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静谧的小城中,两位身影悄然步入了陈晖的家宅。迎接他们的是陈晖父亲那略显佝偻的身躯和质朴的面容,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厚重的痕迹。他腿脚不便,平日靠着收废品维持生计,日常累积下来后,总要喊儿子抽空返家,将废品运送至收购站。若遇到体积庞大的旧物,更是要仰赖陈晖的力量协助,父子间彼此搀扶,维系着这个平凡家庭的点滴温暖。陈晖此刻也在家,少年神色间还透着些许青涩,与父亲的敦厚相互映衬。面对来访的连海平与石强锋,毫无设防的父亲一五一十将儿子的行踪道明,连公交车上更换校服的小细节也没有隐瞒——他只是怕收废品时弄脏了象征身份的那身校服罢了。朴实无华的生活点滴绘出了一幅底层温情的画卷,也隐约显现出少年的无助与父亲的艰辛。
夜已经很深,陈晖父母仍热情挽留连海平和石强锋共进晚餐。饭桌之上,灯光摇曳间,却传来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少年低下头,泪水滑落,哽咽着吐露了自己的懊悔。他曾为了获得那份梦寐以求的工作,向公司写了一封涉及沈小舟的信。原本怀抱希望,而今却被自责吞噬。他哽咽着说,沈小舟并非恶人,她只是命运的受困者。连海平温言相劝,为少年点亮心灯。他告诫陈晖,无需自卑于贫寒的身世。学业有成的他,未来或可成教授、为人师表,最重要是坚守自己的高尚,不要在世俗的舆论压迫下妥协。倘若童年里被看低,那么长大后便绝不可成为那冷漠嘲讽的人。这一番话在幽暗的夜色和清冷的心灵间,回响不绝,成了少年重塑信念的火苗。随着调查的推进,陈晖的嫌疑渐被排除。这条线索貌似暂时中断,但于连海平而言,这也证明了,幕后真凶并非楚楚可怜的学生,而另有其人。
归途中,石强锋感慨良多,将所见所感倾诉于舅舅。他说,年轻人所追逐的“面子”,有时反成轻飘的枷锁。舅舅打趣道,他自己不也正经历着年少轻狂?两代人在夜中相视而笑,那是属于青春和过往的共鸣。然而,天刚微亮,命运的转轮便又生变数。接警铃声划破晨曦,那厂区的排污池中竟再次发现一具无名女尸。年纪轻轻,长发如瀑,左脚遭利刃斩断,被嫌犯残忍地封入黑色塑料袋。森冷的池水、残破的身躯,将人性最阴暗的角落暴露无遗,惨烈的死亡让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同时,利益的角逐也在暗中激烈推进。开发商与旭日厂的岳厂长秘密协商,力图压低地皮售价,削减原厂工人的补偿。金钱的利益与生者的苟活交织,冰冷的算计在生命与死亡之间延展。调查深入,死者身份渐渐揭晓。她叫贾贝贝,是外地来此打拼的务工女子。徘徊于各家酒吧唱演,没有稳定的收入,也难觅真正归属。她的经历与此前被害的王一珊极为相似,同为社会边缘的流浪者,生活常与家乡断了音信,与沈小舟那安静却又孤独的学生身份全然不同。连海平带法医再次比对贾贝贝和王一珊被斩断的脚掌,终于揭开了新的线索。她们的脚上都残留着制作脚模的特殊材料,疑犯或许与制鞋业有关,或至少与“脚模”材料结缘,新的调查方向自此明朗。
鲜活生命已逝,被留下的亲人却仍于疼痛中寻找慰藉。沈小舟的双亲希望为女儿安置一块安眠的墓地。可惜数载前,母亲曾轻信所谓墓地理财,最终一场骗局仅留满腔悲凉。岳春夏泪如雨下,哀伤地说起沈小舟的遗愿——她并不希望自己的骨灰被束缚在冰冷的墓穴之中,反而倾心于树葬、花葬这般与大地共融的方式。沈父满含热泪,决意还女儿此最后的意愿。那是爱的尽头,也是尊重个体灵魂最后的温柔。
沈小舟的葬礼,被定在了一个明净而伤感的日子。连海平素知,人心罪恶难藏,许多案件的施暴者总会在受害人下葬之时偷偷现身。他毅然决定前往墓地,希望能捕捉那潜伏在人群中的蛛丝马迹。悲恸的送别仪式上,果然出现了几张引人瞩目的面孔。其一是绿诚公司的老板,或许出于赎罪的善念,送了三万元以表慰问。而在匆匆人影之中,有一个青年身影引起了连海平的注意。他将此人偷偷拍下,立刻寻问在场众人。这一张陌生面孔,在岳春夏的惊呼下,一下子浮出了水面。原来,这个人正是张昊阳,一个曾倾心于沈小舟的富家子弟,只因沈小舟未曾接受他的情感邀约。岳春夏坦言,张昊阳虽出身优渥,然心智尚不成熟,未能成为女儿理想的伴侣。
线索如密网逐步收紧。连海平调取资料,发现张昊阳的父亲张墨卿是本地著名的书法家,家资充盈。张昊阳自有一家公司,专攻茶业。此人生活奢华,又与沈小舟有过交集。为探明真相,连海平与石强锋亲自前往张家。张昊阳在儿女情长面前终于卸下防备,泪眼婆娑,坦言他对沈小舟的情愫之深,表白遭拒后,心灰意冷。当日下午,他还曾驾车接送沈小舟,遗憾并未改变她的心意,只得黯然放她离去,尔后随友人喝酒消愁。然在做笔录过程中,张昊阳神色间露出异样,石强锋敏感地注意到他手指微颤,面部有难以抑制的狰狞。追问之下,方知其早已沾染毒品,毒瘾发作时情绪难控。虽张昊阳自信自己不会伤害沈小舟,但真相永远需要彻查,欲盖弥彰的辩解背后,还潜藏着更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