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鱼第1集剧情介绍
三圣山上云影流转,五百年的封印行将松动。月轮即将圆满的消息如风入林,三界万灵心头起伏不定。被世人敬称为“慈藏道人”的司马焦沉睡于山脊深处,他的气息一息不显,一息又似贯穿天地。正因这份深不可测的灵韵,自他被镇于此峰之日起,山中花木四季不谢,桃李无时不春,万紫千红皆沾其余光而盛。然而,繁花背后潜伏的,仍是众生对无边法力的敬畏与惊惶——能令万物因他而绽,也能令万物因他而止,这份力量之重,非寻常心志所能承载。
往昔刀兵未息的岁月里,三界混沌,劫火漫天,生灵涂炭。风尘散尽,唯有一襁褓婴孩在废墟中啼鸣。魔界强者见其额心浮现古老图腾,惊觉那是最纯粹的魔源在体内流淌,宿命之轮指向他,也许能以一身之力驭平三界、换取久安。然平衡之道,尤似悬丝危桥,一步之差,万劫不复。诸方势力最终合力,以血为钥,以神为印,借某一脉天授之力成阵,将司马焦镇于三圣山巅,对外却只言他闭关修炼,以安众心。流言潜行,真相入雪,五百载宛如白驹过隙,终在此刻逼近终点。
封印将解的风声传开,各派便以“送婢照拂慈藏道人”为名,暗中行“探虚”与“试心”之实。名义是恭奉,实则观望;说是选侍,亦被世人私下称作选妃。三界的棋局从不只落在剑光与法阵上,亦落在一盏清茶、一袭轻裳、一道眼波的试探里。谁能走近那位被岁月束缚的强者身侧,谁就握住一线窥入未来的可能。
凡尘另一端,灯火霓虹,车流四合。廖停雁不过是一名在都市打拼的寻常打工人,夜班方毕,倦色未消,乘车归途。红绿灯前霎时电光裂空,惊雷如蛇,一道白亮倏然击下,她只觉五识骤散,魂魄被风卷起,身体轻得像一抹纸烟。再醒来时,耳畔已无车笛人语,入目尽是檐牙滴翠、红榴映窗的古意深院。她从榻上坐起,掌心触处绵被温软,衣袂宽大细纹陌生,步至铜镜前,镜中人眉目生辉、肌理如玉,一张既陌生又美得不可方物的面庞,静静回望。
门外有人轻叩,玉佩相击发出清越之声。一位风度温润的公子踏入,眼神含笑,举止无半分居高临下之态,唤她为“弟子”,自称师傅。言谈之间,尽是体恤:初入山门,当慢慢适应,不必拘束。廖停雁心潮翻涌,将万千问号压在心底。未及细问,师傅便言:值此非常之际,慈藏道人将要出关,各派受邀入三圣山应援观礼,青谷山亦在列。她闻言连连摆手,不愿沾这摊麻烦——前世已在格子间厮杀,怎料穿越之后又要卷入风云?师傅却只是淡淡一笑:礼到即可,不强所难。权当开些眼界,见识人心人事。
于是一行人启程而去。云中路远,雾海连绵,凤翎铺就的座驾霎时穿山破雾,光影在天穹掠过,宛若大梦。及至云台广场,天下姝丽早已聚拢:衣香鬓影,珠翠摇曳,十方仙山的女弟子齐至,熙攘风华一时无两。唯恐廖停雁临阵退缩,她那温雅的师傅竟也难得强势,轻轻一推,便将她送入人群。她在翩然裙摆间左顾右盼,如游客置身画幅,惊艳不已,而群芳之间暗流涌动、目光交织,她却全然未觉。
忽有一声清啸自天际传来,一只金色凤凰破云而下,翼若秋水,光如流澜。它低低掠过人群,仿若蜻蜓点水,金辉如雨倾洒,只在数位女子肩头驻足成圈,便又振翼入云。被金光笼罩者当即列为入选之人,其余或黯然、或不甘、或强自欢笑。其间有一位心气极高的女子落选,当场面色骤冷,她背后的长者只是目光一凛,袖袍一甩,径直离场。人心的锋利与无常就这样在风过处露出锋刃。廖停雁却不期然地站在金光下,成了所有审视的焦点——她本为凑热闹而来,怎料无心之举竟踏入局心,心里叫苦,却苦在喉间无处可诉。
