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晋长安第13集剧情介绍
一念乍转,沉寂多时的话锋忽地挑破了温柔的帷幔。黎霜抬眸,眉眼里不再是雪落无声的克制,而是要与晋安清算过往的决绝与认真。晋安方才还得寸进尺,见她忽而柔和、忽而凌厉,这般陌生的姿态令他微微怔忪。话未尽,黎霜转身欲行,步伐却似被风抽空了骨血,身影一晃,如秋叶失了脉络般轻轻坠落,晕厥于廊下。那一刻,晋安心神大乱,慌作一团,竟连呼吸都变得局促,仿佛她微弱的气息牵引着他的脉搏起伏。
昏睡一日一夜,她终于从深重的黑暗里醒来。陆欣把脉良久,轻叹她忧思太甚,气血两亏,再强的将心也会被不休不止的风雨侵蚀,须得静养,以安神以补虚。正此时,京中飞骑传来家书,皇帝开恩赦免了黎家旧罪,千钧重担霎然卸下,积在眉间的阴云化作一缕亮光。陆欣笑着提议,不若到苍山小住,权作庆贺,也为寻一味名为龙血草的灵草,补血益气最是见效。那草民间亦有称龙穴草者,药性温润,最宜调理心血。
短暂的欢喜过后,是理智的犹疑。黎霜不愿在此时离军,军中万绪待理,刀锋边的牵挂难以轻置。但晋安与陆欣一番劝说,言辞里既有对她的心疼,也有对时局的判断。她终于点头,允了此行。临行前,她新收了一个马夫,名叫欧阳俊,眼神清亮,手脚利落;又带上了巧儿,同去散心。一路西行,山色渐浓,云脊如浪,松风送爽,马蹄踏起的尘埃,都盖不住众人心头若有若无的暖意与期待。
到了苍山脚下的客栈,黎霜难得挑了最上等的上房。晋安看在眼里,欣慰在心里——她终于懂得,为自己留一盏灯,为生活留一分甜。只是她只定了两间房,恰逢三男三女,竟正好凑成一局微妙的尴尬与趣味。夜半风凉,晋安不睡,轻手轻脚前来偷听隔壁窃语,却被敏锐的陆欣逮个正着,抬手便将他推入房中,关门利落。临别时,黎霜递给晋安几枚糖,笑言是巧儿买的,她们吃不完。陆欣在一旁忍俊不禁——她明明记得那糖,是黎霜亲自挑的。掩饰与关怀交织成柔光,悄然晕染在两人之间。
月白风清的更深时分,陆欣难耐疑惑,索性直问黎霜与晋安走到了哪一步。眉梢眼角往来,连陌路人都能看出些端倪。再说那位人称大英雄的玄衣客,声名已入百姓茶盏,人人称道,陆欣本以为黎霜心湖或会因他泛起别样波澜。黎霜半含笑意,半是沉默,眼底却映出夜色里最暗最亮的两簇星火。于她而言,情感不是鼓噪的潮水,而是悄然的泉眼,自地底潜行,绕过千山万壑,才在意想不到处汩汩涌现。
而另一头,晋安亦未闲着。他去见了季冉,言辞沉静,清清楚楚地说,会替他求情并非因他人,而是因为陆欣。若不是陆欣,他此刻恐还困于大牢烟尘里。做人做事,既要于人以善,也要把话说清,这份坦率与担当,不仅是对季冉的提醒,更像是对自我的叮咛:立在风口浪尖,更须守住那一寸光明与分寸。
翌日探访山中村舍,陆欣大为惊讶:世间难觅的龙血草,在这儿几乎家家户户皆有,甚至连吃饭的桌子底下都簇拥着一丛清绿。然而此草采下过半日便失其灵效,须得现摘现用,于是众人决定在此停留三日,让黎霜把亏空的气血补上些。巧儿与欧阳俊结伴入野采药,途经市集,遇见一小姑娘立木招魂,挂布卖身以葬亡母。巧儿怜意顿起,塞了银钱便走,连名字都不问。欧阳俊皱眉,言此辈多有诈。巧儿却摆手:便是被骗,也不愿看人受自己曾受过的苦。她的慈心,是刀锋里择出的柔软,不为回报,只为不再重演。
傍晚的酒肆热闹非常,店家张榜设擂:谁若参加小赛,餐钱立减三成。陆欣眼睛一亮,拉着黎霜便去。黎霜酒量素来惊人,举杯如饮清泉。晋安在旁,心里七上八下,不愿她贪杯伤身。偏偏她一往无前,终以沉稳与豪气拔得头筹。酒意微醺时,她忽地牵了晋安的手,笑着去跳舞。灯影浮动,鼓点如心,裙裾旋成一朵又一朵明灭的花。晋安眼中只余她的身影,世间喧嚣退到远处,像被一阵温风轻轻关上门。
夜深人静,晋安带着热乎的吃食敲门而入,想起她白日饮酒,几乎未曾进餐。随食一同奉上的,是他亲手写就的一本小小传记。他说,愿每个有名无名的人,都能得一个圆满的结局,也盼她在读到他人故事的起落时,能把自己的伤痛放下些,像放下一枚石子,听它在河底归于宁静。黎霜接了书,笑意里有感激也有心疼。她低声道,若没有晋安,鹿城千千万万百姓哪里有今日的安稳。可玄衣客的身份,怕是迟早瞒不住了。
