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晋长安第31集剧情介绍
鼓乐喧腾,宾朋云集,堂前寿烛如昼,照出银壶跳珠、锦衣流光。黎威端坐上首,眉宇沉稳,举盏致谢。黎霜与黎霆并肩而立,循礼向父亲拜寿,掌上红封相续递上,连随行的晋安也有一份心意。杯盏交错间,一抹微凉自背脊悄然掠过,风从廊下卷起廊纱,灯影轻颤,似在预告将至的骤变。晋安当众言有贺礼相呈,黎霜闻言心折,握住他的手,目色温软,谁料随之入内之人突起凶锋,寒光破空直指寿案。黎威一动如霆,掌风拨落杀招,厅中椅案四散,黎霜、黎霆刀出鞘鸣,护父迎敌,场面瞬时翻覆。
刀影如雪,厅柱生凉。黎霜高声叮嘱晋安护住父亲,却见他拾起一柄短刃,身形笔直,竟不加思索径向黎威刺去。那一瞬,时光似被斩断,黎霜的目光因震惊而失焦,她以身挡在二人中间,刀锋几乎贴面而过。廊外号角骤起,长风军自四门涌入,铠甲撞击如雷,局势陡转。晋安眼势一凝,策马破院而出,卷起一地尘沙。黎霜心火上涌,提刀追出天街,寒光一路追问,他为何背违旧约——那日还言要携手离开云京,为何竟成一场布局的序章?晋安低沉开口:有些事不得不做,情意不假,血仇亦真;他最珍视的至亲,死于黎威之手。风吹乱鬓,言语如铁,黎霜不信,她所识之父从不滥杀。刹那间,决绝替代迷茫,利剑倒转,直入晋安肩骨,鲜血自衣襟淌落。她收剑后退,目光清冷:“自此恩断义绝,互不相欠。”驭马转身,衣角翻飞而去,晋安于尘土中望她背影渐远,终势若崩堤,仰身坠地。
烽火乍起,大姚与太晋两军因晋安的去留混战于驿路。旧日部属护他突围,连夜渡界,辗转至大姚境内一处客栈。伤痛与血失让他的记忆破出豁口,恍如大雨过后碎镜,关于这一年的来龙去脉支离破散。夜灯昏黄,他被告知兄长已殒,秦妃入主中枢,改号为太后,把持朝政,朝野萧然。晋安指节因握拳而泛白,心底的空洞被愤焰迅速填满,沉声只道一句“回朝”,便即刻起身,披甲启程,风雪兼程,马嘶轨直。
金銮之上,议和之书成了笑柄,太后言辞峻厉,主战之意昭然,甚至冷语威胁:段敖登旧部纵能苟活归来,也难逃死罪。话音未落,殿门大开,靴音清脆如击鼓,谙南王段敖登昂然而入,气势如山,压得百僚不敢仰视。群臣识君,呼声震殿,太后面色骤白,仍强作镇定,软语称愿恢复其位,借此平众。晋安却不看她一眼,只自顾自焚香致祭,指间烟缕直上,他低声而笃定:他是大姚唯一的谙南王,是皇族血脉的守望。转身之际,眼锋如霜,止住了权术的蔓延,他只留一句——“此后安分,尚可留命;再敢逾矩,死。”金光照壁,言下雷霆,宫中风向尽改。
与此同时,黎霜被押回太晋宫中,素衣未更,伤痕清晰。她只认这是她与晋安之间的私怨,拒将恩仇牵连到国。苏沐扬步步为营,将尘封的身份道破:晋安并非过客,而是大姚谙南王段敖登。他一言又落:段敖泽,死于黎威刀下——此乃晋安刺杀之因。黎霜闻之如坠冰窟,初以为谎,直到这名字落在耳骨,往昔战场的血色被重新点亮。苏沐扬劝她调息养伤,待机出征攻姚。她摇头,不愿掀起风浪,更不愿以兵戈相向昔日心上之人,奈何朝纲有势,力不可逆,世事已在车轮之下滚滚向前。
鹿城城墙斑驳,风掠过城瓮时如哭如诉。黎霜回到旧地,每一步都踏在回忆的棱角上:酒肆并肩而坐的低笑,月下负剑而行的誓约,如今尽成烟灰。她闭上眼,心头却反复浮现另一个名字——段敖登,那个多年鏖战疆场、与她隔河对峙的敌国主将,竟与晋安重叠为一。情与仇在胸腔里拉扯,像两条紧绷的弦,在同一只琴上发出撕裂人心的声响。城楼上的烽烟尚未升起,远方的战马已然喷鼻,消息如潮,太晋点兵之令自京畿传出,军鼓擂得群山回响。
