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思兰自木代出生起便对她冷眼相待,喝酒误事不说,连一口热饭都懒得给她做。第七根心简找到木代,告诉她罗韧曾花重金打发项思兰,只为让那女人再也别来打扰她。木代又惊又怒,第七根心简却诱惑她:可以帮她改写人生,只要她像当年被霍子红收养时那样,抓住一次命运递来的机会。那一夜,时间重新回到雯雯被害的瞬间,木代亲眼看着那群流氓对雯雯拳打脚踢、羞辱折磨,良久的压抑终被击碎,她终于冲上前去,挡在雯雯身前。
第七根心简被彻底激活,木代的人生线被强行改写:酒吧里从未出现过一万三,她也不曾拜在梅花九娘门下学艺,缆车上更没有与罗韧的那场命运邂逅。可木代总觉得,自己的记忆里被硬生生挖走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她急得几乎要发疯,情急之下大喊出“罗小刀”三个字。就在这时,缆车里突然多出了一位苍老的乘客——第七根心简化作一位老人拦住了她,自称就是年迈的木代。老人说,她这些年几乎每天都来坐这趟缆车,等了几十年,却再也等不到曹严华和罗韧,因为他们已经做出了不同的选择,走上了另一条人生轨迹,再无交集。木代哭着摇头,说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忘记他们,她一定要把他们找回来。
木代用几近顽固的意念与埋在身体里的心简对抗,终于挣脱第七根心简的操控,坠入观四蜃楼的幻境之中。第七根心简得意地透露,早在二百八十年前,他就倾尽全力打开过这片幻境,却因一个小小的漏洞,让梅花一赵等人时不时从幻境中“弹回”现实。木代心思敏锐,很快就顺着他的描述理清了逻辑:五位前辈从未真正“死祭”,他们的链接物寄存在大脑,依附于意识,而意识又必须依托肉体存在;肉体一毁,意识消散,链接物也随之烟消云散。在心简构建的世界里,意识由无数选择拼合而成,一旦选择偏离原本轨迹,旧有的“自我”便开始一点点瓦解,自我消解得越多,链接物就越容易被心简抽离。
第七根心简笃定这一次的幻境固若金汤,即便木代保持清醒,也只能终身被困其中。可木代不肯认命,她想把被困的所有人都一起带出去——凤凰小队必须五人合体,光靠神棍一个人根本撑不住,于是她在意识深处大声呼唤曹放放。顺着这股牵引,木代闯进罗韧的幻境,那是他在黑砂的欢乐时光,热闹喧嚣、无忧无虑。木代冲着他喊“罗小刀”,罗韧下意识一愣,似乎闻到了现实的气息。木代这才发现,幻境并非无法撼动,只要让罗韧多想起真实世界,这个泡影就会动摇,而她便能趁虚而入。她吹响水手哨,那熟悉的声响像一把钥匙,猛然撬开罗韧的记忆之门。罗韧终于记起了木代与现实,一脚跨出幻境,与木代紧紧相拥。紧接着,曹严华也从自己的幻境中跑了出来,三人并肩奔向下一场救援——去唤醒一万三和炎红砂。
在另一重幻境里,一万三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大画家,办画展、上头条,被簇拥在耀眼的镁光灯下。炎红砂在记者会上拼命朝他呼喊名字,却像是在对着一堵墙说话,一万三沉迷在新获得的名利与暧昧里,仍保持着风流本性,笑着去搭讪别的女孩。曹严华急得团团转,炎红砂索性不再废话,径直冲上前去,狠狠吻了一万三。那一刻,虚假的荣耀瞬间破碎,一万三被这一吻猛然拉回神智,真正的一万三终于回来了。
幻境开始全面崩塌,天地像玻璃一样从边缘裂开。五个人死死抱成一团,不敢放开彼此,链接物在压力下绷裂,第七根心简在裂缝中发出最后的尖啸,随即彻底消散。五人也被冲击力震得渐渐分开,神棍把他们一一盖好裹严,自己也躺倒在他们身旁。就在这时,曹放放突然钻进帐篷,神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紧接着,一只只山鸡接二连三挤了进来,扑棱着翅膀给罗韧他们取暖。丁老九开车,把几人从山上一路颠簸着带回人间,途中众人陆续醒来。炎红砂望着恢复意识的一万三,眼里满是庆幸;罗韧看着木代,目光里是掩不住的温柔与满足。而另一边,作为第七根心简宿主的张光华,一夜之间竟白了满头青丝,整个人苍老得像被抽干了岁月,最后在漫天飞雪中仰头狂笑,软倒在雪地里。
故事并未到此画上句号。神棍将那串曾经的“山寨手链”收回,改而送给他们每人一枚用陨铁铸成的凤凰鸾扣,象征以身封印的力量早已足够维系一切。至于传说中的不朽之木,他摊摊手,说如今仍杳无音讯。神棍向众人解释,他们其实都是亲身参与封印的人,凤凰鸾扣已是最好的护身之物。后来的一场火锅局上,神棍兴致勃勃地谈起第四维度的意识结构和宇宙秩序,侃侃而谈,众人却听得云里雾里,只好把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冒着热气的锅底和盘里的菜上。灾难告一段落,炎红砂提议趁胜利余温搞一次凤凰小队的“团建”,大家立刻热烈响应,笑声淹没了曾经的恐惧。
合影留念时,所有人都以为终于可以放心大笑,可照片一拍完,心里同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总觉得画面里缺了点什么。细一数,众人才惊觉:曹放放不见了!错愕随即变成不安,原本其乐融融的队伍瞬间紧绷起来,所有人四散奔走,沿着山路、河岸、树林一寸寸搜寻,新的谜团,正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