她确曾尽力遮掩那人的真名,甚至为此错过加官进爵的机缘。功名如云,若能换得一人平安,便认了这份无声的代价。因而她说,若有可能,愿补偿晋安的一切心愿。此言出时,风从窗缝掠过,烛焰跳了一下,像把他心底最软的一角照得通透。晋安却笑,笑里有少见的笃定与轻松。他真正的心愿,不过是留在她的身旁。在战火之外,她不必永远披甲为铠,她可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会笑会倦、会被糖果甜到心里的女子。
苍山的黎明来得很慢,云海像一封厚重的信,渐次被光拆开。沿着山道行走的人,有人为药而来,有人为愈而来;而他们同行,像是为了一段更静、更长的日子。晋安愿做她的背风之地,挡住冷雨与惊雷;黎霜也在一点一滴的欢喜里,学会为自己加一件薄衣、添一盏柔灯。在这三日清修般的停驻中,纷扰未尽,前路未明,但心里那株名为希望的小草,已在彼此的注视与守护中,悄悄生根、抽芽,带着露珠,带着光。
与晋长安第14集剧情介绍
晋安每日清晨起火煎药,暮色里又细心把炉火收小,汤水轻滚,药香氤氲。他将苦涩的方子研成细末,调入蜂蜜与果浆,或以糖渍青梅相诱,或以温言软语相哄,样样都为黎霜量身而来。她偶尔皱眉推拒,他便笑意浅浅将碗端稳,耐心如春雨润物,温柔似秋灯照人,任凭时光一寸寸沉淀为他指尖的温度与她唇间的暖意。
意外来客欧阳俊踏门而入,眼底藏着几分揶揄与不安。他自诩情场思虑周全,却偏在一位名叫巧儿的姑娘面前乱了阵脚,于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去向晋安讨教。晋安看破不说破,只道“情字最难,真心最易动人”,便同他谋划一番。欧阳俊按计而行,特地在巧儿窗下放声朗诵,自作风雅,未料换来姑娘一个干脆而响亮的白眼,令他当场语塞。晋安在旁见状不禁失笑,仍不气馁地为他出第二计,教他收起浮夸,换以真诚。
这日黎霜怎么都不肯喝药,百般推拒。晋安便轻圈住她的肩,低声安抚,手心的温度稳妥如山,俯身将药一口一口喂入。药苦,人心却暖。两人话题渐深,提及五灵山之名——那处传闻中人影诡谲、消息灵通的所在,也许能为晋安的来处揭开一角。他笑道:若能查得身份,算是给过往一个交待;若寻不见,也无妨,他更愿意与黎霜相守,待兵事尽、风尘定,卸甲归田,寻一方清静田园,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常,换这一世不离不弃的安稳。
月色清好,花影流连,情愫在不言处蔓延成细水长流。院墙外却有低语窸窣,陆欣与巧儿忍不住偷窥评点,一个站在晋安一边,一个又隐隐偏向那位神秘的玄衣客,争论谁才是与黎霜更相衬的人。晋安听在耳里,不为所动,只提笔泼墨,勾勒那日温泉之变的模糊人影,他判断那名劫持黎霜的人或许正是追索真相的线索。他还兴致盎然地对黎霜方才涂抹的画评头论足,被她娇嗔一把推倒在地,笑闹间情意更深。黎霜随即将完成的画像交给欧阳俊,嘱他沿此线索细查其人来历。
陆欣调制的药汤先后几帖,晋安喝了个滴水不剩,记忆却依旧如烟海茫茫。他又问起五灵山,陆欣也不过耳闻,世间真假,难以分辨。新研制的药丸入口,晋安索性全数吞下。谁知隔日他索性缩在房中不出,黎霜推门唤他吃饭,得不到回音,只得掀被细看:只见他颌下生出一圈凌乱青须,竟凭添几分不羁英俊。黎霜失笑,拈刀在手,光影间刀锋清亮,手起刀落,温柔剔净,胡渣如霜雪消融。近在咫尺的呼吸,轻掠过耳鬓,将尴尬化作缱绻,把清寂酿成甜意。
行旅山水,云岫相迎。晋安见缝插针为黎霜“开小灶”,琴棋书画轮番上阵:他执她腕教她运笔,指尖微凉,字成却总少三分骨气;他拨弦示她听音,清音似泉,她却偏偏分不清宫商角徵羽。屡败屡试,笑声不时溢出油纸伞下的雨巷与青石板的午后。她挠头,他失笑,纵然“琴棋书画”她一窍不通,偏有一颗愿学的心,而他最会的,便是以耐心,将不擅长也调教成喜欢。
