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指南 - 内地电视剧 - 吴邪私家笔记第9集剧情介绍

  午夜的公路像一条无声的黑色缎带,在车灯的白光中被急促切开。三叔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车内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残味与血腥气交织出的苦涩。后座上,潘子蜷缩在毯子里,呼吸浅而急,额角的冷汗一层又一层,仿佛随时会被黑夜拖进更深的深渊。城镇的小医院无力应对这样的伤势,三叔不敢耽搁,连夜把车开向省城的大医院。风从窗口灌进来,带着夜的寒意,吹得人心都生疼。他盯着前方那一串忽明忽暗的路灯,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哪怕只快一秒,也许就能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转院途中,他给大奎的母亲拨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苍老却清醒的声音,带着病房特有的空旷回响。据说老人也住院了,还在点滴中。听说是孩子“老板”的电话,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急急地嘱咐:孩子在外头要听话,多照看,多管教,辛苦了。只是几句朴素话语,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三叔心口。他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的只有沙哑的气音,到底还是没能说出那句最残忍的事实——大奎已经走了。此时此刻,将一位母亲赖以为生的希望亲手折断,残酷得近乎不近人情。电话挂断,寂静扑面而来,他仿佛还能听见老人坚定又颤抖的念叨,那是一种对孩子天生不灭的牵挂。三叔把手机握得很紧,指尖发麻,心却像被人掐住,沉甸甸的痛无处可放。

  驶入省城,天色尚未破晓。熬过医生忙乱的接诊与匆促的安排,三叔在冷硬的走廊里坐了很久。长椅冰凉,墙上的时钟像一只永远不会疲倦的眼睛,滴答滴答地审视每一秒。他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把老马分给大家的钱重新分派。潘子的那一份分毫不动,那是他该得的保障;而属于他自己与无邪的那份,将一并寄往大奎的母亲手里。消息说出口,无邪没有半点犹疑,立刻点头。大奎是拼过命的兄弟,当初拖着伤把他从鬼门关里拽出来的人,如今人没了,再多的银钱也换不回那声憨笑与那双不惧的眼睛。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可在兄弟未竟的空缺前,钱只是冰冷的数字,他们更希望这份重量能落到最该被温柔对待的地方。

  几天后,三叔抱着那次冒险收获的战利品去了公司,心里怀着一点点并不牢靠的期待。最显眼的,是那卷金丝盘成的卷子,光泽收敛而锋利,像一条沉睡的金蛇。鉴定师戴着白手套,半晌不开口,最终只留下一个结论:假。以当年的工艺,断无可能锻造出如此高精度的纯金制品。那句“断无可能”,像一道冷刀,从希望的最坚固处切开。三叔怔了片刻,点点头,没有争辩,将卷子放回盒中。人潮在大厅里涌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他却生出一种滑稽的空无——风餐露宿,九死一生,满腔热血换来的,不过是一场难堪的空手而归。那一刻,他甚至分不清胸口的闷是疲惫,还是失落,抑或是把兄弟一个又一个送走后积压的愧疚。

  偏在此时,无邪在他们带回来的行李包里摸到了一只金属匣子。外壁磨损严重,边角却出奇锋利,像是曾抵御过无数次粗暴的碰撞。匣盖上有密码盘,要求八位数字。无邪盯着那八个空格,视线像是被某个尘封的画面牵引。脑海深处,鲁王墓中,阴冷的石壁,潮湿的空气,洋人的尸体横陈在地,胸前衣料残破之处露出一组编号——八位,排列古怪,却让人过目难忘。他一字一句把记忆里的数字按下,指腹触电般一跳,下一秒“咔哒”一声脆响,金属匣在寂静中松开了封口。那声音并不大,却像远雷,惊醒了每个人心里潜伏的某种预感。

  匣内躺着一条小鱼,通体金属制,鳞片线条细密而生动,尾鳍微翘,像随时要掀起微波。三叔先是怔住,继而从贴身口袋里掏出另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小鱼。两条鱼乍一靠近,竟仿佛在气味上认出了同类,轻轻一合,棱角与弧度密缝相嵌,毫发不差。那是让人背脊发凉的严丝合缝,像命中注定的拼图,在彼此的缺口里找到了归处。金属表面因岁月而生的暗色锈斑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光,触手却是冰凉。三叔的指尖在鱼身上慢慢摩挲,掌心里传来一阵说不出的颤意,仿佛有一扇尘封多年的门,在这瞬间被轻轻推开。

