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指南 - 内地电视剧 - 归队剧情介绍

归队第7集剧情介绍

  工地上新近押来一批面孔陌生的劳工,粗陋的号子声被山风吹散,藤本指令如铁,命他们替换汤德远与万福庆等人的力气活,在山腰处挖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泥土被一锹一锹翻开,湿冷的气息里透着令人不安的阴影。李志浩闻到杀机,心头沉甸甸地一紧,直觉那坑并非为工程而掘,而是准备将他们这些“工具”一并埋葬。他悄然寻到汤德远,低声商量去路,话锋里带着迫在眉睫的决绝。

  汤德远并非无备之人。他早在众人借罢工消极抵抗的时日里,将工地周遭摸得门儿清:四座瞭望塔于山岭四角,白昼各有两名守卫轮值,夜里却敷衍成一人巡更;正门再加两名哨兵,枪口僵硬,神情松散。更要紧的是近处有一座汽油库,油桶成排,燃性极强。汤德远将这些细枝末节一一归拢,理出一条路:待日军秋日祭热闹之时,警备必有懈怠,他便以火做刀,先炸掉汽油库,制造混乱,再由李志浩与万福庆护着众劳工趁夜突围,分散逃生,星火般隐入山林。

  片山信二闻得风声,存心搭上这一班“生路”的马车。他低眉顺眼地求到汤德远与万福庆面前,话里透着一丝硬挤出的诚恳。万福庆为他担保,片山更主动应下要在关键时刻去引爆汽油库,以表心迹。汤德远衡量再三,见其态度坚决,也需要一枚知根知底的内应,方点头准许他入列。至此,逃亡图谱上又添一块关键拼图。

  城镇另一头,刘大彪拎着一身酒气闯进大阔枝的酒馆,闹着要买醉。大阔枝面上客套,心下却紧,惟恐他醉眼朦胧间撞见藏在后院暗处的高云虎。她索性塞一瓶好酒,半推半赶,将刘大彪赶出门槛。谁料门缝一合,寒光一闪,高云虎已从那细细的缝隙里认出旧人,他收敛锋芒,悄无声息地尾随。马车车辘碾过碎石,回金沟的路上,刘大彪到树林里解手,被高云虎一个照面制住。惶然之下,只得引他回到金沟。短短一夜,杀机起落,高云虎手刃刘大彪,随后又将金把头困在屋中逼问。问到万福庆的行踪,才知人已离开金沟。他心中那桩陈年冤屈如炭般烧灼,定要寻出幕后元凶。金把头在威压下吐露实情:操盘之人名为游世龙,谁也未曾看清其真容,只闻其嗓似女子唱戏,每每由“泥鳅”出面接头。门外忽有脚步扰动,高云虎不愿夜长梦多,手上加力,将金把头硬生生闷死。

  月色沉冷,高云虎深夜悄返酒馆,大阔枝早已倚门而立。她眼中既有忧也有怒,小声告诫他莫要轻举妄动,游世龙的面目向来如雾,暗潮汹涌之地,鲁莽只会招来灾祸。高云虎心如顽石,誓言已在喉间滚烫成烈火,话未多说,杀意却已下定。两人的对话像撞在一起的两股风,互不相让,却都带着一丝无可奈何。

  次日,泥鳅懒散地踏进大阔枝的酒馆,要了酒,吊儿郎当地饮着。恰逢有人送来一条肥硕的大鱼,店伙计提议炖了给客人下酒,大阔枝却利落拒绝,像是警觉那条鱼背后隐着烫手的心思。正此时,松林镇警察局长庞四海迈步进门,他语气不紧不慢,却送来一桩惊讯:金把头已横死。他不动声色地提醒大阔枝多加小心,仿佛在一池平静水面投下一颗石子。大阔枝闻言立刻做了个顺水推舟的决定,将那条鱼转赠至庞四海府上,话里话外,试探与防备齐飞。

  深山里,兰花儿寸步不离地照拂着受伤的三当家,那人原硬如青石,此时被她的细心与温软打磨出几分感激。她随口问起他何以落草为寇,三当家眼底浮上旧日的血雾:爹娘先后被日军逼上绝路,家破如灰,他只得上山投靠小白马。恰逢兰花儿母亲亡故七七,香灰未冷,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小白马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二话不说备妥纸钱,亲自相陪前去祭扫。坟前的冷风吹不灭那一点人情火,兰花儿的眼泪在烛影里晶亮,感念之情溢出心间。

  杀戮与权谋的线索在城里暗暗纠缠。高云虎起了猜疑,隐隐觉着庞四海或是游世龙的另一张面皮。大阔枝却直摇头,自有一套清醒的判断。她早已看出刘大彪与金把头之死,多半是高云虎的一手所为,便严词点醒:松林镇虽不大,却暗流涌动,若再不收敛,日后莫说复仇,就连立锥之地也要丢了。高云虎本就是为与战友会合而来,去意难留。大阔枝明知缘分如风过檐角,心里仍像被揉皱的纸,气恼里裹着几分不忍,于是冷了脸,不再搭理。