暗潮却在另一处悄然聚拢。几名装作商贾的人打听起晋安的行踪,话里话外满是试探。宁兰的藏老板眼光老辣,一眼洞穿伪饰,认出其中领头者竟是大姚权贵——谙南王段敖登。他心知此局牵连过大,不敢贸然卷入,口头应下对方条件,以缓兵之计换取喘息:若事成,便入大姚为官。转身之间,他又密令属下火速送信去将军府,务必告知那位女将:她当年拾得之人,绝非常客,而是姚国大将军、谙南王段敖登本人。纸未干,刀先至,送信人甚至未出巷口,便被一击封喉。随即,金无间如影随形,冷刀无声,宁兰城灯火里,藏老板府邸霎时血色漫天,自此再无一人出声。
风声乍紧,黎霜当机立断,令同伴先回鹿城,她则携晋安一路折返宁兰,欲向藏老板追根问底,求证晋安身世。谁想跨门那刻,迎接他们的是残败的门楣与冷硬的灰烬。空庭寂寂,血腥已散,只剩冷风回旋。黎霜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怨自责如潮涌:因她而起的风波,竟牵出无辜的性命。晋安立于她身侧,目色沉静,轻握她的手,握住她心中风暴,低声道:路既由此起,便由我们走到尽头。两人不再推诿避让,彼此以沉默立誓,要背上这份因果,直面暗流。
回望一路,线索纵横如蛛网:温泉惊变尚未水落石出,玄衣客的背影影影绰绰,似在光与暗之间来回穿梭。晋安把画作卷好,心中已有几分谱算;欧阳俊也未曾停步,沿街掸尘问暗哨,巧儿在侧,虽嫌他罗唆,却也在关键处递上一句提醒。陆欣则潜心炼药,盼能以药理拨开记忆之雾。众人牵连成线,线的尽头,似通向一个更深的渊洞。
与此同时,五灵山的风传到更远处。墨引得信:鹿城现身一名玄衣客,此人与玉玲珑极可能牵扯。山中人素以诡道闻名,行事如影无踪,消息既出,想必天幕下还会有新的棋子落下。看似人间灯火温柔,实则山河暗伏雷霆,每一处转角都埋藏着对弈者的心事。黎霜与晋安并肩而行,不再问归途,只朝着风向走。无论前方是刀光剑影抑或云开月明,他们都已做好准备,以彼此为锚,以真心为舟,让所有隐秘的潮汐终有一天现出原形。
与晋长安第15集剧情介绍
明日便是花灯节,鹿城上空已隐隐泛出灯影的流光。黎霜披甲立于城楼,风过铠角作响,她却只念着一件事——要让城中百姓在安稳与喜乐里度过这一夜。于是城防再加一层,哨点再密一分,街巷口查验更严,哪怕多走一步、多问一句,也要把可能的祸害拦在灯火之外。她明白,护城不只是铁与血,更是把平凡日子护成诗意,把人心的光亮照进每一扇窗。
傍晚时分,一名男子无文牒却硬闯关口。黎霜示意细查,在那人掌心与虎口处,看见常年骑射磨出的厚茧——这茧比文牒更会说话。正在众目聚焦之时,墨引自个儿凑上前来,说他同样没有文牒,却无人盘问。他语气淡淡,眼神却清亮,像是捧着什么秘密。黎霜被这份从容逗笑,问他来鹿城所为何事,又故意吓他一句:闯关之人,要进大牢,牢饭还得自理。墨引随手解下发簪递来,仿佛进牢也成一场风雅投名状。黎霜一挥手,将他关入牢中,眸底却留了三分好奇。
药房那头,陆欣早早打烊。门扇掩上,热闹被隔在外面,屋内只剩一盏灯与她空落落的影子。城中人人都将欢笑预备给夜色,她却忽然觉得,一个人的寂静里也该有些绵软的温存。另一边,晋安逼着黎霜弹琴作画,想从军中铁意里捞出几朵烟霞色彩,黎霜不耐,索性溜出门去巡街。巧的是,晋安与陆欣的念头殊途同归:总该有人告诉黎霜,她不必永远把自己困在将军的铠甲里,至少在花灯璀璨的一夜,她也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夜幕落下,家家树上灯,处处明如昼。晋安来接黎霜回府,黎霜却扬眉一笑:既是花灯夜,何不带你走走看看?他定然不曾见过这等繁华。城中远处,牢狱黑影沉沉,墨引却被外头的喧闹撩起兴致。他看似无心,心底却明镜似的,挑了那名无文牒的闯关者亲近几句。对方恼羞变色,欲以凶戾掩盖心虚,墨引手指一翻,一粒忘密丹滑入对方口中。待人醒来,既往如烟,再想不起半点机锋与罪证,线头从此斩断。
这一夜的热闹,仿佛把往年都翻新了。以往陆欣需生拉硬拽才能把黎霜从军务里拽出,今年黎霜却主动邀她同游,谁知这邀里还夹了一个晋安。两人候在街口,忽见一位姑娘奔跑间丢了灯笼,晋安拾起递还,却被眼前人惊艳得说不出话——天光云影都落在她罗裙上,竟是黎霜。那身罗裙,正是陆欣先前备下,她这一刻看起来不像一个将军,更像一幅被春夜点亮的画。黎霜又唤来季冉,说这份“礼物”是送给陆欣的。她牵了晋安的手去看灯火表演,灯树火海之间,留陆欣和季冉相对无言,几分尴尬,几分不知如何开口的徘徊。