大姚军营里,战图铺展如海,城池、隘口、粮道皆在棋局之上。晋安自请出征,亲押军令状,誓以首级担保此战胜负。他立于营门,风吹赤旗猎猎,眉下的阴影刻出决绝的棱角。将士们因他一句“取胜则还,败则无首”而血脉沸腾,盔甲撞击声如铁浪拍岸。彼时彼刻,他不再是那个在寿宴灯影里踟蹰的客人,而是背负宗族血债、以身赴雪的王。军号长鸣,旌旗漫天,铁骑如雷,向着太晋边关卷去,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字——战。
旷野方圆,秋草满地,刀光似霜新磨。两军对垒之日,晋安远远望见太晋主将驰出,银甲映日,正是黎霜。她握缰而来,马鬃翻雪,眼中光芒冷清而寂然。晋安指间紧扣缰绳,指节泛白,脑海里兄长倒地的一幕如雷贯耳,他的视线越过千军万马,凝成一线冰锋。黎霜却在那一瞬读出他目光的陌生,不由心头发寒——他是否真的遗落了那些共同走过的时光?战鼓催命,双方杀阵如合页扣合,兵刃交错,一来一往皆是致命之招。他们在刀锋上重逢,也在刀锋上相认,谁也不曾退后半步,血光映红泥土,马嘶压尽风声。
局势未分,伏兵已动。大姚的黑羽营自侧翼疾出,战幡逆风而上,包围如铁桶倾合。黎霜麾下奋力突围,却终究慢了半步,被截于丘梁之间。晋安提枪破阵而入,翻手卸下她的剑势,缚腕擒身,一切利落而冷酷。尘土飞扬中,四目相对,往昔温软在风里尽碎,只余胸腔里急促的心跳,仿佛在为这段被刀斧隔断的情缘作最后的鸣响。黎霜咬唇沉默,晋安的眼底是一泓封冻的井,寒意直逼人心。他挥手示意押解,转身时却难抑肩头旧伤重新裂开的疼,鲜红如梅,在战甲上缓慢盛放。
一面是家国与血仇的秤,一面是旧情与承诺的绊。尘沙未定,棋局未终,风声穿过旌旗,像是在古老的战场上低声诵读因果。命运的弓弦绷得越来越紧,谁先开弦,便将改写这一方山河的颜色。黎霜与晋安,一个被真相推上风口,一个以身赴局,只能在更漫长的黑夜里,听见彼此心底最轻微、也最无处安放的叹息。
与晋长安第32集剧情介绍
大姚军旗猎猎回营之际,黎霜已被押作战俘投入幽暗地牢。铁链生寒,五花捆缚,晋安心性冷烈,逼她落笔写下降书,又当众提起苏沐扬与她旧情之事,字字如刃,直刺心肺。她不言不泣,心海却如碎玉难寻。朝堂之上,太后原不信晋安能凯旋,见旧臣多为墙头草、风向一转人人自危,遂愈发忧惧儿皇之位动摇,暗断段敖登非死不可。可偏偏,晋安与黎霜情分非常,临赴前线尚对黎威连番出手。太后审度利害,心中盘算:若借黎霜为刀,或可反噬晋安——留其一口气,便有无尽用处。
太后心腹白昆奉谙南王名义潜入营狱,见黎霜不肯屈服,竟将与她同陷俘境的长风军将士押至面前,逼她目睹血溅石壁,以此胁降。黎霜眸光如霜刃,宁折不弯,纵刀环逼近亦不曾落笔。白昆恼羞,更施酷刑。彼时晋安将黎霜留在营中,既为要挟朝局气脉,亦为诱出黎威,以清旧仇。他深知白昆手段刻毒,担忧黎霜虽铁骨铮铮,终难抵这场连环凌虐。
折磨至极,白昆竟令部卒以辱求降。绝境之下,黎霜眼中仅余死灰,误以为这一切皆出自晋安授意。偏在此刻,沉冷的脚步踏破幽暗,晋安当廷军法,喝止乱军,抽刀斥责,严惩违纪之徒,毫不留情。白昆越权擅刑,于军中当以死罪计,晋安并不将太后的威胁放在眼底。他拾起遍体鳞伤的黎霜,越过腥气与阴霾而去。那人影映入黎霜迷离的视线,似在风雪里立定了方向;同一时刻,“晋安”之名也第一次落入段敖登耳内,像一道刚亮未亮的雷,预告未来风云。
由重禁转入僻静小院,瓦影清寂,草木有露。黎霜惊醒, instinct般坐起,眼神森冷,防备胜于仇怨。晋安仅留一句“此地静养,今日之辱,此后不再”便退去。她泪落无声,肩背却仍挺直。转日,晋安将白昆掷于太后案前,冷言陈军规:军法如山,不容一人僭越。无声处,他以铁血之姿回敬宫闱之威。太后面色青白,指尖攥紧帕角,脾肝俱裂而又碍于大势,唯有暗忍。