  远方商贾循着传闻来到松林镇,打听百年老山参的下落,意欲以重金购之。朴掌柜是个老成精明的商人,当即在老参行的门口挂出“高价回收老山参”的条幅,风一吹,白布猎猎如帆。田小贵趁间劝鲁长山趁势吃下那根老山参,既可筹谋大事,也能掩人耳目;鲁长山却心生疑窦,担忧其间另有套数,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山边坟前,小白马与兰花儿将纸钱焚作一地金星,火光里,兰花儿立誓要替母亲清算旧仇,小白马当场应允,誓言如刀背上敲出的火花,短促而耀眼。

  归来后,兰花儿亲自下灶,几道家常小菜热气氤氲,她端起酒盅,连干三杯,以此谢小白马的及时相救。小白马也不推辞,说起她救回三当家的恩情。酒意微醺,兰花儿心口那枚秘密终于松绑,她压低声音道出身份:乃抗联战士,回乡探母时遭鬼子围捕,幸赖小白马搭救才死里逃生。小白马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坦陈自己曾是义勇军,也曾与鬼子短兵相接。他早就猜到兰花儿与鲁长山皆是抗联中人,两人推杯换盏,言语里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惺惺相惜,仿佛黑夜里的人彼此点亮了一盏灯。

  另一端,田小贵趁夜抄小路去找朴掌柜打听动向。朴掌柜将外地客商求购老参的急切说了个明白,催他抓紧把货交来,莫让风声走漏。田小贵心下急切,匆匆折返。谁知鲁长山早有警觉,从窗缝里瞥见有人远远尾随,像蛇一般贴在暗处。他一把拽住田小贵,带着他从后窗避开,躲进斑驳的影子里。天色欲坠,松林镇的风从巷口灌进来,带着雨前的湿意,层层叠叠的势力与人心,正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波澜。

归队第8集剧情介绍

  风从巷口掠过,卷起酒帘上的微尘。酒馆里杯盏轻响,忽有一名中年妇人怒气冲冲闯入,口不择言,直指大阔枝勾引她的男人来此喝酒,言语如刀,意欲挑翻这间小小的江湖客栈的清宁。大阔枝并不退让,眉眼一挑,话锋利落,回敬得那妇人气急败坏。恰在此时,庞四海带人疾步而至,沉声喝止,将那对争吵不休的夫妻强行逐出门外。骚动散去,屋里风平浪静,大阔枝忙不迭唤人备上好酒好菜,亲自招呼庞四海落座,杯中酒尚未温,气味却已浓。

  夜色沉到杯底,外地客商悄然抵达,低声去找庞四海复命。庞四海吩咐他转往朴掌柜处,打探那株老山参的卖家下落。客商跑了个空,终究无功而返,只能将无奈和汗水一并咽回肚里。风口浪尖处,人人都想借着一桩好买卖翻身,偏偏这消息像藏进雾里,摸不着影,也抓不住影。

  深夜更鼓未尽,高云虎借着黑影悄然外出,去寻游世龙与泥鳅的踪迹。谁知尾随的脚步藏在巷角,两人鬼魅似的跟在他身后。高云虎心知不妙,步伐一转,出手如电,冷刃一闪,那两人便再也叫不出声。他未敢久留,翻墙而归。院里灯盏如豆,大阔枝尚未眠,抱臂等在院中。她望见他衣襟染血,目中不由掠过一抹惊惧,高云虎却只想尽快离开,免得连累旁人。大阔枝不许,拦在门口,清声一句:“既来之,不必弃我而走。”高云虎沉了沉眸,说出那一点杀意——他要尽快结果游世龙,免后患无穷。

  天光将明,旧友来访。小红枣踏入酒馆,同大阔枝久别重逢,两人携手进房话旧。行至门槛,恰逢高云虎从门口掠过,大阔枝顺口叫他去厨房吩咐加两样热菜。小红枣目光一撇,便觉那人身上煞气未散,语里藏针,轻声提醒大阔枝处处小心。大阔枝却不改本心,只道“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言下信任自有分寸。

  不多时,大阔枝差伙计往春来茶馆送酒。伙计回程路上机缘巧合,听得人声鼎沸,传言泥鳅被人杀了。他慌忙赶回报与大阔枝。大阔枝闻讯,第一时间给高云虎透风。高云虎一怔,眉峰紧蹙——他刚刚所诛乃两名尾随者,泥鳅竟先一步身死,局势骤然生变,似有人暗中出手,搅动这潭浑水。

  午后风声紧,庞四海押着一名凶犯入得酒馆。那人自认是泥鳅的取命者,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拍手一段快板,辞锋跳荡,愈显疯癫。棺材铺掌柜闻讯赶来,端量着这趟“生意”。门缝狭窄,目光却锐利,高云虎藏于其后,细细辨认那凶犯的面目,心头暗潮隐涌,似欲从嘈杂里抓住一缕真相的尾巴。