市集中,小儿捧着果子花儿穿梭,笑声落成一串串叮当。一个孩子跑来求晋安给黎霜买花,晋安摸遍兜底,竟摸不出一文钱。黎霜眼疾手快把钱塞给孩童,孩子蹦跳而去,留晋安窘得耳根发红,期期艾艾道:他不是没钱,只是都缴给黎霜做公用了。黎霜失笑,这笑里没有将军的威严,只有人间烟火的柔软。花香穿过人潮,拂过两人之间不自觉靠近的一步。
将军府外,欧阳俊绕了三圈,踟蹰又踟蹰。他听说巧儿今夜当值,便捧着求了半日才买到的枣糕而来。城中这会儿还有一桩新奇:玄衣客同款面甲如雨后春笋,连商贾都把它列入“鹿城四宝”,摊前摊后皆是。欧阳俊在灯影下鼓起勇气,巧儿吃得欢喜,却误以为他仗势霸道,急得欧阳俊连忙解释:这点甜食,是他千求百让换来的。话未说完,诚意未尽陈,巧儿便爽快地点头——不是应承爱恋,而是认可本领:你身手不差,我也不弱,将来联手,孩子必然强壮如牛,生上十几二十个,结成小小队伍,护着黎霜。话说得直,甜却轻轻落在心上,像灯芯上那一束温软的火。
路转桥曲,陆欣鼓励季冉莫要把心意藏起来。人活一世,最怕的是悔,若终究不能并肩,至少也要让真心见过光。她笑着说不再纠缠,墨引恰好路过,隔着灯笼看见她笑颜背后的酸涩。后来在河岸边,他远远见陆欣独立水畔,衣袂被夜风轻拂,误以为她要投河,急步上前将她一把扯回。陆欣被吓得发怔,随即失笑:她只是想近些看水。那一刻,他们谁都没再说破——早先的洒脱,是把疼痛藏进玩笑里;而懂得的人,能在笑意里看见泪光。
人群深处,硫磺与硝石的气息悄悄浮起,墨引眉心一皱,几乎是下意识地护住陆欣,带她退出人潮。他的世界里,气味与风向常常预示杀机,然而下一瞬,火树银花在黑夜里炸成昼,万千焰色如瀑,喧腾着落入每个人的眼底。原来只是烟火。陆欣回头看他,眼里有水光,有被惊喜映亮的明净,也有对这份本能护念的怦然心动。烟火声声,掩不住心跳的暗拍。
黎霜与晋安沿摊逐味,糖饼热而香,桂花酒微微甜,猜灯谜时两人你一语我一言,像把日常里沉默的缝隙慢慢织密。热潮中,晋安忽地戴上玄衣客面甲,笨拙而认真:他以为黎霜偏爱那位江湖影子,便把自己凑成她喜欢的模样。黎霜一怔,旋即伸手摘下那面具,抛入夜风里,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烟火尚未散尽,另一簇火在二人心间绽开,比漫天流光更热烈,也更安静,像从此以后,她不再以战场定义自己,而用一颗心去定义将来的日子。
牢外的喧哗,像潮水拍打墨引从未靠岸的舟。他抬头第一次看见烟花,原来声响并不可怕,反倒把寂寞震出一个个空洞,又被颜色填满。陆欣本要请他共进一餐,人潮太盛,机缘偏偏错肩。墨引却笑,说今日大概是无缘了,但会记得她——记得她愿与自己畅谈,记得那份不把人当谜也不把人当局的坦诚。话落,烟火又起,一处繁华尽处,冥冥像有绳线把几个人的命运系在了同一盏灯上。
灯市渐散,风把热闹吹向更深处的夜色。城门稳,巡逻密,黎霜的职责并未卸下,却在这一夜,和她想守护的烟火人间握了个手。晋安的耿直像一面灯,照见她心里少有人看见的柔软;陆欣用笑掩泪,仍不忘替他人铺一条有光的路;墨引在机敏与温情间游走,像从黑白棋局里,捡起一粒有颜色的子;欧阳俊与巧儿的直白与勇敢,则把爱说得像一块枣糕,甜得实诚。花灯节过去,余晖尚在,鹿城的夜很长,长到足以盛放相逢、误会、心动与决心;而黎霜望着天光未明的城,忽而明白,铁甲之外,她也值得一个被灯火温暖的明天。