伤后之体虚弱难支,黎霜强咽两口食物,终又尽数吐出。太医脉诊,只言胸中郁结,气逆不下。晋安亲自到来,言辞简净,不作邀功,只将白昆之罪已处置明白交代清楚:“命令并非出自我手,我不至卑劣至此。”说罢丢给她几枚糖子,粗粝直率。糖香在口,却似在心头融化开来。黎霜沉默良久,忽而提出条件:长风军旧部不可再受酷厉。晋安看她一眼,点头应下。她方执筷进食,这一顿饭温热而沉重,像一纸无声盟约,落在两人之间。
遥远的五灵山上,则是另一番烟霞气象。墨引与陆欣闲云般顽皮,晨昏打闹,笑语穿松。陆欣翻检山中古碑与洞府遗册,执念玉玲珑所蕴之玄奥,反复推演血主与影偶之间反噬之理,探求化解之法。二人常以胜负赌药,墨引自诩洒脱,却总在她的圈套里缴械,甘心服输去捣药、去烹煎,那一抹草木药香,在山风间与笑声一同流淌。
营中日复一日,黎霜气色渐回。她仍警醒如旧,却不再以仇意遮目。太后却在此时亲至别院,衣香鬓影,话里暗藏锋芒,递上一纸“嗜脑散”,声称可助她渡过苦痛、清神定魄。药粉如霜,落在案上晶亮,像一尾暗潮潜伏杯盏之间。太后目色波动,似怜似讥,言语温软,实则鼓噪着另一个盘算。她要的从不是救人,仅仅是一根系住人心的线,牵得远,收得紧。
消息传至晋安耳中,他拎着热食入院,步伐从容,自是刻意留出一个“可趁之机”。窗外梧叶颤动,他将食盒一一摆开,不言破、不阻拦,像放下一面镜,照见每个人心底的选择。他清楚太后刀锋藏在温言后,清楚黎霜的傲骨不肯轻折,也清楚朝野暗河翻涌:他之所以留黎霜,不只是权衡与筹码,更是在等待黎威现身,了结旧案。至于段敖登,朝雾中有人暗判其人不容于世,刀光正悄悄磨亮。此刻,饭汤氤氲,药粉未动,一场无形的较量恰上眉梢,任何一指轻触,便会激起全局涟漪。
风声骤紧,军令森然。有人在局外举目观望,有人在局中步步为营。一边是太后以权术为弦、意欲以黎霜为刃的算计,一边是晋安以军法为盾、以担当为矛的回击;黎霜站在两股力量的交界处,身后是残垣血影与长风军的生死,身前是未知的岸与仍未止息的恨。她握住那几枚糖,心湖却起了别样的波。世事如棋,山川作幕,等到下一枚子落定,或许便是人心的朝向,也是命运的拐弯。
与晋长安第33集剧情介绍
暮色沉沉,营帐之内烛影微摇。晋安并未着急催逼,他刻意留出片刻,让黎霜从容布置自己的心计与药匣。待到静定,他将那两名无辜遇害将士的腰牌郑重放在她掌心,言明已下令厚葬,冤魂当得安宁。冷铁触肤,黎霜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潮湿,终是默默收下。筵上饭菜温热,晋安举箸却迟迟不落,黎霜瞥见他眼中那一瞬的迟疑,爽利地先行夹菜大口吞咽,像是用行动剖开猜忌。她向来信一人行一人的磊落,认定晋安虽为行军之帅,却不是卑鄙之辈。
席散之时,晋安忽问起她梦中一再呼唤的名字。黎霜没有闪躲,淡声道那人是她从荒野拾回的生命,似流离孤月,落在她掌心。晋安却冷冷一笑:今日身陷险境,所系之人杳无踪影,这份牵挂又有几分凭依。话锋至此,氤氲皆散。临别前,黎霜顺口求他下次捎来一张琴,说起一位容貌与他颇为相似的下人,若能偶来相见,她也可借影解怀。晋安闻言心火上涌,厉声叮嘱她莫要再将他与属下并论,尊卑自当分明。
山高路远,五灵山上另有涌动的心思。墨引撞见陆欣收拾包裹,神色不善。陆欣却恳切陈情,想下山习医,走入人间烟火救解病苦。墨引当场拒绝,话里藏刀:若执意离去,便不再是五灵山人。陆欣冷冷回敬两句,转眼又瞧见他因连日捣药指节红肿,气息一缓,终将新炼的膏药塞到他手里,轻声吩咐按时涂抹。刀尖上的倔强与心底的柔软,在那一瞬无声袒露。
