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静谧的小镇上,一场未曾预料的风暴悄然来临,搅动了一方宁静的水面。季离的眉宇之间隐隐透出一抹不悦,原来五年前他曾在协议的条款中确认了摆脱束缚的日子,然而如今和他打交道的何班主却意露反悔之意。何班主虽自知理亏,却强硬得令人瓮中困兽,话语间暗藏逼迫与威胁,让季离意识到,此刻他的自由权竟成虚妄。那晚月色凄凉,段半夏独自坐在幽暗的灯火前,透过镜面凝望自己的影子。本是寻常的一刻,却因她手中青梨一时削皮断裂而骤然生变。忽的,房内烛光熄灭,浓烈的黑暗席卷而来,镜面中居然浮现出段半夏自己的映像。她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镜中的身影竟从虚无伸出手,扑向现实世界。危急间,久宣夜如同风中利剑般现身,与忽然出现的妖精展开对峙。而诡异的妖精却借助荷花池暗涌的水波隐去,只留一室寒意。段半夏的手指仍攥紧那只残损的梨,慌乱间几欲失声。
季离心头有些烦乱,却也藏着一丝温暖。在那都市之外,竟有一个名唤周景元的男子,温柔厚重如山岳般给予了他情感的归宿。起初,季离总以为自己卑微卑贱,不敢奢望周景元未来选择自己,但周景元那双如清潭般明净的眸子,给了季离许诺。更让人意外的是,爱情顶住了世俗的偏见,连周景元的母亲,对此并无丝毫介意。她曾也是四处漂泊的歌女,深知命运掷骰的无情。尽管周景元并非嫡子,只能在家族中隐忍沉潜,但他向季离发誓,定会风风光光迎娶他。正是这份坚韧滋养了季离的心灵,然而,当季离回到房中之时,看到先前负伤的镜妖迟忘川怒目而视,阴寒之气扑面而来。迟忘川那声音中带着哀恨和决绝,发誓要复仇,待到仇怨尽消,他便可随季离远走而去。但这一切,绝非轻松。
自那日镜中怪事,段半夏便对镜面心生恐惧,不敢接触哪怕一丝可以反射的物件。她每每听到“梨”字,都会惊悸万分。因此,一天傍晚,她决心将家中所有的镜子出售。然而前来收镜的人,竟拎着梨出现在她面前,且语气咄咄逼人,强迫她吃下。这一怪异场景吓得段半夏仓皇逃走,只想找到久宣夜求助,但当入夜寻找他的住所时,敲门许久却无人应答。心慌意乱的段半夏仿佛身后时时有追逐的脚步,甚至陌生的女子母女相助,却也手执梨强逼她吞咽。逃窜不止的她跌入胡同,耳边是梨滚落的脆响,仿若一场生死的狂舞。就在此刻,镜妖迟忘川出现在她面前,冷酷而阴险,妄图抹除段半夏。然而悬挂在段半夏手上的护身符救她于危难之中。挣扎再起时,久宣夜终现身,看着段半夏惊恐的模样毅然相护,镜妖忌惮,终于隐去。
回到房中的段半夏心绪仍然混乱,汀州在一旁端药相助,却因她刚才的遭遇而引发极度不安。当药碗被她推倒,尖厉的叫声划破夜色,久宣夜终究破门而入,经过询问后才明白镜妖非仅囿于镜中——能映照出影像之处,皆可随意潜入穿梭。久宣夜果断命汀州将可反射物清理彻底,将窗封闭,用葫芦取代杯碗。夜色深沉之时,段半夏的挂念驱散不了阴霾,她隔着门与久宣夜低语,袒露童年的神秘往事:她曾被人掳至黑暗深处,后机缘下逃进一个云雾缭绕的诡谲之地。年幼的她看似被这异世吞噬,却有少年相救。然而追逐与逃亡的惊悚追忆犹为浓烈,那少年与她跃入悬崖的命运之刻,竟让段半夏百感交集。
她苏醒时,早已飞速三日,好不容易寻到失而复得的父母,却无人相信她的记忆。未能解释清那个传说般的地方,连那生死与共的少年,也似在时空中无人再提。多年来,她曾试图将此定义为虚妄的梦境,现却难以说服自己。段半夏美眸泛起湿润,问久宣夜那是否真实,而久宣夜并未给出明确答案,只劝她或许正是那次经历改变了她,赋予她发现妖精存在的双眼。然而,他却道出自己想感知妖精仍需借助媒介“无相水”。久宣夜不愿让段半夏更加忐忑,低声念诵经文安抚她,使她好不容易得到一夜安眠。
翌日,楚幽篁驾临而至,带人逼问久宣夜,要求他交出田蕊的尸体。虽然久宣夜守住了段半夏情绪,决意保护她无虞,却也不得不面临楚幽篁的咄咄逼人。为了避开危机,他在房间周遭布下结界后随楚幽篁前去衙门。然而楚幽篁并未成功获取其所愿,转而派人暗中搜查久宣夜的住宅。这期间,一位名唤温剑的友人客串调解二者关系,这才使紧张局面稍微平复。
这晚,雷鸣骤响,狂风呼啸,电光似要撕裂苍穹,段半夏从噩梦中惊醒。她发现白日汀州给的葫芦中盛装的水,无端晃动,透出一抹幽静的怪异感。当她察觉液体已然流失,显现犹豫与恐惧时,回忆起久宣夜曾诚挚劝言——“不要轻举妄动”。可惜雨水渗透进门缝,她试图擦拭,仍不敌镜妖借此暗渡侵入。眼见迟忘川的阴影在昏黄烛光间弥漫,让人平添寒意,段半夏是否能挣脱这重重梦魇,仍是未知的远途之谜。然而,此刻的她只有咬紧牙关,与倒悬的命运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