，鼓励她说在国内发生过许多植物人苏醒的奇迹。大姐相信，锲而不舍的，滔滔不绝的对着弟弟念叨，讲述他的出生，讲述他小时候的任性。有时大姐也和植物人生气，讲述他不该娶这样的老婆，她讲述家里的每一个人。

家里的生活越来越难了，三姐素不为了翻身，从头做起，把车卖了，到处借钱，举债经营。小楚工作依然没有着落，她就靠帮同学设计卡通画赚钱。二姐素眠和素晓节省下来的钱就给大姐送来。

就这样整整一年过去了，素春风雨无阻，每天坚持来医院。时间一长，姐妹们谁也负担不起了，来的越来越少了。是啊，谁都怕这无底洞，谁都不想为了一个醒不了的人，把自己的家牵连的太深。小楚劝大姐放弃，素春决不放弃，“我就是要饭也要让你哥活着！”可是你能要来医疗费，床位费，护理费吗？小楚把大姐问的不说话了。

这一天，大姐去看爸爸的“遗物”，具一喜向请她吃饭，素春都坐下了，又突然走了。她又去给弟弟擦拭身子，一个老护士和她边说话一边干活，护士说她是个老处女还啥都懂，大姐说出话来能让她笑弯腰，“没见过羊上树还没见过羊拉屎，不瞒你说，连我的妹妹都是我接生的。”老护士劝大姐弄辆车把弟弟带到郊外，说过去有钱的人就这么干过。

这句话大姐算是记住了，有点神神叨叨。小楚说连吃饭都困难呢你就别瞎琢磨了。大姐问小楚“要是过去的古董能值多少钱？”小楚说那东西现在可值钱了，她听三姐说过，爸爸过去古董可以买一座楼，可惜的是文革全给砸了。大姐说“要是我藏了一个呢？”小楚惊喜的不得了，她知道大姐不会开玩笑，逼着大姐说出东西在哪儿。大姐就是不说，说她还没有想好呢，因为那是爸爸的遗物，她要去问爸妈才能做决定。

小楚赶紧去找三姐，神秘地告知大姐的秘密，三姐乐得快要蹦起来了，“这件事可要保密，不然分羹的人就全跑出来了”，这不仅可以救活全家，还可以救活她刚刚开张的小公司。她们俩去找大姐，大姐却无影无踪。俩人猜到大姐去了父母的墓地，赶了过去。

大姐跪在父母墓地前祈祷，希望能得到父母的同意。三姐和小楚赶来，人死了会说话么？大姐依旧是一根筋，她就说爸妈会告诉她的。在三姐和小楚的劝说下，跟着大姐上了路。但是到了具一喜的小区内，大姐不让她俩在跟着了。具一喜送大姐出门被三姐和小楚看见，纳闷大姐在这儿怎么认识人。小楚因为当时年龄小，根本不会记得具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