  庞四海命警察押送凶犯上路,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接这霉头。大阔枝向前一步,语气平静:“我送。”她亲手为凶犯斟满一杯酒,沿着杯沿轻推过去。那人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喉头滚动,吐露临终所愿:死后把尸身扔进江里,别费棺木,另言明自己腿脚有恙。路边风起,黄尘如潮。至刑场,棺材铺掌柜也不忘揽活,被凶犯吐出的一枚金牙震得目光一亮,权作买卖定金。枪声一落,天地顿寂,只余风卷长空。

  高云虎前去收尸,俯身之际,脑海里忽闪过那句“腿不好”。他顺着伤口探入,摸出一纸小包,纸薄金重,包里赫然是一小袋金子。高云虎不曾贪墨,转手交给大阔枝。她接过那袋金,目光停在他掌心片刻,眼神中的评价悄然改色,似一盏灯被点亮,照见了另一个维度的分寸与担当。

  夜雨至,朴掌柜回到家,收得一封字迹谨慎的信。信上约明:买卖双方次日澡堂面谈。消息如火烛,点得他一刻不敢耽搁,连夜赶至客栈,将信送给外地客商。转日,澡堂水汽氤氲,外地客商按时赴约,借着蒸汽的迷离,悄悄打量每一位进出的客人。这般窥伺惹怒了旁人,有人冷语威胁,他不得已高声暗示卖家现身。帘后一动,鲁长山出手如常人,唤他入里屋搓背。手上起落,价码也跟着起落,片刻便敲定买卖。客商心头疑云未散,欲回身记清对方面目,鲁长山顺手一瓢水泼了他个满脸,连影子都不留就匆匆离开。

  约定之处风冷马嘶,外地客商依约备下两匹好马与八根金条。鲁长山忽地从暗处出手,将他制住,回身一喝:“都出来吧!”埋伏在四周的黑影纷纷弹出,竟是庞四海派来的人马。刀光森冷,逼他交出老山参。鲁长山却毫不畏惧,冷笑声里声称早有布置,重重包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这些自以为稳操胜券的猎人。那群人心神陡乱,如闻鬼哭,竟自作鸟兽散。风声呼啸间,鲁长山将老山参稳稳挂在一枝高处,命田小贵将金条一一清点,数目无误,两人翻身上马,溅起地上一串霜白尘土,远去不回首。

  人散风尽,庞四海把得来的老山参带回家,正待谋划更大的盘子,谁知迎来的不是夸赞,而是妻子的连番怒斥。屋里鸡飞狗跳,火气翻腾,他却只管取出八根金条压在箱底,唇边浮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这桩买卖尚未到尾声,他还想寻个更高的价,把这枚江湖棋子再推向更险更峭的落点。局中人有的抽身,有的深陷,有的借势而起,有的坠入深渊。杯盏间,恩怨、贪念、义气与机心交织,像夜色下的河,表面平静,水底却已暗流奔涌,正把众人推向一个无人能预料的明日。

归队第9集剧情介绍

  一年一度的秋日祭在风声紧裹的黄昏里拉开帷幕,工地上彩灯高悬,军鼓喧阗。肖铁林驾着卡车,送来一车物资与滚烫的洗澡水,满面堆笑地与少佐寒暄,借机挤进喧嚣的酒席。觥筹交错间,他心底却像压了一块冰,表面从容,内里翻涌——那是为兄弟汤德远布下的暗线,他要趁这场祭典的迷烟,想方设法把人从铁网荆棘中带走。

  荒岭的另一头,鲁长山在把那株百年老山参卖出后,领着田小贵一路翻山越坳,终在八棵松前驻足。最粗最老的一株,干皮披裂,青苔覆霜,正是他与战友们约定的集结之所。两人远望着那树,心里酸涩交织。田小贵忧惧同伴多半凶多吉少,鲁长山却笃定旧部仍会循期而至。只是风声吃紧,松林镇的联络点已被鬼子察觉,他又揣着卖参换来的八根金条,若在树下久候,只会引狼入室。权衡之下,他提议先回家探望父母,整顿后再谋相聚。分别前,鲁长山用短刀刻下两人的名字,像在坚木里安放一盏不灭的灯。

  夜色渐浓,秋日祭的笑声越发喧天。藤本端杯立于灯下,纵谈来年铁蹄之志,妄言以全面占领中土献礼天皇,一众军卒呼号应和,酒气与傲慢一并升腾。酒阑人散,军营火光点点,似疮痍上跳动的荧火。就在这看似安稳的间隙,汤德远将心中图谋一寸寸摊开——要在今夜,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劳工们破营而出,不再做坑边的冤魂。