与晋长安第16集剧情介绍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黎霜与晋安先后从沉沉睡意中醒来,回味方才过去的夜色,心绪竟如落入湖心的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她抿唇懊恼,暗恨自己何以如此不加矜持,迈步太急,连一丝从容都未曾留下;他亦羞惭,自责错让良机,明知应当主动,偏偏退缩迟疑。念至此处,晋安心头一狠,终究决定把话说开,免得两相猜度,徒增隔阂。不想他匆匆赶往将军府时,黎霜已一早进了军营,且命人将府中存酒尽数抬走,只留下一句“酒易误事”,断得干净利落。晋安无处安放这份郁结,只得去寻陆欣诉苦。陆欣不过一眼,便看穿二人之间已然横生的暧昧与真情,她也早从点滴相处里瞧出黎霜对晋安心意未曾遮掩。既是情投意合,她自然乐见其成。只是她也提醒晋安,黎霜虽身披战甲、百战不挠,终究也是女子;心有所托,便该有仪节、有郑重,安安稳稳地请到她心上去,而不该让她独自面对风口浪尖,徒生委屈。
回到将军府,晋安反复斟酌,万般情话堵在胸口,却不知第一句从何开口。心里没底,他竟搬来一具稻草人,学着对人表白的模样,演练如何将心意倾吐得恰到好处。谁料这滑稽一幕引得巧儿看不下去,上前便一拳轰翻稻草人。她叉腰冷嗤,直言这沙包陪她练拳多年,是她与刀影拳风相伴的老友,岂容晋安拿来作戏、轻轻羞辱。晋安赧然,抓耳挠腮,苦笑自嘲,却也在这闹剧里更觉该拿出一份正式与勇气来。
朝中阴云悄生,皇帝久病,不甘年岁催迫,痴心妄想长生,竟起了以人作祭的险恶心思。他打定主意,令太子苏沐扬赴鹿城献祭,以为可赎天劫。为遮人耳目,圣旨却写得冠冕堂皇,称此行为“犒赏三军、论功行赏”。苏沐扬未识暗流,踌躇满志地愿意成行,心底更藏着一丝不易启齿的雀跃——他要见的人,正是那位每每照亮他少年时光的女子。太子妃纪天骄闻讯,登时心头生怒。她出身显赫,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丞相千金,怎能容自己的夫君奔赴鹿城与旧情人重逢?她闯入书房极力阻拦,话里话外尽是委屈与不甘。苏沐扬却神思不属,心底清清楚楚写着“黎霜”二字。纪天骄终是无奈,只能在愤懑中咽下苦涩。苏沐励早先便窥见皇帝的险计,满腹担忧,却一时难以撼动那道圣断。纪天骄气急,将厅中摆设砸得碎片横陈,泪意盈盈。丞相却冷静劝她:只要牢牢坐镇中宫之位,旁人不过过眼烟云,风过无痕,不值一提。
鹿城风声微紧,另一边,陆欣获悉牢中有犯人突发羊角风,急忙提药箱赶去救治。她沉着诊治,眼见抽搐渐缓、呼吸平稳,心下微松,不料对方病好转瞬便起歹念,借势挟持了她。牢门外静得出奇,只有角落里传来细碎的蟋蟀争鸣声——墨引独自蹲在那头,兴致勃勃斗蛐蛐,仿若世外之人。千钧一发之际,墨引手腕一沉,简练利落地出手制敌。随后黎霜赶至,冷光一掠,利剑终结了乱局。血腥气还未散尽,陆欣吓得面色如纸,却在那横卧地上的身影间,惊觉这人正是前些日子与自己语谈甚欢之人。缘分短促,竟以这般决绝方式收场,心头一疼,酸楚难言。墨引抖了抖衣袖,取出文牒递与守卒,证明他并非闲人擅闯,这才负手离开,一如既来时不羁。
回到府中,黎霜见陆欣神色未定,便柔声询问她这些年攒了多少嫁妆。她说若是不够,自己当为她出面补齐。既然陆欣心有所属,喜欢季冉,她便愿亲手成全,索性要把季冉指与她为婚。有季冉照拂,自己上阵厮杀之余,也能少一分牵挂。谁知陆欣连连摆手,苦笑道那已是从前的旧事了。季冉无意成亲,而她也不愿再将自身托付过去的影子。黎霜闻言不再勉强,只点头道:情之一字,不可勉、不可强。从明日起,便随府中众人一道操练,强身健体,且以与自身和解为要。陆欣应下,心头那团散不开的郁雾仿佛稍稍透亮。
军中忽报太子将至,要在鹿城犒赏三军,几位心知肚明之人对视,皆隐隐担忧:此举莫非冲着“玄衣客”而来?朝堂若执意以玄衣客为定天下之钥,一切棋局便更难预料。黎霜当机立断,下令军中将士严禁妄议朝政与玄衣客之事,军心攸关,一丝风浪也容不得。营里号角未起,人心已然收拢,刀锋在鞘,静候将来之变。
苏沐扬临发之日,黎霆特意前来送行,顺带备了几样要转交给黎霜的物什,皆是她用得上、看得懂的贴心器具。纪天骄也来,面色从容,却将几件娇巧精致的礼物轻轻托出,说是自己不放在眼里之物,却也是黎霜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样。黎霆见她出手不俗,心下却不与计较。他向来护着黎霜,却不会与纪天骄一般见识。送别之时,黎霆望着远处风旌猎猎,盼着那位披甲的女子能在这场风云前后,看清自己的心,看清谁值得托付,谁又该放手。