入三圣山时,天地气温忽变。山门内外恍若两界:外头莺啼花语,里头寒意彻骨,阴森静缈,仿佛千百年的时光都在这里停下脚步。廖停雁每行一步,便觉风声如针扎在衣领间,几度生退意,想折返却触到无形结界,涟漪一圈圈荡开,将她原路弹回。她咬着唇,手心溢汗,心中暗骂:“我不过是来旅游的!”衣袂轻颤,在高墙密阵与幽光暗影之间穿行,一颗凡心怦怦直跳。
高处廊檐之上,一道身影立于风中,衣袍素净,气息冷静得近乎无情。司马焦垂眸远望,眼底映出那位傻乎乎反复试探结界的少女,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如在漫长的沉寂里听见一丝人间的笑声。久陷封印的岁月里,他的灵识在花木间播散,于是万朵皆开;而他自身囚于冰心之域,千年如霜,惟有偶然闯入的一点生动,能在心湖投下一圈浅浅的涟漪。他未言一句,群山却仿佛在他的注视里低下了葱翠的头。
月影渐满,钟声自深处悠悠散开,选入的少女们沿着青石阶列队而上,或惊惧、或期待、或心怀算计,各怀心事地踏入那道被传说环绕的门。廖停雁被怂恿着站在队末,回头是云烟浩渺,前方是森森壁宫。她深吸一口气,把惶惑与委屈都压进心底,强自作出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实则每一步都像踏在鼓点上。此番风云,谁也不知将以何种方式落幕;而她与那位被岁月封缄的强者之间,将谱成恩怨抑或救赎,尚无定数。三界屏息,山海静听,一盘延宕五百年的棋局在这夜悄然落下新子,命运之线被人轻轻一拨,正往不可预期的方向缓缓抽紧。
献鱼第2集剧情介绍
廖停雁原本只愿与世无争,心怀一份不求波澜的清宁,盼着岁月细水长流,日子软和得像窗前的风。然而脚步一踏入三圣山,便如被推入暗潮汹涌的深海。那日神殿金石森寒,香烟未散,侍女一念之差,便被司马焦的杀意当场湮没,血雾迸裂在廖停雁眼前,鲜红热辣,溅得她心口生疼。那一刻,她更恨不得立刻背起包袱,远离这座镶嵌着冷光的山;纵有万千道法,难救一个只想“躺平”的普通人。
拜见师祖之时,群弟子屏声敛息,规行矩步,敬若神明;唯司马焦自始至终面如寒铁,眉目里竟无一丝波动,不耐烦得只吐出一个“滚”字,便把众人尊敬与热忱悉数摔碎。廖停雁心里头“高老庄”三个字蹦跳不止,恨不得拂袖即回。此前在青谷山,师门敦厚,师兄和睦,她虽资质平平,倒也能在山风草露间保住小命;如今登上三圣山,只见层层结界如无形之墙,处处森严,门族出身的低微与脑袋转不灵的名声,使得旁门弟子避之不及。她反倒乐得清净:不争不抢,不邀不功,把凡尘几十年的生存经验重新拎出来用——与其费力与人周旋,不如认真地“当条咸鱼”。她挑了个阳光温妥、鱼影娑婆的小院,躺在檐下,便睡得四海无波。
她沉沉入梦时,神殿之外却已暗流涌动:从各派而来的年轻弟子排列着笑靥与心思,袖里风声凶险。有人垂涎司马焦的灵力,想着偷得半分便可修为飞升;有人窥觑他的血,传言一滴便能改命;有人贪恋殿中奇花,黑红如火的花瓣引人沉迷;更有妄念悄然生根,巴望借得“血脉”之名取而代之。欲望在静夜里像潮水悄无声息地涨,彼此递眼色,袖底皆藏匕首,香里全是毒。
司马焦岂会不知。被拘困于此五百年,他自幼童起便与世道的恶意并肩同行;当年追杀之影仍在梦里奔跑,暗巷里有人给他缓缓下毒,杀伐里有人用销魂钉将他的元神钉死,只为榨取灵力,供奉三界。他早把人心看得透亮——虚伪与贪婪在眼底不过轻尘。神殿里每个女子的呼吸与心跳,他都可分辨;只有廖停雁与众不同,她不与族人交头接耳,不打探,不趋附,只撕下一片树叶遮在眼上,安安静静睡去。他信手施法拨开那叶,见她眉心无皱,睡态恬淡,连一丝杂念都轻得像未落的露珠,不由低声冷笑:青谷山的弟子,是愚笨到了可怜,还是清澈到了极致?