  劳工房前的两名值守日军,酒意正浓,趾高气扬闯入寻衅。汤德远与万福庆、众人默契出手,麻绳一绕、力道一紧,两条性命在昏暗里悄然断绝。汤德远将打探所得和盘托出:那口新挖的大坑,不是工事,是他们的坟。万福庆闻言,热血直撞胸腔,当即倡议趁乱冲关,再夺肖铁林的卡车,拼出一线天。众人咬牙应诺,死地求生的火焰在眼底燃起。

  计议既定,李正浩与万福庆迅速换上那两身军服,佯作门前岗哨,掩护众人调度。汤德远则似一道影,滑过月影与栅栏之间,摸向汽油库。看守的日军来不及惊呼便被利刃封喉,倒在油桶冷影之下。与此同时,李、万二人攀上瞭望塔,雷霆般出手,将塔上哨兵一一解决。两枚手雷拖着短促的嘶鸣掷向油库,爆炎瞬间撕裂夜幕,火舌直冲天穹,营内惊马嘶呼,警报连绵如怒潮。

  喧哗背后,肖铁林循着早先定下的暗号,潜伏在劳工营外,等着汤德远的踪影。爆炸的光焰犹在天边抖动,汤德远已翻墙而至,气息未定便急促相求:车不只救他一人,还要载走苦难深渊里的同胞。肖铁林眉间一沉,迟疑与算计交织,嘴上应下,心里却鬼火暗生。他趁汤德远松劲之际,狠心一棍抡下,将兄弟打晕,拖上车厢。引擎低吼,车灯如两道冷刀,割开黑夜,径自远去。

  营门前尘土未落,万福庆眼见那辆熟悉的卡车呼啸而过,拼命追赶,终是撵不及。营内劳工误以为救援已到,蜂拥而出,谁料卡车油门再催,绝尘而去。日军反应如电,子弹像暴雨倾盆,横扫院落与人群。万福庆与李正浩拼命招呼尚存的弟兄突围,折向林海深处。追兵穷咬不放,枪声夹着树梢碎裂的脆响,片山信二倒在同袍的乱枪下,仓皇之中,李正浩也被子弹撕开血花。他攥着万福庆的臂弯,强忍剧痛,只留下一句别回头,便将生的重量推回给同伴。

  前路无路,乱枝之外竟是削壁临风。背后脚步逼近,前方尽是无底的黑。万福庆眼中闪过一线决绝,宁为断翼之鸟,不做囚笼之囚。他率先纵身跃下,身后众人或哭或呼,随之一一坠崖。两名劳工临阵胆寒,举手投降,却换来刀锋雪亮、血溅当场的残酷。谷底回声轰鸣,碎石与躯体一起滚落,死生只在霎那。日军见局势已定,收队回营。而另一头,汤德远在颠簸中醒转,识破真相后怒火攻心,对肖铁林恨声痛骂,指节攥得发白,眼中却多了一抹刺骨的悲凉——兄弟相托,竟只换得他一人苟活。

  藤本重返劳工营,面对残破的围栏与血色的泥地,冷命地下令:余下的人,填坑活埋。冷风吹过,土腥气与哀号同起,天地似也为之发寒。万福庆从崖底醒来,浑身青紫,跌跌撞撞挣出乱石堆。大雪猝至,天地如纸,他一脚深、一脚浅,顶风踏向松林镇。踉跄之中,他不敢停,也不敢回头,唯恐身后那一串名字再也无人呼唤。他终于在镇上的茶馆门口撑住身子,帘内曲声袅袅,台下坐着的高云虎转首,瞧见他,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如潮水涌来。

  高云虎忙将他扶起,连夜安置在大阔枝安排的住处。热汤进碗,热饭上桌,香气浮起时,万福庆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不记得上一次吃饱是什么时候。他狼吞虎咽,汤勺与泪水一起颤抖。饭后,他把营里的种种一一道来——从汽油库的火光,到崖底的黑暗,再到同伴的散落与音讯全无。说到汤德远,他嗓音哽住,像是在黑夜里摸向一条看不见的路。高云虎按住他激动的肩膀,笃声相告:那人命硬,未必折在今夜。他的笃信,像在风雪里递来一盏灯。

  另一端,肖铁林把汤德远送回老宅。门扉半掩,院里柴垛矮成一片,母亲颤巍着身子抱起一捆枝柴,鬓发如霜,背影却依旧挺直。汤德远脚步一滞,心头像被什么重重击中。他跪倒在门槛前,一声“娘”尚未出口,泪意已漫到眼底。夜空寂黑,远处八棵松在寒风里低声作响,树干上那两行新刻的名字,在月光中隐约生辉,像是为离散的人守夜,也像是在替尚未到齐的回归,静静等候。