营中风声潜伏,晋安心里却有个疙瘩日渐绷紧。他叫来心腹细问,是否曾在太晋见过一个与自己容貌几可乱真、名讳亦为“晋安”的男子。属下连声否认,疑云不散。正此时,黎霜的院中突起喧然,守卫兵士捂耳连连,面有难色。晋安疾步而至,才听见琴弦错乱如乱刀砍铁,魔音逆耳,几乎要将人逼退三尺。他皱眉止住她的手指,半笑半叹:“你文武兼善,偏在此间毫无自知。”
药碗在桌,热气袅袅,黎霜却几日未曾入口。晋安言辞相激,她也不愿落他口实,仰头便尽数饮下。谁知齿颊之间竟是淡淡甘甜,她怔了怔。晋安微敛长睫,淡声道近来见你避药,便令在内服里添了蜂蜜。那一句简约的体贴,像久雪初融,惊醒她关于过往的许多温柔。她抬眼道要以琴谢意,指名便是他往昔最爱的一支曲。晋安起身欲走,却被她一把拦住。曲未成形,音已离散,他终究听不下去,伸手按住琴角,亲自调弦抚音。
清越的旋律自他指尖缓缓流出,像在寂夜点灯,将四野的寒意都驱散开来。黎霜愣愣看着那双熟悉又陌生的手,记忆如潮倒灌:月色下并肩而坐的从前,风里细碎的誓言,羽衣飘摇、笑语相和。如今依旧是那支曲,依旧是那张脸,唯有心间的旧人已在他记忆中无处安放。她将一腔酸楚咽回喉底,唯有指尖在膝侧轻轻攥紧,像攥住一场将熄的火。
夜深露重,五灵山的小径被星光落满。陆欣背着药箱悄然下山,墨引远远看见,终是追了上来,嘴上说为免她坏了山门名声,要亲自看着她行事。陆欣眼尾泛湿,心知他口是心非,感念之情不必多言。二人一路辗转入了鹿城,设案把脉、施针抓药。陆欣笑称墨引是新招的伙计,任劳任怨,墨引心里憋闷,却也找不到反驳的话。行医间听闻前线战事,方知黎霜阵前被擒,而姚国并无后续举措,城中茶肆里众人议论纷纷,忧喜难辨。
另一方面,晋安从黎霜的小院回来后连日难眠,只得以安神汤稳住心绪。他反复斟思,终愿太晋权衡利害,再启和议。那群被俘之士皆是大姚儿郎,忠魂尚在,血脉未寒,他必须设法救回。朝堂之上波谲云诡,苏沐扬当廷询问黎威对时局之见,众官交头接耳,各执一词。黎威沉静如水,言和为上策,愿亲押战犯,赴盟台商榷止兵。人心本畏战,况且两方互有死结,彼此都知不易全胜。于是在重重帷幕后,止战与和谈早被苏沐扬与黎威暗中定下,那一场波澜壮阔的争辩,不过是给天下一个交代。
议定将成,鹿城微雨,街上檐角叮咚。陆欣与墨引忙于救诊,也在坊间传闻里渐勾勒出那道被擒的身影与营帐里的惊心往复。她偶尔停针,望向窗外,心中不免牵挂。墨引见她失神,故作不耐唤回,继而默默替她抓了最难的一副方。两人的脚步被市井人情缠住,反倒在这纷争之间添了一点温润的烟火气。
黎威启程前一夜,营中风止灯明,黎霆快步入帐,少年眼里写满不舍。黎威抚其肩,语重心长:我与黎霜率军,不是为刀兵逞勇,不是为斩获而出,而是为让天地间少一些哭声、让百姓多一分安宁。若有一日刀可归鞘、马可停蹄,才是将士之幸。黎霆默然,重重颔首。天光将起,砂砾被晨风吹拂,旗影猎猎,一队人马将向着未知的和谈之路缓缓出发,而人心深处那份既热且痛的执念,也在此刻被捧得更稳、更沉。
与晋长安第34集剧情介绍
暴雨倾盆之夜,墨色天幕被雷电劈开,风撕扯着破旧的屋檐,雨珠像乱箭般砸在青石小径上。晋安心头一紧,记起黎霜所居的小院早已年久失修,屋顶多处渗漏,便抖缰催马,卷起泥浪而去。抵达时,只见屋内水声淅沥,木梁滴答,黎霜抱来几只陶罐,笨拙却认真地接着四处漏下的雨水。她又攥起一捧稻草,踮着脚去塞补屋顶的缺口,眉目虽静,却被狼狈的雨丝蹂躏了几分。晋安看不过,跃身上脊,俯身在缺口处细细修缮。不料瓦片湿滑,一脚打空,直坠而下,重重摔在地上。黎霜先是惊得目瞪口呆,随即失笑,笑意里藏着怜惜。晋安强忍酸痛,扶着腰逞强道无妨。黎霜转身取来他曾亲手送过的膏药,唇角含着揶揄,目光却温软。窗外雨势更密,姚国久旱罕雨之地,今夜却尽情酣畅。黎霜轻叹,若天泽常在,田野不渴,百姓便能有盼。晋安闻言,心中忽起一种难以名状的熟悉感,连这雨声、这湿润的土腥气,都似在某处、某时,曾与他迎面相逢。