日影西斜,廖停雁被院外细响惊醒,只见一位女弟子踩着回廊的影子,探手去采池畔之花。那花开得妖娆,黑红如凝血,艳得近乎危险。廖停雁正待抬手招呼,下一瞬只听嘭然一声,女子竟在原地化作血雾,碎片飘落,猩红染入荷塘,涟漪一圈又一圈扩散。她打了个冷颤,手脚发麻,却知道生存的道理只有一个——逍遥一天是一天。临行前师父赠她一只乾坤袋,她掏出果子与梅子酒,细嚼慢咽,心里给自己撑腰打气:只要命在,静等风停。
司马焦驯养的一条巨蟒时常出没,形貌狰狞,鳞甲森寒,常人见之避若蛇蝎。廖停雁却偏生不嫌弃,笑眯眯地拿果酒哄它,轻声与它闲话,像与老友对酌。巨蟒竟也认了她的温软,每当主人无事,它便悄悄滑到她的小院里,细细品那一盏梅子酒。某夜,毒疾忽袭,廖停雁腹内疼痛如刀搅,脸色惨白,当场昏厥。巨蟒惊惶之下卷起她,直奔内殿。司马焦指尖一拂,以自身血解其毒,赤色一点,凉意便从脉络逆流,痛楚转瞬散尽。她醒却未醒,仍在榻上酣然。司马焦施以“说真话术”,听她无心机、无恶念,只求苟安,便淡声道:留在我侧,做一个服侍的下人。
从此之后,廖停雁如履薄冰。每当司马焦近身,她便汗毛竖立,心跳如擂鼓,谨慎得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粒尘,只求保住小命,别招惹风波。夜深时分,巨蟒撞门,用眼神示意她随行。她提着心,步步向内殿。殿中红光翻涌,似火山在幽暗中喷薄,司马焦眉目间尽是痛意,血气翻腾,像被某种剧毒灼烧。她几次想撤步离开,可额前汗珠狂落的景象钉住了她,怜悯攫住脚踝。一个踉跄,她跪倒在他面前,不慎与他额头相触。霎那间,滚烫的热潮像被一场甘霖覆上,哗然退去,狂燎化作温润。那股困扰他许久的焚烧之感缓缓偃息,他低头看她,神情微动——她的体质,竟像一味恰到好处的药。
从那夜起,命运的丝线仿佛被悄然绷紧。她仍旧愿做一尾不惹尘埃的鱼,在阳光恰好的院子里打个盹,把日子过成云卷云舒;他依然是被禁锢五百年的强者,心底的荒凉比万仞冰壁还冷。但这殿中有了些许微妙:黑红的花仍在池边盛放,巨蟒每夜来尝一口梅子酒,风吹动廊下风铃,清脆地敲在各自的心上。她以为自己只在苟活,他却在她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安稳。在尔虞我诈、血腥与密谋层层叠加的神殿里,一点不起眼的人气与温度,像一簇小小的灯火,抵住无边的夜。至于日后,这份奇异的牵引会把两人的际遇推向何处,谁也不敢妄言;但在每一个风起又风停的时刻,廖停雁的平安愿望,与司马焦的劫后余生,竟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短暂而真实的落脚处。
献鱼第3集剧情介绍
深夜的钟声还未敲尽最后一缕倦意,办公室里却已被怒火炙烤得令人窒息。廖停雁被临时按头加了一个班,恰逢老板目光如炬、两眸生焰,字字句句仿佛要在空气里留下烙印。她在那逼仄的气场中小心翼翼地挪步,终于寻了个缝隙,像从猛兽口中脱身一般,几乎是踉跄着逃出门外,暗自庆幸总算保住了性命与饭碗。恍惚间风从廊下穿过,灯影摇曳,她的心弦还没放回原位,便在门口迎面撞上一张熟悉的面庞——前几日才被司马焦一拂衣袖便震退的那位仙姑。骤见其人,廖停雁只觉后背一凉,几乎要怀疑自己撞上了不干不净之物。那仙姑翻了个白眼,面上不耐,偏又镇定从容,冷哼以示自己好端端活着,哪是冤魂。她一番旁敲侧击,欲从廖停雁口中试探出几分关于司马焦的隐秘,怎料廖停雁素来懂得打工人的生存法则——老板的私事半字不能外泄,立刻以“一切正常”四字圆滑封关。仙姑碰了软钉子,恼羞之下袖袍一甩,风声猎猎,带着郁气远去。
短短一线天般的喘息之后,廖停雁被送往三圣山,名为“服侍”,实则“迫不得已”。山中云气氤氲,殿宇轩昂,层层台阶像是铺展于天穹的阶梯,巍峨中自有一股令凡人难以仰望的威压。廖停雁并非被选中的那一批,于是一入山门,便迎来无数冷眼。那些衣袂胜雪、姿容清越的姑娘们,不无讥刺地瞥她,像她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她们的目光锋利得仿佛能在背脊上划出一道道浅痕。幸而,总有一缕温润可依——一个名唤夜洳凌的姑娘,对她尚存客气与周全,不让她彻底陷于冰层之下。三圣山的清晨寂静而庄严,露珠沿着花叶滚落,远处内殿雾霭缭绕、结界隐隐,像是神明的呼吸,也像是欲言又止的秘密。