归队第10集剧情介绍

  风雪压城的季节,汤德远踏进院门,迎面而来的不是久别重逢的笑容,而是一片无声的黑暗与沉重的气息。母亲两眼已彻底失了光明,空洞的目光像被漫天风雪吞没,唯有手指轻抚儿子的脸,颤颤巍巍地确认血脉的温度。屋内药味呛人,父亲横陈于床,身上缠绕着草药与血迹混合的纱布,熊瞎子獠牙撕咬留下的伤口仍在渗血,痛得他不住抽气。贫寒逼仄的屋檐下,柴垛见底,灶膛里只剩下最后一缕余温。汤德远胸口像被谁攥住,闷痛难忍,心里又愤又恨,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叹。他不顾夜色沉沉,提起斧头便要上山砍柴,只盼用这点微薄力气,换来一家人在风雪中的一线温暖。

  另一处,万福庆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带着满身伤痕闯入高云虎的视线。两人相对而立,目光里都是压抑了很久的火。万福庆咬牙揭开旧案——游世龙与金把头狼狈为奸,暗地里谋财害命,手上沾着无辜人的血。他已先一步清理了金把头与刘大彪这两颗毒瘤,如今只剩那条披着人皮的毒蛇游世龙。高云虎闻言,眉锋更冷,杀机在眼底一闪即逝。他们无须过多言语,心照不宣地结成同盟,要以雷霆手段为那些冤魂讨回公道。

  为了寻得游世龙行踪,高云虎四处打探,得知此人别有癖好,偏爱以女声扮戏,常在人群处借戏掩身。他想到茶馆里那朵红艳的小花——唱戏的小红枣。大阔枝心生顾虑,不愿她卷进腥风血雨,苦苦相劝。可仇恨正焚烧着高云虎的胸膛,哪容迟疑与退让。他登门相求,小红枣一双灵动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早看出大阔枝对高云虎那一份不言自明的情意,便不再推辞,细声道出一个名字:庞四海,听曲最是入迷,也爱那一腔女腔婉转。线索由此生出枝蔓,众人决定借戏设局,借光照影,看看谁会露出马脚。

  与此同时,镇上消息传到肖铁林耳中,得知汤德远之父被熊瞎子所伤,血肉模糊,性命危在旦夕。他二话不说,连夜请来大夫,又亲自登门相托,央求“带毒”出手相救。带毒虽名讳骇人,医术却了得,他抖落身上的雪,沉着诊脉,开方敷药,换刀清创,面色凝重却毫不退缩。夜深人静时,汤德远枕上惊醒,一梦惊魂——梦见万福庆死于非命,血光冲天。他浑身冷汗,气促胸闷,母亲摸索着起身安慰,轻声问暖。可那些江湖恩怨不是瞎眼老母承受得起的重担,他只得强按心潮,用笑掩去所有风浪。

  茶馆里灯影摇红,小红枣每日登台,衣袂生香,曲调如水。庞四海与镇上诸位掌柜皆来捧场,笑语喧阗中暗潮涌动。小红枣忽而俏皮,点名让众人轮番上台露一手,或唱或念,皆可搏彩头。庞四海兴致上涌,主动为人伴奏,手中弓弦擦出一抹清亮。人群中,高云虎与万福庆埋身于阴影,目光一一扫过每张笑脸,像两把冷刃细细剖解伪装。唱腔转了几转,嫌疑人一一被排除。直至那位棺材铺掌柜被点名,他含笑上台,忽以女声轻启,字正腔圆,柔媚中带一丝做作。高云虎与万福庆目光倏地对在一处,心中那根弦被拽得作响——不用再错,那个让人闻之变色的名字,宛在眼前:游世龙。

  山林深处,另一段情意也在悄悄生长。兰花儿与小白马日日相伴、患难与共,情愫在目光交会间悄然滋长,终在一处静夜里互许终身,以天地为证,愿此后同甘共苦。新年将近,她又巧手翻飞,为二当家与三当家赶制新衣,针脚细密,缝进的不仅是布匹,更是温暖与希冀。粗犷的汉子们接过衣裳,眼底泛起久违的柔软,感念这份在乱世中难得的温情。

  江山飘摇,归路尤难。鲁长山与田小贵各自踏上返家的途程,风餐露宿,寸步维艰。鲁长山一路躲避日军的巡逻,不能点火,不敢久留,饥饿像刀刃般一寸寸刮过肠胃,他只得从兽粪里拣取未消化的松子与榛子权作粮食,苦笑着与天对峙。夜里寒风潜入骨缝,他用一身硬气扛过冰雪,心里只念着老屋的炊烟与妻子的叮咛。田小贵则翻山越岭,跌跌撞撞,脚底生出血泡也不敢停,远方故土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牵引着他一步步逼近。

  时机成熟那夜,高云虎与万福庆对望一眼,杀意沉定。临行前,高云虎吩咐大阔枝包一锅饺子,待凯旋而归,好用热气驱散夜寒。大阔枝应声忙碌,案板上粉面飞雪,指尖擀出一轮轮月光。两人夜行至棺材铺,门缝透出的那点灯光仿佛最后的喘息。破门之际,掌柜的脸上神色一变,伪装崩塌,不再遮掩,干脆承认自己便是游世龙。他搬出日军的威势以作威胁,口口声声谈权势、讲代价,妄图以恐吓换活命。高云虎冷笑,霜刃出鞘,步步逼近,万福庆亦不再多言。旧账新仇攒成一记惊雷,刀光电闪之间,恶念归寂,血在木地板上开出一朵冷花。游世龙的人头落地,街巷里的阴霾也被割裂出一道口子。