许多旧事随风而至。黎霜年幼时被人捡回,出身成谜,因而常受同伴排挤欺生。苏沐扬自小膝足有疾,也免不了被嘲笑奚落。只是她不同于旁人,从小便拳脚了得,眼神清亮,胆气过人,常常拦在他身前,让那些恶意无处施展。两人竹马青梅,沿着被风雕琢过的城墙影下,一起长高、一起挨过严冬,粗茶淡饭,却把日子熬出几分甜。多年之后,苏沐扬一回望,仍觉那些时光清澈见底。他以为这一次,皇帝的默许终于让他们的情意不再需要躲躲藏藏,手心那支早备下的珠钗,终于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稳稳地簪上她的鬓。
而在鹿城将军府,黎霜将将盔卸下,眉宇仍带风霜。她告诉晋安:苏沐扬要来了。话到此处,心底的不安一寸寸漫开。若朝堂真将“玄衣客”视作制胜天下的符咒,若有人以此为名,裹挟军心民意,又当如何应对?晋安目光沉定,不以为意于那层层权谋,却极在乎另一件事:当满营将士、权贵宾客齐聚之时,黎霜会如何介绍他这位站在她身侧的人。他不求惊天动地的表白,只盼在她平静的一句称呼里,听见自己被安放的分量。
风过军门,旌旗猎猎,纷杂心绪如同阴云翻涌。有人执剑向前,有人心怀旧梦,有人被迫在欲望与筹谋里求一个稳妥下落。鹿城的晨昏不像往常那般静谧,从皇城传来的消息层层叠叠,搅动了每一处角落。黎霜收紧佩刀的带子,眼里是将军的清冷和女子的柔软;晋安暗暗攥拳,愿意以不变之心应对渐深的风浪;苏沐扬踏上征途,既轻且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旧时记忆的边缘;纪天骄捋平衣角,将不甘与骄矜一并收回袖里,静候变化。棋盘已铺,落子方起,谁先示招,谁后破局,皆在眼前将临的一刻。
于无声处,复有轻轻一叹:人生最难,是将心意说得明白,把牵挂置于正位。等到旌旗再度回旋,尘埃暂落,总要有人抬眼看天,再看向彼此,说一句——此去经年,不负所托。
与晋长安第17集剧情介绍
名分一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晋安要不到那纸冠冕堂皇的承认,胸口郁结成团,步子不由自主走回了药房,向陆欣倾吐烦闷。陆欣看透他的不快,不在朝堂,不在战场,而在心头:太子将至,旧人旧事要卷土重来。她劝他莫要过分灰心,他的气度才情并不逊色于人,只是太子与黎霜之间,有些年岁无法抹去的前尘过往,而他恰恰连自己的过去都被雾霭掩去。话至此处,连他自己都笑不出来,像被遮了天日,找不到能安放心的地方。
陆欣不忍见他愁肠百结,忆起民间一个古法,说可引魂照影,唤回遗失的记忆。她从案头抽出一枚坠子,在灯下细线轻晃,光影在晋安眼底一荡又一荡。屋内香雾氤氲,药柜木香与草药微苦混作一缕,仿佛要引他回到某个被遗忘的门槛。谁料催动良久,惊起的不是往昔,而是翻涌的反胃,晋安被晃得脸色发白,一阵作呕,狼狈不堪。陆欣哭笑不得,递上温水替他顺气,只能叮嘱他莫要强求,记忆这东西,越抓越滑,松手反而可能回头自来。
夜深方回将军府,晋安脚步飘忽,正打算悄无声息绕过廊下,偏被黎霜一眼逮个正着。前几日他戏言要她拜自己为师,不过一句解闷的话,谁知黎霜偏真了心,早早备了拜师酒。她袖中又取出一件礼物——一颗温润的珠子,内里封着一滴殷红,那是她以身血为引凝成的护心之珠。她低声道,这阵子太子犒赏三军,军务繁重,她难免分身不暇。有了这颗珠子,即便她不在他身旁,也能叫他一颗心定稳如初。灯火映珠,光中隐约浮出她眼底的郑重与笃定。
黎霜将珠佩亲手替他戴上,指腹略凉,贴着他颈侧的皮肤,细微的颤意顺着脉搏一路传开。晋安不由自主,将她揽入怀中,那一瞬的拥抱,不是恣意,是无言的依恋。可依恋终究要让位给规矩。翌日清晨,她披甲出府,亲自往营门迎接苏沐扬。先前苏沐扬派人传话,说只要在军营中等候即可,但礼不可以不至,她若不去,便坏了君臣纲纪。等在林侧,风从树叶间穿过,吹得甲叶叮当轻响,她的神情却平静得像一池秋水,事到面前,只见公事,不带私情。