药香淡淡,指腹温凉,黎霜俯身替他上药。晋安肩头那枚齿痕仍在,浅浅深深,像一枚隐秘的誓印。她曾笑言,那是二人新的牵绊。晋安察觉她手指在齿痕处微微一顿,便道自从旧伤之后,脑中许多事恍若隔雾,连这齿痕的由来都无从追索。药敷完毕,他强撑着要起身告辞。屋外风大雨急,黎霜拦住,轻声道不若今夜便留在此处,等雨住再走,身上有伤亦可歇一歇。晋安不解地攥住她的手,问她要去何处。黎霜笑说自己打地铺即可。晋安冷哼,半真半假警告她莫趁他入睡时打什么歪主意,他行军多年,警惕之心未曾懈怠。话虽带刺,落地却轻。她收拾铺盖,他转身自顾自躺下。烛影晃摇,黎霜心潮翻涌,过往片段如潮水漫上心岸,酸楚难言。晋安原意不过是借留宿试探她几句话,谁知意识像被雨打湿了的羽毛般沉坠,竟一夜安眠至黎明。
天光微熹,泥土泛着雨后清新的暖气。另一端,陆欣与墨引追索而来,一路踏破风雨,寻至小院前,才恍然醒悟:眼前这位被称作晋安的人,竟与段敖登为同一人。陆欣血气翻涌,怒斥其忘恩负义,恨不能立刻讨个说法。墨引抬手,几枚银针破风而出,守卫顷刻定身,待醒时也记不起半分。二人匆匆闯入救人,却被黎霜婉拒。她知两国误会未衰,此际若走,不仅牵连同袍,甚至恐将点燃边关杀机。她不愿以己之安,换众生之难。陆欣无奈,只得退至暗处,与墨引一道护在远方,直至段敖登亲口许她平安归太晋。岂料转出巷口回望,墨引却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则讯息:二日后客栈会合。
日暮沉沉,雨歇云开,城墙上的青苔仍淌着冷意。晋安看着身上旧伤新痕交错,不知是从哪一场战、哪一次别离刻下;更不知为何黎霜一颦一笑,皆能牵扯心弦。夜里他再赴小院,见她端坐檐上,裙摆被晚风轻举,便顺势落座,与她并肩。指间拈着一段太晋新近流行的花色布料,他淡淡道自己并不喜,倒不如赠她。言不在物,心却在礼。二人漫谈两国积年的偏见,如墙如壑;也谈及战火中的骨血与离散。语至深处,皆是发自肺腑的渴望——愿烽烟止息,愿山河永宁,愿田里有歌,井旁有笑。夜深露重,他本要起身离去,回首却见黎霜已枕臂睡去,眉上轻落一片金黄落叶。他的手指在空中迟疑,终是轻轻拂开。那一瞬,心湖被细微的涟漪触动,荡开去,又悄然收拢。
与此同时,墨引折返五灵山,拾取晋安昔日无意间留在山壁与纸面的片片描摹,拓印成册,递送至晋安府中。书页翻开,线条间是两人并肩的剪影,是笑语在廊下回旋,是一盏茶、一场雨里流连的温度。晋安只觉胸腔闷痛,像被人不合时宜地唤醒过去,便疾步赶往小院,迎门直问:可曾在太晋相逢?那时的自己,又到底是谁?言至锋处,他提及有人曾将“嗜脑散”递到黎霜手中,阴狠歹毒,夺人意志如夺人魂魄。她明明有诸多可以下手的机会,却终究没有。那是不忍因似我,还是因为我,原本就是他?话未竟,他已按捺不住,将纷乱与渴求化作一记疯狂的吻。黎霜却在迷离的纠缠里猛然清醒,簪尖寒光一闪,刺入他肩,低声却坚定:你像晋安,但也不是他。是与非被这一句话劈作两半,血色自布料中漫开,烫得人心底发颤。