  夜色尚未翻白,高云虎与万福庆收刀而回。大阔枝刚把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汤汁滚烫,香气直扑鼻端。两人卸下风霜,埋头大口吞咽,像是要把这一路的腥风血雨一并咽下。大阔枝看着他们眼底那一瞬的释然,便知大仇已报,心中百味杂陈:有庆幸、有不忍,也有对未来的隐忧。窗外风声渐弱,屋内一盏孤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历尽艰辛的田小贵终于踏进阔别多年的田家屯。泥泞与疲惫裹挟着他,他已经又饿又困,脚步虚浮,终在自家门口一头栽倒。远远望见他的伙计们热泪盈眶,撒腿去报给田老爷。田老爷闻讯赶来,将人扶回屋里,忙前忙后地烫水、煮粥。田小贵昏昏沉沉间只念叨着“兔子”,口干舌燥、言语不清。田老爷以为他馋了家乡味,心疼得直发颤,立刻命人去抓兔,打算给儿子补一补。这份朴素的误解却分外温柔,父子间沧桑隔着,仍能彼此相护。

  另一条归路上,鲁长山冒雪抵达烟囱山。他扶着风、踏着冰,终于在破晓前敲响陈旧的木门。门栓一开,一张憔悴却温暖的面庞出现在门缝里——那是昼夜惦念他的妻子。两人对视的瞬间,时光像被按下缓慢的回放键,过往的辛苦与等待一股脑涌上心头。她认出眼前这个被风霜刻画得面目苍凉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鲁长山,泪水夺眶而出,毫无保留地奔涌。鲁长山的手僵硬却有力,终于握住了家的温度。屋檐下的雪还在落,屋里却已生出一团暖火,照亮人心,也照亮将要走下去的路。

归队第11集剧情介绍

  风雪裹挟着山林的呼啸,仿佛一把一把冷硬的刀子削在脸上。鲁长山顶着漫天飞雪,一步一步把脚印刻进冰壳一般的土地里,饥饿与疲惫像两只无形的兽,咬着他的胃,也拽着他的脚。为躲避鬼子的追踪,他不敢点起哪怕一簇火星,只能将寒意与饥肠辘辘一并咽进嗓子眼。好不容易摸回自家院门,门扉轻响,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安稳的话,便像断了线的弓弦,整个人沉入了沉沉的睡眠。妻子轻手轻脚地给他脱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冻得血肉模糊的脚,皮开肉绽,凝着未曾干透的血痂,她心疼得连气都不敢喘一口;一旁的铁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憔悴、胡茬丛生的男人,竟是自己记忆深处的那个父亲。

  这一觉睡到天色发白,鲁长山醒来后才想起儿子上山砍柴未归,他披衣出门,立在门槛前望穿了院外那条被雪压得低矮的小路。好一阵子,才见铁梁挑着一捆柴火,脚步艰难地踏进院子。妻子赶忙擀起面条,热汤翻滚,蒸汽氤氲成一层柔软的雾。铁梁端起碗就大口大口地吃,汤汁顺着碗沿溢出,却顾不上抹。鲁长山把想喊的那一声“儿子”压在心口,静静盼着他回喊一声“爹”,姐姐也在一旁软言相劝,替父亲打着圆场。谁知铁梁偏偏倔强,低头只顾吃,不肯叫那一声。鲁长山心里一阵发凉,像是刚燃起的火被雪浇了个透,失落无言,只能把叹息偷偷咽回去。

  另一头,田小贵一脚跨进屋,也像风雪里被抽空了筋骨,倒在炕上便沉睡过去。等到睡醒,饥饿一骨碌上来,他像饿狼似的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连汤带水,见底清光。他父亲看在眼里,怜在心里,虽不多言,却从儿子狼吞虎咽的架势里,猜出了他在外头遭过的苦、挨过的罪,眉心的纹路不自觉又深了一分。

  这日,大阔枝亲自提着一坛好酒上门拜访庞四海。庞四海一眼看出她来者不止是叙旧寒暄,便将妻子支到内屋。大阔枝开门见山,说想在酒馆里收留高云虎与万福庆做伙计。庞四海多了层心眼,担心这两人来路不清,莫要是抗联里的人物,惹来横祸。大阔枝拍着胸脯作保,说他们为人可靠,刀口上舔过血也懂分寸。庞四海权衡再三,不再多拦,只叮嘱她行事稳重,别让店门口的灯火,引了不该来的风。

