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桢经历了漫长而又颠簸的旅程,最终安全抵达南京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街头巷尾的变迁斑驳了他的记忆,而家庭的温暖似乎已不再是他的慰藉。华桢乘坐着精致的小汽车,穿梭于南京的大街小巷,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仆人们早已在等候,家的总管一见到他,便迅速打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家中那熟悉的忙碌景象:仆人们正在整理苗圃、备制美味的佳肴,一切看起来如此祥和安详。然而,当华桢坐在饭桌前,面对着家人,他心中所感受到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情绪。餐桌气氛沉闷,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
在这沉静的晚餐时刻,母亲的声音把华桢拉回到现实,逐一向他报告那些刺骨的坏消息。本应该是庆祝华桢考入精英班的好时光,谁知,在政审这一关却不幸落败。精英班——蒋委员长亲自挑选的培训班,它对个体的政治立场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因此在此环节,任何跟地下党有瓜葛的人都留不下来。面对这个打击,华桢的父母并没有加以责怪,而是心安理得地准备为他找第二条出路。兄长华梁温声劝道,劝其不必急躁,等形势稍微缓和之后,他将会被安排到舰队,担任尊贵的“二副”一职。
华桢却没有接受这个提议,反而提出了一个让哥哥华梁哑口无言的问题——那原本的“二副”将何去何从?在华桢的心中,角逐他人机会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父亲对华桢的抗拒,心中充满不悦,毫无保留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人们总是被教导不要去夺取别人的机会,因为这不仅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父亲认为,机会总是属于那些能够抓住它的人,并认为陷入困境的人只是命运不济。他的透露让整个饭桌的气氛再度降到了冰点,华桢一直不愿意跟父亲讨论自己的理想和观点,此时更是心生疏离。
最终华桢还是换上了校服,踏上了返回校园的路。哥哥华梁驾车送他,一路上便聊起了相亲之事。原来,家人已经为华桢物色了一个出身金陵女子大学、品学兼优的女孩,更重要的是,女孩的父亲是贾副院长。在华桢身受魏岱擎的陷害时,骆父曾与贾副院长有过交往。看来,两家人都对这桩婚事已有共识。然而,华桢对于这门亲事却显得有些排斥,以脸盲和沟通障碍为由,拒绝参与相亲。
与华桢的情绪波动不同,陈浩的行动则悄无声息地展开。他再次与同伴石珺昱会面。这一次,石珺昱的任务重大——调查一位名叫冯广云的人是否与日本势力有着不寻常的联系。曾有人拍到过可疑的照片,并且发现他多次出入十六铺码头。意识到这一情报的重要性,组织特意将陈浩安插于十六分局,为的就是便于接近冯广云,从而探明失踪的彭记者之谜。
不久后,正值华桢值班之际,他恰巧碰到了彭记者——也就是彭甘文妻子的求助。据她所言,丈夫已经失踪了半个月。陈浩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迅速请求接手此案。而为了保持沟通的隐蔽性,陈浩与石珺昱陆续在花园内部见面。石珺昱巧妙地给陈浩一笔学费,使他有理由在周末去法语培训班学习。由于石珺昱在教堂兼职法语教师,因此陈浩作为语言学员,便有了名正言顺见面的理由。
在华桢回到学校后,思念之情铺天盖地,他开始给骆珉敏写信——一封接一封,可是这些投入邮筒的信件就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华桢尝试给骆珉敏的四队打电话,但却始终无法接通。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与孤立,仿佛成了一个幻影中的聋子和哑巴,与骆珉敏完全失去了联络。但事实上,那些由他冰雪聪明悄悄寄出的信件,全被学校的邮政工作人员扣押了,而这一切背后的操控者,正是他的哥哥华梁。
华桢在孤独中徘徊,忽然学校交付给他一个新的任务——前往上海接收鱼雷艇。这次任务仿佛是在为他打开了一扇窗,他无法回绝这个能够让他离开南京的机会。刚一到达码头,他便意外地遇见了曾是四队的一员,如今在码头卖苦力的冬宝。冬宝告诉他,自从华桢离开四所后不久,那里就被撤消了,他们曾经并肩工作的同事如今各自为战。但在这失散之间,冬宝显得格外亲切,甚至邀请华桢参加今晚的聚餐,届时四所的其他成员都会来到冬宝家,共叙旧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