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葬礼和一个婚礼】 几个星期后,我收到家里的信,说爷爷病重,叫我回去探望。接到信我就不停的流眼泪,感觉爷爷马上就要离开一样。阿威也说陪我一起回家。 回家看到病榻上的爷爷,才一个多月不见的功夫,他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肉像是已经风干了一样,皱皱的灰白的皮肤紧贴在骨骼上。我立在床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爷爷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直不停地咳嗽,一度脸涨得通红没法呼吸,母亲忙上去抚着他瘦骨嶙峋的背,他才顺过气来用力地喘着。 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淩晨,他的喘息声停止了,手缓缓垂下来。父亲悲怆地握着爷爷的手,掩面哭泣。母亲和姐姐在那里失声痛哭,我也止不住的哭泣。 三天后是爷爷的葬礼。小叔回来了,亲戚们也都到了。我避着小叔,总不肯和他靠近。葬礼上看到秋菊也来我家帮忙,和几个婶婶一起忙着准备饭食、葬礼用的锡箔纸器等。看着一身简单素衣的她进进出出的样子,她的轻快她的明亮,似乎可以让人减轻一些哀痛似的。她也特别的喜欢来照顾我,给我留好吃的东西,晚上守灵的时候还帮我拿衣服来免得我受凉。 因为爷爷的过世,按照百日内结婚可以冲喜的习俗,姐姐决定跟臭面仔很快结婚。 这天臭面仔带着父母,拎着各色礼物,到我家正式向姐姐提亲。爸妈也是满脸堆笑,两家很客气的开始商量臭面仔和姐姐结婚的事情。想着姐姐马上要嫁人离开家里,我真有点不舍得。从小到大,也多亏姐姐一直护着我,要不然还真不知道邀多挨多少顿打。看着臭面仔喜气洋洋的样子,还问起我的学业,我一阵心烦,故意假说去给母亲帮忙,在臭面仔的饭碗里放了很多盐还洒了辣椒粉,臭面仔吃了忙吐掉,还不停打喷嚏。客人一走,我就被父亲拖过去一阵打。 过了爷爷的五七之后,就是姐姐的婚礼了。这样的大悲大喜还真是让人有点适应不过来。 姊姊结婚那天,家里忙翻了天,我跑进跑出地却经常帮倒忙。秋菊也来帮忙了,帮忙招呼客人递茶送水。母亲看了连连赞赏秋菊既善良又能干,说比我强多了。我心里想,秋菊是女生,做这些事情自然比我在行。不过想起来秋菊也真的帮了我们家不少忙,像她这么善良又勤快的女孩子,还真是不多吧。而且我怀疑她这么特别的关心我,是不是有点喜欢我?还是因为两次看到我哭得那么惨,所以同情我呢?想想还真是丢脸啊,怎么每次哭泣都会被她看到。幸好我喜欢的不是她而是陈美丽,要不然我真的得找个地缝钻才对。 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爸妈,少了姐姐这唯一可以沟通的人,我突然觉得格外寂寞。晚上,身体万分疲惫的我,突然想到陈美丽,却又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找出那支竹箫来吹,哀婉忧愁的曲子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这夜更加寂静,没有一盏灯因为这箫声而亮起,应该也没有一个人因为这箫声而断了他的甜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