忽有黑影从林中窜出,刀光一敛一吐,杀机沉沉。苏沐扬举臂一拦,替黎霜挡下背后利剑,血从衣后迅速漫开。黎霜目光一凛,出声调度,斩杀数人后,冷令将太子护送回将军府。晋安嗅到空气中隐隐血腥,心跳如擂,疾步迎出。他看见黎霜肩侧亦有血痕,还未问出口,便被她淡淡打断:回去再解释。话落,她转身扶着苏沐扬进门,手臂稳稳撑在他背侧,寒光未敛的甲片与温热的血贴在一起,热与冷交汇处,无声生出一种钝痛。
苏沐扬的伤终归不甚要紧,伤口规整,避了要害。黎霜归案第一时刻便自请其罪,说护驾不力。苏沐扬摆手,眼里却盛着久别重逢的喜色,话锋屡屡要回到旧时光。他唤人将晋安也叫来。晋安一进门,目光就紧紧落在黎霜手背破开的那点伤,心里火与酸交织,看向苏沐扬的眼神便冷了几分。他沉声道,自己并非任人使唤的杂役,而是黎霜一人的教习先生。言犹未尽,他已急急拉黎霜转去包扎伤口,留下太子和侍从对望。包扎之后,黎霜私下责他失仪:那是太子,你处处挑衅,于他于己都不好。更何况,保太子周全,本就是她肩上的职责。晋安一时无言,只好将所有不甘重新咽回胸腔。
三年前往事如刀,劈开恩情也劈开命运。彼时苏沐扬背旨赐婚,黎霜将他亲手所赠的珠钗当场奉还,恩断义绝,决绝得干净利落。此番再见,他原以为能将那份未尽的情意重新戴回她鬓间,不想迎来的,是如此情境——她与他之间隔着不为人道的规矩、兵戈与时局,她的目光收敛克制,连叙旧也像在行军布阵,步步算计。苏沐扬错过了她整整三年的生活,那些她独自跨过的山水,经历的风霜,他只来得及看见余波,心底便生出一阵迟来的疼。
朝堂风云翻手覆手,暗流在热闹里涌动。苏沐励大张旗鼓地调度刺客,仿佛所有兵刃都只为太子而出。属下却频频进谏,提醒他:黎霜与苏沐扬的旧情已是众所周知,黎霜终会成为太子的软肋。一言惊醒梦中人,苏沐励心底那点急迫更深。未几,皇帝宣他入殿。天劫在即,鹿城献祭迫在眉睫,皇帝厉声斥他心急妄动,又命他即刻赴鹿城协助祭仪,务必在当日将人押上献祭台,按祖制剖心祭天。为防太子不从,帝王甚至赐他一柄利刃,所谓必要之时,替天行道。殿门重阖,一线天光被隔开,留给苏沐励的,是刀锋上的抉择。
出得殿来,苏沐励却在黑夜里生出另一番筹谋。他并不信那一套血祭能换风调雨顺,也不愿让皇权借祭礼自证天命。他要的,是改天换地。为登大位,苏沐扬偏偏不能死在献祭之日——那样不过成全了他人的神话。他开始暗中布子,一面应命前往鹿城,一面悄然收网,意欲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将一军。刀在袖中,计在心上,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军前号角又起,苏沐扬亲自犒赏三军,盔甲与旌旗在日光下熠熠。黎霜以将军身份呈上金疮药,叮咛寥寥,尽是恪尽职守的话。苏沐扬看她,如隔烟水,她小心翼翼到近乎如履薄冰,连一个眼神都分寸极谨,这份克制像一堵墙,墙里是她千锤百炼的心防。营帐外,晋安指尖摩挲着颈间那颗血珠,珠心温热,像在替他平复一切躁动。命运的绳索在几个人身上越绞越紧:一边是礼法与职责,一边是情意与私心;一边是献祭台上寒彻的石面,一边是血珠里温热的脉动。风将至,天幕低垂,谁都知道,下一场更大的波涛,已在无形处翻滚。谁能稳住自己的心,谁就能在惊雷落下时站得住脚。
与晋长安第18集剧情介绍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苏沐扬亲临将军府,门廊檐角静立,院风却暗自紧张起来。巧儿等人忙得如临大敌,眼角余光时刻巡视,务必要将这位尊贵的来客护得周全。晋安在廊下停身,敏锐如猎鹰,偏就听见几句不该落入耳中的呢喃;他不曾如礼仪所要求的那样下跪请安,目光冷冷,话里带刺。苏沐扬不免讶然——两人此前并无旧怨,这股锋芒从何而来?而在晋安心里,原由却再简单不过:让黎霜受伤的人,不管身分多高,便是不对。他那份直白且笃定的护惜,倒叫苏沐扬看在眼里,心中也生出几分笑意与欣赏。