事后,晋安召来亲信,逼问他与黎霜究竟有何牵连。那人面色如铁,惟以国运为名,生生将真相压在胸腔之内,不吐一字。沉默像一堵看不见的墙,让他越撞越疼。未及再追,急报飞驰而至:黎威押着战俘行将入境。晋安拧眉,心知此行多半并非挑衅,但边疆风声最忌侥幸。他立下决断,令全军列阵,以万全之守护一线之和。营门外旌旗猎猎,鼓角低回;雨后的城池清冷如洗,刀锋却在夜色里悄然泛亮。风还未定,雨尚有余意,误会与真心纠结如藤,缠在两人与两国之间——齿痕未褪,情意未息,且看下一程风云,如何把隐秘与勇敢,推至更明亮的天明之下。
与晋长安第35集剧情介绍
两日之间,墨引频频往返五灵山与京都之间,清晨披露,夜半收星,将几幅精心摹拓的画作悄然送入谙南王府。画中山川静穆、江河浩渺,像是要在金戈铁马的府墙上开一道风月之门。陆欣听闻此事,不免惊诧,言辞里直言不讳,认为与其费尽心思,不若一剑了断谙南王的祸根来得痛快。墨引却不以为然,他淡声言道:血债并不都能以血来偿,谙南王若死,黎霜心中必会添一层不可痊愈的伤;且即便一人散去,烽烟亦不因此熄灭。世途之难,凡经之处必留痕印,正如玉玲珑虽能暂控晋安,却也已在他心上刻下一道阴影。若这一步不成,他便亲自去救黎霜,凡事有他在前,陆欣不必忧惧。原来他费尽筹画,不过因陆欣的一句在意,便肯把残酷的人间换做温柔的选择。
话锋一转,墨引提及金无间,陆欣遂想起黎霜托她带来的口信:有人递给黎霜一包嗜脑散,药性凶诡,侵骨蚀心,令人神智生变。太后得知黎霜未有下手,恼羞成怒,竟发狠计,要让谙南王死在战场,以这般血案为自己的疑虑灭火。朝局暗潮激涌,一举一动皆牵两国安危,墨引与陆欣相视,便知这桩“嗜脑散”的来历不可不查。
夜色入染,二人潜行至姚国皇宫。廊檐深处灯影瑟缩,守卫巡更森严,陆欣却在人间烟火最难割舍的一隅停住了脚步——御膳房里汤滚香浮,蒸笼热气腾腾,她抵不住诱惑刚伸出筷子,便惊动了内侍。慌乱间她一头钻进偏殿,推开一扇不显眼的木门,竟见一处暗槽可启,石壁缓移,露出一道隐秘的通道。墨引举烛在前,陆欣紧随其后,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隐隐透出铁锈与血的味道。
密室深处,铁链交错,灯火昏沉之下,一个被牢缚的人影静默如石。走近一看,竟是段敖泽——他胡髯丛生,伤痕纵横,形销骨立,却在听到“段敖登”三字时,仿佛被骤然点醒,唇齿艰难错落,吐出几句关乎朝堂根脉、足以翻转乾坤的词句。陆欣与墨引对望,心中已明:他们所觅的线索,多半掌握在这位被囚的王者之手里,太后的毒计与嗜脑散的渊源,正沿着这条密道的阴影,延伸至金殿之上。
此时,太后移步至一处僻静小院,面色冷厉,告知被软禁的黎霜:黎威已整军抵达城下,与晋安兵戎相见。她眼眸里闪过的不是担忧,而是算计的寒光——今日之局,她要让晋安与黎威同陷死地,再逼黎霜亲自目睹,让这位女将军的心从此化作一地碎玉,再无反击的锋芒。
城门外旌旗猎猎,沙尘裹着喑哑的号角。黎威不拔剑,他的甲胄历经风霜,目光却比刀更坚。他言说兵民一年难得太平,杀戮至此,该有尽头。若能以一身换两国安,宁不惜头落刃下。城头之上,晋安出城迎战,望见己方被俘的兄弟,胸中怒火燃起,誓要亲手为段敖泽讨还血债。太后却已下令对城门之下骤然放箭、飞剑如雨,竟连本国俘虏的生死也一并弃置。
锋芒破空,电光石火之间,黎威猛然出手,以躯挡在晋安之前。箭羽入骨,血溅青石,他重伤而立,仍以残息高声:为百姓而死,何足为惧,自此两家血怨,可由我偿。城门下,黎霜亲眼看着父亲身躯摇摇欲坠,痛意如浪,一波高过一波。黎威回眸,目色温柔而决绝,恳请晋安以他的死,换来爱女的平安归路。
怒火冲霄,晋安纵身上城,将太后擒至垛口,厉声称要依军法处置,以谢天下。太后却尖声诟骂,口口声声指晋安通敌,与敌国女将军勾连。黎霜听之反笑,笑中裹着深切的冷意——这般狗咬狗的戏码,竟也能在日光之下演得如此热闹。城上城下,风声猎猎,人心翻涌。