晨起梳洗时,廖停雁发现水缸见底,便提了木桶出门打水。一路行去,偏又撞见那一干少女,冷嘲热讽像被挑醒的刺猬,一根根扎向她与夜洳凌。有人冷声说道她不过小门小派的出身,如何配得上这座仙山的荣光;更有人以鼻腔吐气,把“出身”二字咬得极重,仿佛那是终身的镣铐。廖停雁本想忍气吞声,认定不必与人计较,可当侮辱蔓延至她的师门,她的忍耐便像被火星引燃的绒毛,倏地炸成一团。她上前据理力争,话锋利落,且把“理直气壮”四个字说得清清楚楚,倒令对方一时语塞。风头过后,她仍心有余悸,转头真诚地握住夜洳凌的手,低声道谢,谢对方刚才替她分担一二。指尖相触的一瞬,廖停雁只觉这山中并非全是刀子与冰雪,仍有一处细小的温柔可供栖身。
然而人心难测,善意未必只为善意。廖停雁心地澄澈,像一汪未曾被风扰乱的湖水;夜洳凌却自有盘算,她的眼底藏着一寸锋光,正悄然为自己谋路。她接近廖停雁,不止是怜惜与照拂,更为探查内殿的动静,希冀早日引司马焦侧目,从而踏入那道层层结界后的内殿,侍奉于前。与此同时,司马焦对廖停雁这个“与众不同”的存在始终心存疑窦,他看不透她想要什么,不知她于山中究竟是棋子、是棋局,还是不小心坠落棋盘的一粒沙。为了让那条狐狸尾巴露出一线,他暗令手下收紧防线,风声、足音、行止皆在掌中。更在某个清晨,于内殿彻底开启结界,使其如水纹层叠,表面平静无澜,实则由内而外步步锁扣。又像是从容放出一枚钓饵,他特意安排廖停雁每日去给一株由神力养成的奇花浇水,口口声声说是“照看”,实则以此为引,俟那隐藏在暗处之人耐不住性子踏空而来。
那花植于玉台之上,花瓣似霜似焰,香息不烈却能漫出半个殿宇。廖停雁对它并不着迷,对她而言不过是老板交代的一项任务,她把“认真完成”四个字当作护身符,按时按点、不轻不慢。日复一日的水注入了光泽,亦在不经意间换来一丝奇遇:某日,花心轻颤,仿若呼吸,与她耳语般吐出一个秘密——司马焦的小名。廖停雁一怔,差点没把水洒到自己鞋面上。她抬眼望一望那位常年冷意裹身、杀伐藏在眉梢的人,又想起这般温润俏皮的乳名,心中顿生诧异与好笑并存的微妙。原来人间冷月之下,亦藏一粒被岁月遗忘的童心。几日过后,她在心里拿“现代职场”的法度衡量此处劳作,觉得自己浇花、守规矩、日夜无休,照“劳动法”办事也该有个每周休整。于是她鼓起勇气,揣着几分讨好,向司马焦小心翼翼提及“能否双休”四字。
此言一出,三圣山似乎有风自东面起,吹乱了本该稳妥的秩序。司马焦不解其意,古今语境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他听不懂这四字在现代人嘴里代表怎样的周末与喘息,反倒先入为主,以为廖停雁在以探囊取物般的轻浮向他递送暧昧——同床共枕的邀约。那张向来沉静的面孔淡得像一潭寒泉,却在瞬间凝起一层霜,冷冷丢下两个字:“无耻。”袖袍翻转,人已远去。廖停雁站在原地,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声摔落地面,哐当一响却无人应答。她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愈发垂头丧气:老板不同意休息就直说嘛,何至于扣上如此沉重的帽子?她郁郁地回到屋中,躺下却眠不得,兀自感叹古今之间那点误会,能把人逼到墙角里去。
夜深至露重,旧疾复发有如潮汐按时归来。蛊毒在她体内苏醒,冷意从四肢往心口攀爬,细汗自鬓角滑落到枕边。屋梁上那条黑蛇按惯例溜进房来,窸窸窣窣,原是偷嘴一两粒零食解馋。它一眼瞥见廖停雁脸色突变、气息浮沉,便在刹那之间收回了懒散,尾身一盘,竟将她卷起欲急速送走。恰是此时,夜洳凌推门而至,正欲探问前事,便见黑影掠窗、蛇躯蜿蜒,心下一惊,只当此妖要吞食人命。她出手迅捷,袖中灵光如雪,招式并非华美,却精准狠辣。廊外风声猎猎,屋内灯焰颤抖,电光火石间,她一记重击直逼蛇腹,那黑蛇吃痛回糺,终究不敌,被生生逼退。夜洳凌掌心一翻,竟从那蛇身取出一颗细小温热的内丹。空气静了一瞬,仿佛一根弦被猛然绷断。她拎着内丹,回望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廖停雁,眼神里掠过复杂的光——有惊、有疑,也有隐隐不安。