霍度之死,出自晋安之手。苏沐扬念其功勋,摆手赐下不少好物,刀具、绢帛、金玉件件不俗。谁知晋安淡然不受,径直把赏赐分给府中女眷,似把功劳当做一阵风。苏沐扬不以为忤,反更添兴趣,随口邀他同去郊外垂钓。晋安原无兴致,直到苏沐扬提到,黎霜当年最爱吃他亲手钓来的鱼,脚步这才跟了上去。溪边波光潋滟,两人相对而坐,言语却暗暗藏刀:一方借旧情试探,一方以直率护人。散场时,晋安把竹篓里鲜活的鱼一尾尾放回水中,口中只道:黎霜向来心软,生灵皆当善待。彼时,他又在太子身上嗅到一缕不寻常的药气,细微而诡秘,于是转身便去寻陆欣问详。
陆欣见他气急火燎,沉静解释:那味儿或许只是她调配的金疮药,是黎霜亲自索要。晋安仍不甚满足,嘴上闹腾,非说苏沐扬有的药他也该有。苏沐扬另择今夜相约共饮,晋安却早打主意,要些“千杯不醉”的方子来压阵。陆欣看两个大男人计较起这般幼稚,忍俊不禁,仍翻箱倒柜递了一包丸药,笑称一包抵得上一斤酒量。可那不过健脾和胃的逍遥丸,徒为打发这位不肯罢休的“护妻狂”而设。晋安信以为真,把药一仰脖吞下,热血上头,拎着一整坛酒奔赴夜约,气势汹汹,像要把三年里憋住的意气都灌进喉咙里去。
新月高挂,灯影摇红。苏沐扬本只想把盏对谈,晋安却摆开阵仗,以海碗斟满,豪气相逼。黎霜素来相信晋安,不疑其中别样心思;苏沐扬却不能,他的身份注定要把每一个靠近的人看个清楚。晋安夹枪带棒地提起往事,说那是三年前的陈年旧账,语笑间锋芒毕露。两人一碗接一碗,酒意当歌,结果到头来醉倒的只有晋安一人。酩酊之际,他靠在苏沐扬肩上,嘴里支吾着“黎霜对我爱得无可救药”,话未尽,人已沉入酒雾。此时,黎霜深夜方归,廊间无意瞥见欧阳俊与巧儿神神秘秘,便笑道留他们一道用晚饭,倒也从容。
饭后听闻晋安同苏沐扬对饮,黎霜心下狐疑,匆匆赶去太子房中。入眼便见晋安醉得不省人事,正横卧在苏沐扬的床上撒酒疯,她忙上前把人拽起带走。庭院月白风清,晋安跌跌撞撞,从墙头下一丛花里顺手摘下一朵,笑着别在黎霜鬓间,姿态稚气,眼神却认真得让人心软。苏沐扬立在廊下,望着那抹并肩的身影,心绪复杂,像是久藏的疼悄然苏醒。他千杯不醉,独自清醒到天色微亮,而晋安心里纠结,竟追着黎霜问她是否真爱吃苏沐扬钓的鱼,话未落便抱住她嚎啕大哭,像个失了阵脚的少年。
拂晓时分,苏沐扬命人备了黎霜偏爱的早膳,本想邀她同坐。可这一夜,晋安抱着她哭到天光破晓,等他酒醒,竟发现自己同黎霜挤在一张床上,惊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苏沐扬在廊口迎上黎霜,眼神温和如昔;她却依旧带着一层薄薄的疏离,像隔着一片湖水对视。为破寂静,苏沐扬随手折下两根树枝,笑言依着旧日习惯比上一场。两人举枝为剑,轻点即收,少年时的默契跃然眼底。远处的晋安静静望着,一股凶厉之气忽然顺着晨风扑面而来,他眉峰陡蹙,几步上前,伸手便拨开苏沐扬衣襟,露出那道尚未痊愈的伤口——乌黑之气若隐若现,沿着血缝缓缓散开,分明是中毒的征兆。
陆欣闻讯赶来,查看片刻,脸色凝重起来。她道此毒古怪而凶险,若非晋安六感异于常人,嗅出异常及时发觉,只怕太子已暴毙于寝榻之上。她又道眼下药理罕见,她也没有十成把握解开,唯有把苏沐扬先接到自己那里,近身照料,以免病势回转无常。言至此处,厅堂里蓦地沉默。黎霜攥紧指尖,清楚一旦太子不测,追责之下恐会牵连九族;而她若渡不过这一关,黎家、长凤军皆是致命裂痕。风过帘影,浮光动处,是责任如山的重量,也是情义如潮的冲撞,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内患突至,须从蛛丝里觅蛛。晋安这才向黎霜坦陈:他自小感官异于常人,嗅觉尤为灵敏,常人难辨的气息在他鼻端却如墨滴白纸。黎霜略一思量,便将那夜从刺客身上搜出的碎物、断绳、药包一一取出,置于案头,让他逐件分辨。木格里的草药残屑、刀鞘上的油脂味、衣角清苦的草灰气……种种线索仿佛浮出水面,将暗流里的真相牵引成形。屋内无人再语,唯有香炉里一缕檀烟越卷越细,映得每一张面孔都明明灭灭。有人在刀锋上行走,有人在心口上结瘢,爱与疑、义与权,终将在这一缕药香之间,走向无可回避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