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权察觉到刑部的人是冲着陆文昔来的,他不由分说,便赶紧跑去陆家,只见陆家一片狼藉,如同废墟。萧定权心中剧痛,将年幼的陆文晋护在怀中,这时,张绍筠带着人大摇大摆地闯进来,他还不知萧定权是何身份,嚷嚷着要治萧定权的罪。萧定权本来想带走陆文晋,但听说是皇上下圣旨缉拿,他也不能违抗旨意,只能去见父皇。
萧定权义正言辞地禀告父皇,张陆正与陆英素来积怨已深,由刑部来审理此案,甚为不妥。皇上沉思片刻,将早就写好的两个大字摆在萧定权面前,一个是象征着忠贞之士的“贞”,一个是象征着荒谬错误的“谬”,皇上直言不讳,让萧定权在二字中间择一,作为卢世瑜的谥号。
萧定权神色惊惶,皇上则波澜不惊,如果不处置陆英,那就正如卢世瑜所说,是他主谋了整个事件,那么以“谬”字来做谥号,已是额外开恩。萧定权终于明白了,父皇是让自己以陆家满门的性命,来换恩师卢世瑜的清名。皇上的脸上浮起笑容,称只不过是把给卢世瑜盖棺定论的权力交给了太子。萧定权进退两难,他不能让恩师带着耻辱入土,又不忍心连累陆家,这该如何是好?最后,萧定权还是为卢世瑜选了“贞”字做谥号,这也就意味着,陆家必死无疑。
萧定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陆文昔,还将她送到李明安府中,李明安正接到离京回长州的圣旨,他便准备设法救出陆文晋,再带着陆文昔一道启程。陆文昔脸色骤变,嗅出了李明安言中深意,她抱着一丝希望恳求,希望能营救陆英和哥哥陆文普,李明安无可奈何地背过身去,自己与陆英相交二十载,但凡可以置喙,自己又则能置之不顾?陆文昔知道不该强人所难,她倔强地抹了把眼泪,拿起包袱向李明安告辞,执意离开李府,回到空无一人的陆府,找到了自己还未画完的画。
陆文昔离开后,李夫人忧心忡忡,抱怨丈夫不替陆英求情。李明安十分为难,他现在刚得到天长卫军队,如果在此时向皇上求情,难免会被怀疑拥兵要君,到时只怕更难两全。
卢世瑜的谥号下达到卢府,卢夫人伤心痛哭,而顾逢恩也于今天受到贬斥,被剥夺了功名和终身参试的资格,他痛苦地难以自已,来卢府祭拜恩师。萧定权闻讯前来把顾逢恩带走,在归途中遇到了陆文昔,陆文昔捧着画作,希望萧定权能看一眼,言下之意,希望他能出力营救父兄。萧定权坐在软轿内伤神,他自觉毫无颜面面对陆文昔,毕竟自己没有选择保全陆家。最终,萧定权把画揉皱扔了出去,陆文昔的心陷入深渊,她绝望了,看来李明安说的没错,萧定权毕竟是个君王,在此时此刻,他断然不会顾念这一点儿女私情。
萧定权隔着轿帘,只能看见陆文昔的手紧紧攥着画卷,等到陆文昔跑远,萧定权整个人瘫成一团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那个拼了命想要保护的人,却最终被他亲手断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