  三十年前的旧事,翻涌着从记忆深海浮起。那时他正当年少,身手敏捷,心气高扬,身畔站着名叫陈文锦的同伴。她是少有的锋利与细腻并存的人,眼神清亮,骨子里装着勇气与冷静,对地质与探勘有着近乎执念的热爱。那时候,他们有一队志同道合的伙伴,围坐在简陋的地图前,讨论海流、风向与沉积层,日夜勾勒一条通往未知的航线。年轻的心装得下无尽的远方,岛屿像星辰一般在他们的计划里闪闪发光。就在那次海岛探险启程时,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面对海的变幻与暗流的无情,却不知真正的深渊从不露面,它只在你最放松的一刻伸出手来。

  汝海苍茫,浪面下藏着难以名状的静默。那一役,整支小队踏入海域深处后接连失联,像被透明的网一张不漏地笼走。只剩三叔一个人从水的缝隙间被吐回人间。他后来无数次在脑海里回放那段支离破碎的记忆:自己在沉船阴影下短暂地闭上了眼,只是想歇一口气,等头顶的海流缓一缓。再睁开眼时,耳边的水声变了,光的方向变了,连心跳都像被换成了别人的节拍。陈文锦消失在浪影里,伙伴们的呼号也像从未存在。那种错位感如同从梦里跌进另一个梦,醒也不是,睡也不是。他拖着被海水泡得发麻的身体上岸,又一次次返回那片海域,像一个执拗的猎人,追踪看不见的足迹。随后的岁月里,他跑断了腿,往返地质勘探局,翻阅档案、询问专家、对照海图,得到的答案却只有四个字:杳无音讯。

  他常在夜深时想,自己之所以能活着走出那片湛蓝背后的黑,或许全因这条小小的金属鱼。行内流传的名字叫蛇眉铜鱼,据说可避邪驱凶,逢险化吉。那不过是道上人嘴里反复咀嚼出来的传说,可人在死亡的阴影下,总愿意抓住哪怕一缕虚无的光。如今匣中赫然躺着另一条同纹同骨的鱼,与他随身携带的那条完美吻合,仿佛从遥远的过去专程游来,为了把一段被时间撕裂的真相重新缝补。命运像是绕了个漫长的圈,终于又把线头抛回他手里。

  他收起两条合在一起的鱼,那重量并不算重,却把记忆与责任压得扎扎实实。那些年里,他学会了在沉默中把痛按下,不去碰触那些会在指尖炸开火花的名字。可眼前的线索让所有刻意的回避都变得苍白。未知再次在前方闪烁,像海上夜航的微光,既诱人也危险。三叔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云层低垂,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带着海盐般的涩。他心里有了答案——要回汝海,重走旧途,把三十年前那道深得看不见底的问号,正面剖开。是为陈文锦,是为同伴,也是为自己多年来喉间那口始终咽不下的硬石。他想看清那场失踪的真相,想知道是潮汐、是人心,还是更深的黑暗把他们一一吞没。等真相浮出水面,亡者或许仍旧沉睡,但活着的人终于能在风里直起腰,为过去的名字点一盏灯。

  而在这一切开启之前,他还要把钱按原计划寄出,写上简短却沉稳的问候,把兄弟的情义变成能握在手里的温暖。无邪站在他身边,点头的神情少见地坚决。两人的目光在空气里默默交会,像是签下了一纸无声的盟约。前路不会平坦,海与风都不会心慈手软,但他们已经习惯了与不确定为伴。夜深得更彻底了,城市的灯逐一点灭,唯有心里的那点火,未曾熄灭。三叔将蛇眉铜鱼重新揣入衣襟,像把一枚古老的护符贴在心口。等风向转变,等潮汐回落,等那一声久远的呼唤再一次从远方传来,他会带着答案,回到那片把人吞下又吐回的人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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