为绝后患,太后一把撕揭旧疮,揭出尘封的秘密:晋安,正是当年令朝野色变的玄衣客。朝臣闻言骇然,昔日传说在眼前凝形。晋安沉默片刻,终承其事,言及当年身有异状,记忆错乱,曾忘其所为。是非轻重,他不求开脱。此番只愿一力承担,唯在伏诛之前,必先清算这位祸乱朝纲、残害社稷的太后。
堂门骤启,段敖泽自殿外迈步而入,身形虽弱,气骨犹存。是墨引与陆欣冒死将他从地窖铁锁间救出。晋安见兄长尚在,喜极而泣,心头大石略稍卸下。太后面上惊懵一瞬,旋即恨意如潮,吐出她埋藏多年的戾语——她恨段敖登入髓,纵然她为帝室续脉,段敖泽仍要将皇位传与段敖登。至此,权欲的根毒显山露水,阴谋的脉路自密室延展至金銮之巅,毫无遮掩。
黎霜手执利刃,杀机一线欲落太后颈侧,却在瞬息间与太后一同被押下。局势风云翻手,朝堂杀心四起。未几,黎威遗体由城外抬回,战袍已冷,长剑无光。晋安陪黎霜行至灵前,万语化为沉默。黎霜深吸一口气,按住胸中奔涌的恨潮,她明白,父亲生前所愿,是止战而非添怨,是爱民而非苛责。她抬眼对晋安,既不推诿也不索债,只将泪意掩在眼底。
她自幼以铁为骨、以血为盟,从不悔作女将,驰骋沙场,马踏黄尘。然而此刻,她只觉歉意如霜,从眉眼落到心底——悔的是未能久伴父亲膝下,未曾以女儿的温存,为他挡去世事刁刻的寒风。墨引伫立于侧,眼里倒映烛火与人影,知道每一笔江山都刻着沉痛。他曾说,玉玲珑给晋安种下的阴翳,不会因胜负而消散;而嗜脑散的祸源,也不是一纸罪状便可尽除。可他仍愿再赴一程,再执一灯,为陆欣,为黎霜,为这片被战火反复炙烤的大地,留一线不灭的暖色。至于余下的路,或许要以更多的谅与勇去走,待风停雨歇,再与逝者道一声别来无恙。
与晋长安第36集剧情介绍
殿檐掩映,风声轻过廊宇,黎霜直面晋安,目光如刃,问他那一日何以坦承自己便是玄衣客。晋安沉默半晌,反问她可还记得什么。话音未落,他的脑海中便似被潮汐拍打,碎片般的旧景翻涌而来:夜色里的玄衣、雪地里的誓言、刀锋与心跳交织的惊险,以及在太晋岁月里,曾用尽一身沉默去爱的一位女子。那些回忆并非幻梦,它们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告诉他,他确是玄衣客,也是那个在风雨乱世中与她相依相别的人。
谈及太后去处,黎霜眸光一敛。她得知太后与段敖泽曾饮下并蒂酒,此酒情命相缚,彼此牵系,故而段敖泽无从下手,只能将她囚于地牢。黎霜执意前往一见。地牢阴湿如寒潭,灯火忽明忽暗,太后形容枯槁,疯癫与清明在她眼底此起彼伏。她不愿死,喃喃相告自己仍有儿子,仍有放不下的牵挂。黎霜冷冷一笑,言辞如霜:“你念念不忘的那些人,终会于阳光下安稳度日;而你,将被这世间淡忘,在腐朽与孤寂中生不如死。”话锋微转,她又道,晋安虽一度将她忘却,但至少他们曾真切相爱;而太后这一路筹谋算尽,到头来却不曾得段敖泽一分情意,纵握天下权柄,终是镜花水月。
彼时,墨引与陆欣历尽艰险,终将段敖泽救出火海刀山。段敖泽由衷感激,折身一拜。并蒂酒之毒无可解救,然而只要悉心调养,他的身子尚可慢慢转圜。晋安向二人再三致谢,言语恳切。墨引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晋安记忆已复,只是他站在纷乱的情义与江山之间,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踟蹰在进退之隘。