事后风声传至司马焦耳中,他却并不急于问罪。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廖停雁在神力催养的花朵前,竟毫不动心。那花所散的诱惑,足以拨动多数心弦,而她像一块濯净的石,不起波澜,不留涟漪。司马焦沉沉看了她一眼,似在衡量,又若在称重,最终只淡声道:“做得不错。”随即抬手,犹如随意赏赐,指尖两点光华转落,竟是那奇花的花瓣两枚。花瓣轻盈如羽,内里却自生神性,如同将一小片神力折下封存。廖停雁捧在掌心,心里没底:自知修为浅薄,怕这等天物反伤己身,不敢妄动,只寻了一只洁净的锦囊,郑重其事地将花瓣收起。她低头看那一方小小织锦,仿佛看见了自己在这座高山上的处境——既受宠爱,又近险途;既被考量,又未被看清。她想起双休日被误解的尴尬,想起夜半寒毒逼人的疼痛,想起夜洳凌那一瞬间凌厉的出手与事后收敛的沉默,胸口一股酸涩缓缓升起,却又被无形的风拂散,化作无声的叹息。
云海在山脚翻涌,日头在殿檐摸索前行。廖停雁依旧每日按时起身,提水浇花,谨言慎行,不轻不重,像把自己放在一条细窄而坚固的绳索上,步步为营。她不知前路将通向何处,不知司马焦下一步又会如何布置棋局,只能在每一件看似微小的事务里把握分寸。忽有一日,她站在玉台前,望那花心沉睡如故,忽觉眼前之景像极了人生:表面风平浪静,暗中潮汐汹涌;众人各怀心思,命运各执缰绳。她把锦囊攥紧了一分,像在给自己加上一点勇气,心底轻声道:只要尚有一线光,便咬牙向前,将所有误会、冷眼与试探,化作日后回望时的一缕烟。三圣山寂寥无波的清风掠过她的鬓,带走了些许惶惑,也带来了不易察觉的坚毅——在命运目光落下之前,她愿意再多走一步,再多等一程。
献鱼第4集剧情介绍
司马焦一次又一次试探封印的边界,灵力在经脉中往复冲撞,像潮汐在礁石间无休止地拍打。多番尝试皆以失败告终,其中一次更是险些走火入魔,心神几乎被吞噬。最近的一回,他以意志强行撬动禁制,只见明明神殿的穹顶微微松动,裂光乍现,万千光点自殿宇深处迸散而出,宛若漫天星屑坠落,辉映得四野如昼。
廖停雁头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不知其险,只觉绚烂动人;她兴致勃勃,呼唤小黑蛇一同出去看“难得的风景”。然而转瞬之间,地脉震动,殿柱低吟,山河似在幽微地叹息。她心头忽地一紧,女人独有的直觉在耳畔轻声提醒:不妙,司马焦恐有大事。
穿越至此已久,她并非不谙世事,曾在前世的影像里见过所谓“解封”时天地异象。此刻与眼前景相互印证,诸多疑惑终被理顺——外界所传“司马焦闭关修行”不过是粉饰太平之辞,他其实被几大门派以“正道”之名囚困于此,已整整五百年。岁月之重如铁链绕身,漫漫长夜唯他一人独受禁闭。想到这般孤绝,廖停雁心底的柔软被轻轻触动,怜意层层涌起,亦为世道的冷硬与人心的凉薄暗暗叹息。
待神殿喧嚣渐歇,夜幕悄然垂落,她轻手轻脚前去探看师傅的情况。谁知脚下一滑,误入了师傅的浴池,惊惶之间水波四溅,窘迫无地。好在司马焦并未责难,只抬眼淡淡相对,目光沉静如古井。廖停雁自觉失仪,忙不迭想要弥补,便自告奋勇,说要为他排忧解闷,又依着师祖传授的仙法,抬手一引,漫天清雪霎时在殿内轻盈旋舞,银白无尘,若月下落花。
司马焦却只是微微蹙眉,疲惫中带着困惑与冷冽:“学些术法,只为变出这般无用之物?”一句话如清风穿堂,将华丽的雪景吹散得不剩一丝余温。廖停雁面上一热,尴尬与自省一齐升起。她这才看清,师傅靠椅而坐,神色苍白,气息虚弱,眼底深处藏着缱绻不去的倦与冷——这不是对她的苛责,而是对虚浮的能力与逼仄处境的厌倦。
而此时,几大门派安插在神殿内的眼线与奸细早已悄然潜入内殿,屏息偷听主殿里的只言片语。这一日,司马焦倚椅而语,声线消沉,直言待到月圆之夜,务须严防死守,那是他气血最虚、灵力最弱之时。字字落地,皆为机要。奸细们将所得情报火速回报宗门,诸派闻之而动,推衍筹谋:既然他们从未想让司马焦脱困,便当趁他最弱之期再施一重枷锁。会议之上,谋士冷算,杀机四伏,先定下“掣肘”之策——除去司马焦身边最易牵动其心神之人。
庚辰仙府的两名女弟子领命而来,她们与廖停雁素有龃龉,怨隙在心,蓄谋已久。她二人以甜言将廖停雁引至边界,趁其不备,绳索如蛇,骤然缚身五花,将她困作待宰之羔。毒手将落之际,一道冷厉破风而至——司马焦及时赶到,袖中风雷炸响,转瞬便击溃对方阵脚。几招过后,敌手兵败如山倒。他并不急于收尾,反以术拘心神,逼她们吐露真相:庚辰仙府与诸派同谋,欲在月圆时重封禁制,先除近侍,再断其援。真相既明,他目色一寒,不留情面,几名女叛徒顷刻间成了殿外飞灰。
廖停雁在死生一线间又捡回一条命,心神未定,尚未来得及言谢,便被司马焦亲手送入三圣山中暂作避祸之地。山中灵气氤氲,结界温润如春水,将她与乱局暂隔。夜洳凌接到小黑蛇的暗示,疾步赶往,抵达时只见少女已昏厥在地,鬓发凌乱,脸上却还留着未干的水痕与惊魂未散的神色。他不辞辛劳,悉心照拂,温水濯创,灵符护体,待她缓缓回神,才在轻声安慰间探询——结界旁边究竟经历了何事。