  夜深人静,铁梁的呼吸渐匀,鲁长山这才与妻子低低说起心底话。妻子不愿他再涉险,不愿家门口刚聚起的人烟,又被一阵寒风吹散。鲁长山只是苦笑,没应,也没拒。他趁着夜色,动手赶制一副木制的假肢,刨子起落,木屑满地,带着树脂的清香。假肢做好,他扶铁梁试上,鼓励儿子丢掉拐杖,叫他一步一步来。铁梁起初踉跄,像初学行走的幼鹿,左摇右晃,几乎要栽,却硬是咬牙挺住。看着他在屋中迈出几步,鲁长山与妻子眉眼间的愁云散了大半,笑得合不拢嘴,哪怕明知前路坎坷,仍愿把这点子希望捧在掌心。

  汤德远回到家,第一件事便绕到后山,朝着那片松柏肃立的地方长跪不起。那里埋着他的兄弟汤德旺,当年以身作楯,护他得以喘息。拜过故人,父亲领他去投靠三舅肖铁林,言辞恳切,望亲戚看在往日情分上,留他一处栖身。谁料汤德远一肚子火,提起劳工营里的兄弟便压不住怒气,指着肖铁林的鼻子破口大骂,怨他当初袖手旁观,不肯出手相救。肖铁林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这笔账压在心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久难释怀,话赶话就要翻脸。奈何汤父苦苦相求,几次三番把话说尽,肖铁林这才退一步,勉强点头。只是夜里万籁俱寂时,汤德远仍被梦魇拖拽——梦里,万福庆倒在鬼子的枪口之下,血光飞溅,他被惊出一身冷汗,直到天将破晓才稍稍安定。

  另一边,万福庆与高云虎密议,决定尽快赶赴八棵松,与散落的战友重新集结。二人披雪踏风,翻山越岭,脚下是冰封的溪,头顶是压枝的雪。转过几道山梁,终于寻到那棵高过同类一头的苍松。树皮粗糙,纹理宛如干涸的河川,在那道道裂隙里,刻着熟悉的号码——鲁长山、田小贵、兰花儿的记号清晰可辨,像一束悄悄燃起的火把,照亮了他们的眼睛。高云虎与万福庆把心头的大石轻轻放下,随即也将自己的号码刻上去,刀锋入木,留下一串隐秘的誓言。

  松林镇风声鹤唳,日军的铁蹄轰然碾过,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抢掠与杀戮像暴雨铺天盖地,街巷里弥漫着焦糊的气味。百姓个个噤若寒蝉,紧闭门窗,不敢踏出半步。大阔枝的酒馆也清冷得能听见杯盏碰壁的微响。偏偏这时来了个自称从元宝镇来的客人,她还是依旧热乎地端上酒菜。那客人在堂前口无遮拦,大骂日本人惨无人道。大阔枝眉梢一拧,生怕这等话招祸上身,借口让他去找警察评理。话音刚落,庞四海便匆匆赶到,把那客人叫走。大阔枝心里有杆秤——元宝镇连日大雨,泥泞堆成沟,他鞋上却干干净净,半点泥星不沾,这人来路哪里能不疑。

  日子像一根拉紧的弦,稍一用力便要崩断。万福庆看在眼里,觉出大阔枝与高云虎之间似有几分不一般的暖意,话头一转便忍不住打趣刺挖,讥讽高云虎迷失在温柔乡中,把当初的血誓抛在脑后。话不对脾气,两人当场翻脸,谁也不肯退半步,拳脚雪上落,打得你来我往,雪屑飞白。万福庆胸中憋着一团火,觉得兄弟变了;高云虎百口莫辩,却也不愿把心底隐秘昭然若揭,只能由着拳头替他言语。风声卷着怒气,撞碎了院里一角残雪。

  与此同时,鬼子在镇口设卡,横七竖八地筑起一道道关隘,凡来往之人,皆要搜身盘问,连包袱里的干粮都要掰开看个明白。道路被紧箍咒一般勒紧,空气里满是金属与皮革的腥气。人们的脚步愈加轻,呼吸愈加浅,所有的目光都在阴影里交错,期盼一个安全的落点。有人暂得一室之安,有人踏雪未归,但每一条暗线都在悄无声息地绞紧,等待下一次风雪再起时,汇成一股不屈的力量。

归队第12集剧情介绍

  风霜犹在窗棂悄落,田小贵总算踏进久违的门槛。饥肠辘辘的他每日以大鱼大肉补着身子,一连吃了好几天,才将那一路颠沛带来的虚弱驱散些许。田父看在眼里,疼在心头,白发里的叹息无言胜有言。那一刻,田小贵心弦倏然一断,他曾以为这条命早已丢在荒野硝烟里,没想到竟能重新听见灶台上汤水翻滚的声响。他一头扑进父亲怀中,像孩提时摔倒后那样,抱着泣不成声,泪水把胸口浸得一片滚烫。