朝中群臣闻风而动,齐上折子请旨,欲以大义之名处决黎霜。段敖泽却看得分明:晋安对她的心思并非简单的怜惜,情根早种,难以拔除。他轻言劝和,愿在两国之间以议和止战,更愿兄弟收拾河山之余,还能随心而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恰逢今日是晋安生辰,段敖泽特地备礼相赠,愿这一日,不止是年岁的递进,也能成为他新生的开端。
夜阑酒温,晋安携壶与黎霜对坐,话语温而不烈。他已决意将黎霜与战俘一并释放,并遣人向长风军递去消息,很快便会有人来接应。得知今夜竟是晋安的真实生辰,黎霜心头一颤,想起往年两人赌气也好、相怜也罢,总是将生辰约在同一天,像把命运的丝线悄悄系在一处。她特意更衣,裙裾如月,纤腰若柳,以一曲清舞相贺。灯影摇曳,指尖生风,往日点滴在舞步间纷然坠落,晋安怔怔望着,仿佛看见了两个人曾在刀光剑影里守住的一线柔光。城头烟火升起,流光绚烂,黎霜从他怀里轻轻退开,低声说要带黎威离开。晋安问,日后还能否再见。她沉默片刻,只道早些歇息,便转身将答案留在夜色里。
未几,送别之时已至。晋安亲自备下食盒,几样家常,温热真挚,他叮嘱此去山长水远、风霜漫道。话到唇边,终还是试探着问她可愿留在大姚,他愿为她寻一方僻静,种桃种竹,春来有花,秋来有月。黎霜垂睫一笑,苦涩如潮:“如今四海升平,旧事便让它随风。原来我早该懂,那个人,名为晋安的,已经死在过去。”晋安从袖中取出那支曾寄相思的簪子,掌心微颤,欲以此物归其主。黎霜却退后半步,声音轻得像落雪:“既然缘尽,身外之物,还留它作甚?”一记温柔的决绝,将两人共历的风霜化作一缕冷月,照见无可回头的路。
与此同时,陆欣与墨引也作出了抉择——重归五灵山。墨引为山主,身负门人百姓之望,陆欣不愿因私情而夺他本分。临行前,陆欣仍忍不住劝黎霜与晋安再试一回,刚想将“晋安已复记忆”道破,便被黎霜抬手止住。她何尝不知?只是身份与立场如山,情至深处,也难留住一寸天地。两人对望良久,笑中皆有酸楚,相携作别,江湖与庙堂自此分道。
夜色沉沉,风过松林。黎霜在路上拆开那只食盒,梨花酥排列如玉,轻香暗动,皆是出自晋安之手。她轻轻掰下一角,糖霜化在舌尖,甜里浸着微妙的苦,像那些迟到的告白、未竟的拥抱、来不及言明的思念。泪意在眼眶打转,她仰头吞下,仿佛要把往日所有的温软与美好一并咽进心底,从此不再提起,唯在无人的时候,拿来温一温自己的影子。
另一边,晋安率人将阵亡将士一一安葬,青砖覆土,黄草低伏。他脱下披风,亲手插下木牌,名字一个个刻上,像在荒原里点起星光。他喟然长叹:自今日起,世间不再有兴兵的谙南王。铁衣封箱,战马卸鞍,愿百姓安居,炊烟与笑语替代号角与鼓声。这一刻,他像从风暴中走出,卸下了刀也卸下了心里的枷锁。
黎霜终将黎威护送回宫。殿中灯火复明,苏沐扬俯案落印,为黎威追授爵位,以告慰忠魂。然而朝堂波涛未平,群臣再启唇枪,执意要以国法严惩黎霜,以儆效尤。风声紧,帷幕重,黎霜抬首无惧,神色如山中冰雪,清冷而坚定。她并不为自己辩解,只将手心握紧,像握住那些走过的岁月与无数人的性命。至此,恩怨尚未终章,然天地已换新景:有人放下刀去纳春风,有人以泪别旧梦,有人负重前行,只为护得黎明前的一线亮光。
烟火余烬尚在,月色挂在高空,像一枚沉默的誓词。回忆与选择在今夜交汇成河,爱与恨、忠与义都在时间面前沉淀。即便相逢无期,心中仍有不灭的灯;即便去路漫长,脚下仍是可行之途。那些曾经将人推入深渊的名字与权势,在一场场别离之后,也终于还原成了普通的柴米与呼吸。待到春来万物更生,或许他们能在不同的天涯,看见同一朵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