神识清醒的廖停雁抿唇,将方才险境简述,却先提了一个请求:黑蛇的内丹应当物归原主。她说话时目光澄澈,忆起这些日子的相处——小黑蛇虽灵性古怪,却本性不坏,与人周旋也多几分笨拙真诚。夜洳凌沉吟再三,在理与心之间徘徊,终究还是叹息着将内丹奉还。内丹入喉的瞬间,灵辉自黑蛇周身喷薄,鳞影剥落,形骸翻转,玄光如潮,转瞬化作英俊少年,眉目清朗,笑意温润,浑身散着熹微暖意,宛如一轮和煦朝阳推开长夜——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希望,终于在这片刻间悄然绽放。
风从三圣山的林端拂过,携来远处神殿未散的冷意,也轻轻拂去一日奔忙的惊惶。局势尚未破局,暗潮仍在涌动,可人与人之间那一点点被珍惜、被看见的善意,已在命运最深的裂缝里点亮微光。无论长夜多么漫长,总会有人以微薄的力量,为彼此留住一线生机。
献鱼第5集剧情介绍
结界之外,山风猎猎,云影翻涌,诸派掌门并肩而立,各抱心机,眼底或冷或热,尽是对未知的贪求与畏惧。他们口口声声要探明虚实,实则你推我挡,先怂恿几个性急者入局试水,以他人身试锋芒,既试对手的虚实,也揣摩命运的走向。有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斩下司马焦首级,取得那一线传说中最纯正的血,借此攀上权力与修为的巅峰;也有人心如惊弓,盘算着倘若神力不济,被当作炮灰祭旗,岂不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繁华与毁灭之间,不过一念之差。
最先踏入结界的四位掌门,终究只是自信过盛的飞蛾。殿门甫启,杀机已如潮起,几乎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他们便被司马焦摁翻风云,重重绑缚于石柱之上,受尽刑罚。与此同时,司马焦自身亦非毫发无损,伤势深重,胸口潮红如墨,血丝蔓延。他吐出一口暗红,气息却仍如冰刃锋寒。廖停雁心下发紧,匆匆上前,低声问师祖如何是好,见势危急,便在这最不宜失手的时刻谨慎从容,扶着他上榻,替他理好衣衫,轻覆薄被,举止尽显细致。
谁料司马焦并未贪恋半分安稳,他抽出长剑递与廖停雁,指尖微颤却语气冷峭,示意她就此结果自己的性命。廖停雁自来不染血腥,从未击杀过一人,纵使对仇敌,她的刀锋亦常常迟疑,更遑论眼前之人是她尊敬的师祖。她几欲退缩,心生逃意,脚步像被无形之线牵拽。司马焦看破她的心思,忽而反握她的手,带着那抹寒光骤然贯入胸膛。剑身入肉时的闷响如雷在耳畔滚炸,廖停雁全身发抖,仿佛真切感到死亡的冰冷从掌心漫过骨节。平生第一次杀人,竟是以伤“老板”的方式开启,她几乎不知所措,只能在喉间挤出一句低语:唯有如此,封印才有解法。
结界外侧的人群捕捉到了那一瞬灵息的紊乱,恰似闻到血腥的狼群,纷纷摩拳酝酿最后一击。除两位心思更深者按兵不动,其余人一拥而入,仗着人多势众,欲趁虚斩草除根。可殿内的局早已布下,司马焦伫于黑焰深处,如渔翁临岸,袖里乾坤。待他们踏进雷池,也不过是一场瓮中捉鳖。刀影交错,灵光迸裂,呼号惨叫渐次止于静默,所有躁动的灵力被抽丝吞纳,化为他体内奔涌的洪流。片刻之后,司马焦身上那八枚深入骨髓的钉子一一被拔出,鲜血与光焰一同飞溅,他逆风而立,战意如潮,猛然一击,结界破碎如冰,神殿内外顿成两界。
五百年的禁锢,于月圆之夜终于崩塌。苍白月华洒落,像为自由拂去灰尘。廖停雁站在一旁,目睹他挣脱枷锁的刹那,却未在他眉间寻到丝毫喜悦。那种沉默,比夜更深。她隐隐觉得,在司马焦心底还有远比封印更沉重的秘密。片刻后,司马焦自白,平静得像在申述一条早被定好的法则:早在多年以前,他便知要破此结界,须以八大掌门心脉相连为引。故而他放出诱饵,引他们步步自投,过去那些看似无端的杀戮并非随性而为,被清除之人多为探子,或怀心歹毒之徒。唯有廖停雁,天真烂漫,不曾以恶意丈量世界,方能安然无恙活到今日。
廖停雁听得心头酸涩,一面明白江湖的血色法则,一面又庆幸自己的迟钝和善良竟在劫火里成了护身符。她在心底苦笑:身为打工之人,自知羽翼未丰,与其妄谈侠义杀伐,不如先将性命捧稳,尽职尽责,苟且也罢,能多看看两三次明日的太阳,便是胜利。司马焦带她回到神殿,此时的她早被这长日的风波抽空精力,寻到一方悬挂的小吊床,倚着摇曳的影子沉沉睡去。她合眼前,神殿已成废墟,烈火尚未尽息,黑烟在断壁残垣间缠绕不散,曾经簇拥成片的血凝花被烧折大半,猩红化为焦黑,香气尽失。