  父亲带着他来到母亲的灵前,香烟袅袅里,叩首声一下一下,沉甸甸落在心坎。磕完头,老父轻声询问外头究竟遭了什么难,小贵却只是摇头苦笑,把那些血与火、冷与饥,悄悄压进心底,不愿再添父亲的忧虑。老父沉吟半晌,劝他就此留在家中,做田畴间的好儿子,做灵牌前的孝子。田小贵抬眼望着屋梁,思前想后,最终点头应下,像把一身风雨,暂时挂在屋檐下。

  另一头,鲁长山日复一日上山砍柴,肩上担着的不只是沉重的木头,更是压在胸口的仇恨与牵挂。他督着铁梁用木头假肢学着走,铁梁把拐杖一撇,咬牙想站稳,可终是身形一晃,重重摔倒在地。鲁长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解开假肢,见那残肢处被磨得血泡连串,心里一紧,怒把假肢掷在一旁。每每念及鬼子曾将铁梁的腿砍下喂狗,胸腔里仿佛被一把锉反复刮磨,疼得说不出话来。妻子在旁,轻言细语,像把温水一点点倒进心田,才不至于让这股恨意烧穿了他的理智。

  山风之外,炊烟之中,兰花儿与小白马的情意在柴米油盐里悄然生根。兰花儿心巧手勤,细密针脚缝出一双双厚实的袜子,逐一塞到兄弟们手里。粗糙的掌心捧着暖意,大家乐得合不拢嘴,三步并作两步就回屋换上。小白马立在门口,瞧在眼里,暖在心头,觉得这辈子能与兰花儿结成连理,是上天落在他掌心的一缕光。他转身去了厨房,洗米点火,烹出一桌可口饭菜,端到兰花儿跟前。她接过那碗热气腾腾的汤,指腹一触碗沿,心头便柔得像春雪化水。

  鲁长山白日里开荒种地,夜里把疲惫压在枕边。妻子默默把苦累拣去,又把一日三餐安排得有滋有味。二人相敬如宾,相濡以沫,那份静好被铁梁看在眼里,悄悄记在心里。妻子忽而停下了手里的针线,目光像水一样澄澈,她轻声问:“是不是又要走?”鲁长山微微颔首,眼里闪着一道冷光——那是对鬼子的切齿之恨,也是誓要清扫山河的火焰。他说,待把那群畜生赶尽杀绝,才回到这院子里,陪她等一场春花。妻子没再劝,只是把织好的袜子一双双叠起,塞进他的行囊。粗布薄线,藏着她千言万语。鲁长山接过时,眼眶红得像晚霞,热泪在睫毛上滚动。

  天光微白,露珠尚在叶尖打转,鲁长山背上行囊,迈出门槛。妻子站在门梢,目送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控制不住,涓涓滑落。铁梁拄着门框,忍了又忍,终是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爹”。这一声像箭,直射鲁长山心头,他回首望去,老泪纵横,抿唇点头,转身却更坚定,脚步踏得山路都微微颤响,踏向那条风雨兼程的征途。

  此时,汤德远也已收拾停当,准备去投奔肖铁林。母亲围着他转来转去,千叮咛万嘱咐,把每一针每一线都塞进儿子的包里,仿佛能替他挡风遮雨。鲁长山循着旧日情谊找上门,想与他一同归队。汤父却笑里藏针,支吾着说汤德远没回家,又急急撇清与抗联的牵连,硬道儿子只是做点生意谋口饭吃。鲁长山听得明白,却不拆穿,怕的是把一家老小逼到墙角。他接过汤母亲手熬的粥,几大口下肚,热气腾腾,像把身上的尘土也一并洗净。临别,他拱手作别,说明赶往元宝镇,拜托汤父替他带个信。屋里,汤德远躲在门后,目送那背影掠过院门,心里像压了块石,大不自在。

  另一边,万福庆心急如焚,一门心思想尽快与战友汇合。高云虎则主张按兵不动,等鲁长山来接洽。万福庆却认定这是找借口,言语间不免挖苦讥讽,针锋相对。高云虎连连解释,讲的是稳妥,是顾全大局,是不让兄弟们白白冒险,可这些话在万福庆听来像冷风刮过窗纸,越刮越薄。他干脆一抖袖口,立意自己去找鲁长山,宁可担些风险,也不愿让时间耗在不确定里。

  村口的土路扬起细尘,保长亲自拄着拐进了田家院子,劝田小贵别再往外跑,留在家中好好侍奉老父,成个家,立个稳当的根。言辞虽不多,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刚劲。田父在旁,重重点头,保证会让小贵安心在家,把屋子拾掇得有个家的样子。田小贵沉默良久,抬眼望见屋棂上挂着的那只风铃,微风一动,叮当作响。他忽觉胸口那团漂泊的云渐渐落定,仿佛从刀光血影里抽身出来,握住了眼前这把烟火人间的暖。可他也明白,天边的烽烟未灭,脚边的土地仍需汗水浇灌。人心在两岸之间摇摆,既不忍离,也不敢忘,便只好在眼下的宁静中,蓄着下一次动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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