她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不让余下的掌门人将此地再度染血。神殿不能再落入贼手,乱局尚未平歇,稍有不慎便会牵连无辜。她依言与司马焦暂别此处,轻装撤离。与此同时,江湖另一隅也在翻天:阴之府掌门殒命,夜之翎现身取出前任掌门灵丹,以血誓继位,霎时风向更替,黑潮涌动。权柄更迭仿佛连夜换骨,传言沿着山谷与渡口滚滚而去,每个人都在计算新的秩序里该站何处。
辗转之间,司马焦领着廖停雁来到白鹭崖。此地由庚辰仙府掌门精心安置,山色空濛,鸟语清越,溪水绕石,竹影婆娑,静谧得仿佛与尘世相隔。庚辰仙府掌门意欲献上十余名傀儡,充作侍从,以供司马焦驱使打理诸务,却被他一口回绝。他的拒绝不带情绪,反倒像把锋刃藏在鞘里,以沉默划定边界——这片清幽,不需人声鼎沸,更不需陌生的气息搅扰。
园子很大,廖停雁却是唯一的“打工人”。她站在长廊尽头,看着被月光照亮的花圃,忍不住心里打鼓:万一哪一步疏忽,茶水稍凉,门扉未阖,是不是就会被老板一掌拍没?念头一闪而过,她随即收束心神,端正姿态,手脚麻利,一一熟悉院中的规矩与角落。司马焦不动声色地带她参观,穿行于花木之间,许多花朵妖娆绮丽,花瓣乌黑发亮,像在暗夜里悄悄燃烧。走到一处,他忽然收敛神色,缓缓道出它们的名讳——日月幽昙。
那名字本就幽艳,来源更添几分森寒。司马焦示意她蹲下察看,指尖轻触一朵花的脉络,像抚过一段古老的血脉。他说,日月幽昙之种,并非凡物,而是司马一族族人死后体内所凝成的骨珠,随岁月化作种子,入土方能发芽。一枚骨珠,只能孕一株幽昙。每一朵开放,都是一段魂的余温,一缕记忆的影与光。廖停雁听得悄然,眼底涌出一种说不清的哀与敬,仿佛在众花簇拥之中,看见了无数古人在风中回首。
司马焦轻轻折下一朵,递与她作赏。花香并不浓烈,却在靠近的一瞬裹挟着某种温热的涟漪。廖停雁微微一嗅,只觉天地一转,耳畔风声远去,眼前景象倏然更迭。她仿佛踏进某个人的记忆长廊,帷幕轻启,烛影擅行。记忆深处站着一位女子,容色冷艳而坚韧,名为司马萼——司马焦的母亲。她的眉宇间有不容侵犯的骄矜,当年的她并不愿意出嫁,奈何家族之命如山,不可违逆。她终究屈从于命令,压下心中千回百转的风波。桩桩旧事如尘埃归档,一年之后,她怀中便有了血脉相连的幼子,名为司马焦。
花香渐散,廖停雁回神,指尖还留着那朵日月幽昙的微凉。白鹭崖的风从远山吹来,掠过水面落在檐下,惊起一串风铃脆响。她侧目看向司马焦,心里升起一种复杂的怜与疑:这位从血与火里走出的强者,负载的不仅是封印与谋局,更有族史与亲缘的重量。她忽然明白,世上所有冷酷与锋利,或许在某处,都有一朵幽暗却长久的花为之注解——它在黑夜中绽放,不求见证,只把记忆交给嗅到的人去承受。于是她低低应了一声,握紧花茎,将这份沉默的赠与收在心口,准备在新的一天里,继续以自己的方式守住这园子,也守住尚未说尽的秘密。
献鱼第6集剧情介绍
连日阴晴不定的高峰之上,廖停雁被幽居于殿中,手指翻弄新得的衣衫珠佩,心思却如湖面风起,浮浮沉沉。司马焦看她日渐拘束沉闷,眼角的光彩被纱窗都拢去了,忽地起了兴致,不由分说携她出屋散心。她闻言心口一紧,怕他又在凡事上起杀念,连连摇头,不愿随行。司马焦却懒得与她缠辩,抬手便将人拽上洁白如雪的坐骑,风声猎猎,衣袂翻飞,山路一瞬即远。行至半山,他忽又似洞悉她心底的惧意,此番竟收了锋芒,带她入俗坊赴一场花宴,耳鬓厮磨的是花瓣落盏的细碎声,香粉与蜜饴的甜气,倒像要用凡尘的热闹替她驱散寒意。
小巷深处有摊贩兜售新奇零嘴,廖停雁挑了一枚玫瑰酥,正要入口,远处忽传喧哗。她循声望去,竟见清古山的师傅被几名修者围困在街心,面色窘迫。对方咄咄相逼,指称他失手打翻了他们的玉浆琼露,索赔之数直抵三百枚灵石,话锋森冷,丝毫不肯转圜。廖停雁心中一紧,挺身挡至师傅之前,试着商量分期偿付,以解燃眉。几人不但不肯,反有一人探手勾住司马焦的颈口,欲以粗鄙手段威吓。霎时,空气像被冰封。司马焦眉梢一挑,手腕一抖,那腌臜男子便如断线纸鸢,横飞出数丈之外,尘土四散,惊呼四起。
人群中不乏识货者,有人认出了这位素来只闻其名的冷酷师祖,顷刻跪倒一片,山呼参拜,街道上空白雾起伏,叩首之声如潮。清古山的师傅受惊之余,方是第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眼见他出手如霜刃无回,心底替徒儿捏出一把冷汗,悄声劝她——能否找个由头早早与这位大魔头分道扬镳。伴君如伴虎,廖停雁岂会不知?纵然司马焦对她格外宽待,她仍日夜如履薄冰,唯恐一念不慎,便是他剑下添魂。未料司马焦耳力极好,将师徒低语尽收,转身冷冷相质:当年诸门诸派,不正是亲手将弟子送至神殿么?语锋凌厉,令清古山师傅惶急拜罪,说不过是忧徒儿侍奉欠周,动辄性命难保。司马焦闻言,面上寒意消散几分,竟莞尔,抬指点出,一口气赏下四条灵脉以作抚慰。
围观众人心神激荡,暗自称羡清古山竟有此鸿运,却也各怀鬼胎。司马焦仿佛看穿了人心的皱褶,似笑非笑地道:白鹿崖的灵脉,非凡骨可承,擅用者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尸骨无存。此言一出,街头顿如覆霜,窸窣惊惧在面庞间流转,尤其是那些曾暗中窃走白鹿崖灵脉之人,心口像被无形之手攫住,脊背发凉,惴惴不安。自此风声鹤唳,坊间夜里灯影摇摇,人人皆在猜度那句“尸骨无存”的寒意究竟会落在谁的头上。
天无崖向来自负才具,为修途捷径,多年里悄悄汲取白鹿崖灵脉灌注门下。近些时日,他见府中资质出众的弟子相继陷入疯魔,口中念咒,眼中血丝纵横,心下大骇,暗度陈仓去寻师千缕,欲托他去司马焦前求一情面——只求不被记恨,免遭反噬。可风声一日紧似一日,未几,天无崖府中人去楼空,那些原本趋之若鹜来学仙术的少年,自觉此术有毒,恨不得一夜逃尽。空庭残烛,将倾未灭,烧出几缕焦黑的烬香,像为往日虚荣敲响丧钟。
司马焦年幼时曾受过惨无人道的钉刑,八枚铁钉以极恶之法钉入经络,挟阴毒而行,苦楚入骨。岁月既远,那段血泪岁月却从未疏淡。他记得,是谁将他扔进黑暗里,也记得,是哪一只手从他骨血中拔走救命的光。如今恶人自食其果的时候到了。他踏入天无崖的府邸,目光凉薄如霜,一枚一枚,竟将当年自体内拔出的八颗钉子,尽数回敬于天无崖的身上。铁入血肉,声声沉闷,天无崖喋血踣地,眼中惊惧与懊悔还来不及散尽,便已湮灭在冰冷的石阶间。
师千缕闻讯,如惊弓之鸟。他知道这只是一道序曲——司马焦的反击拉开帷幕。往昔为夺势为争名,他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下作之事,担心下一位被清算的就是自己,急急召集其余七位掌门商议,要不要提前合力封印司马焦,以除后患。众门派各怀心机,面上云淡风轻,袖底刀光流转。夜洳凌沉默以对,她更惦念着亲手终结此人,一旦封印成功,便再无机会让他死于自己的剑下,于是并未首肯。天之涯袁澈亦未表态,目光深藏,似在盘算更大的棋局。堂上烛影微摇,烛泪蜿蜒,众人交锋于言辞之间,杀伐已在无形。
与此同时,那位曾于司马焦体内悄植傀儡蛊的人远隔千里,暗施秘咒,欲唤他折首聆命。术成之际,蛊毒如火蛇翻卷,剧痛从脐下横生,似要将五脏六腑撕裂。司马焦指节绷得发白,终究没有在众目睽睽里失态,只在夜深时回转殿中,以秘法求解。他唤来廖停雁,借她清润的气机稳住狂暴的蛊势,复又以自身之血为引,逆转经络,沟通天地灵脉,护她周身不受反噬,也借此与蛊毒正面相搏。血色在灯下如朱砂般明艳,符纹一点一点烙入,阴寒之力被温热生机吞噬殆尽。痛楚退浪般缓缓消弭,天地间有一线细不可察的门扉在他眉心悄然开启,他只觉识海清明如洗,修为层楼骤起,竟在顷刻间开了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风过林梢,万里之外的蛛丝马迹,悉数落入心湖。
花宴的余香尚在指尖,廖停雁却在一夜之间看清了更深的险境。司马焦的矛盾彷徨如影随形——他能在市井间替她拂去尘埃,也会在瞬息之间还人以血债;他能赠四条灵脉,让众人仰慕生妒,又能以一语惊破贪婪假面,使城中人心惶惶。在他身侧,她的日子像走在锋刃上,热灯与冷风并行,惧意与依赖并生。清古山的师傅抱得灵脉归去,心神仍战战兢兢;各派掌门筹谋未定,云霭压城;白鹿崖的风声越发凛冽,那些曾偷食禁果者夜夜梦回,辗转难眠。
天无崖的血痕尚未干透,江湖便又有新雪落下,覆盖住旧迹,也预示着更深一层的寒潮。司马焦立于山巅,广目远望,千里之外风起云涌都在胸中翻卷。他的恩怨,像藏在雪下的暗河,表面寂静,底下汹涌。他的温柔,是一瞬拂袖的春风;他的残酷,是千年不化的寒冰。廖停雁垂眸收拢衣袖,掌心仍留着他血的温度。她明白,无论外界如何起落,真正的险阻才刚刚到来,既要学会在惊涛上立足,也要学会在刀尖上起舞。待到夜色更深,星光如潮,山川与城池的呼吸都慢了下来,唯有那粒在命运齿轮里滚动的火种,越烧越亮,照见前路,也照痛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