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3月20日,蒋介石炮制“中山舰事件”,软禁苏俄代表,大肆逮捕共产党员;次年5月21日,国民党反动军官许克祥、何键又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黑夜突袭共产党机关和工农团体,鲜血染红街巷,成百上千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被残忍屠杀,革命形势瞬间跌入最黑暗的深渊。
事变枪声尚未平息,徐特立便只身从长沙奔赴武昌,想要寻见自己的学生毛泽东。途经火车站,他亲眼目睹长子徐笃本在散发传单时惨遭敌军乱枪射杀。儿子倒在血泊之中,他却只能强忍撕心裂肺的悲痛,把泪水咽进肚里,转身继续踏上北上的列车。与此同时,毛泽东找到三弟毛泽覃,叮嘱他火速回长沙,联络潜伏在国民党第十七师中的秘密党员李明灏。随后,毛泽东在农民运动讲习所发表激情演讲,号召各地工农代表回到家乡,组织武装,拿起枪杆子回应血的镇压。
马日事变的惨烈消息不断传来,同志们一批批倒下,血雨腥风之中,幸存者的愤怒被彻底点燃,更多青年决然投身革命。就在众人情绪高涨之时,毛泽东抬眼望去,只见徐特立从门外缓缓走进。他立刻起身,郑重地向这位恩师深深鞠躬。曾经,在人山人海的操场上,徐特立当众痛斥帝国主义和满清政府的残暴压迫,以“断指血书请开国会”的壮举震动一时,如今,他顶着白色恐怖亲临讲堂,他的出现让现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力量。
演讲结束后,毛泽东与徐特立单独密谈,谈到湖南的失败,话语中满是不甘与愤懑——他们原本具备反击许克祥武装的实力,却因陈独秀一声令下,被迫放下武器、匆忙撤离,湖南省委苦心制定的部署顷刻成空,也给了许克祥组织疯狂反扑的机会,致使武装队伍遭受毁灭性打击。后来毛泽东专程去同陈独秀理论,却发现对方仍幻想继续国共合作,寄望汪精卫去制衡蒋介石,在毛泽东看来,这种想法既可悲又可笑,更是对革命极端不负责任。
徐特立耐心安慰毛泽东,表示自己早已下定决心彻底站到共产党一边,并代表李维汉向他传达两项重要指示:其一,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二百余名革命骨干安全转移;其二,毛泽东撰写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已经被共产国际译成英、俄两种文字,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引起强烈反响。在那面鲜红的党旗之下,毛泽东亲自为徐特立主持庄严的入党宣誓仪式,师生二人在誓词声中,将个人命运与民族前途紧紧系在一起。
敌情日益紧迫,白色恐怖笼罩四野。为了保护同志安全,毛泽东提议大家更改姓名,隐蔽身份。何坤从此改名为“何长工”,其他同志也陆续换上新的名字,准备以新的身份继续战斗。此时,毛泽覃带回李明灏的密报:汪精卫已按捺不住,即将大规模发动清党。毛泽东当机立断,部署人员分散转移,让毛泽覃四处购买船票,想方设法获取通行证。临别之际,毛泽东等人送别学员与同志,托林有田带着家书奔赴长汀,接上新的联络线。
很快,汪精卫公然背叛孙中山的联俄联共政策,发动“7·15事变”,对共产党人展开更加血腥的清洗。凡是怀有一分爱国之心、敢于说真话的民众,都可能在一夜之间被抓走、被枪决。汉口街头,毛泽东撞见一名被敌军毒打的报童奄奄一息,他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长衫典当出去,只为凑齐救命的医药费。与此同时,远在南京的蒋介石正对汪精卫的投机行径冷嘲热讽,一封封来自宋美龄的信,更使他的野心与傲气膨胀到极点。
为了应对新的形势,毛泽东连夜赶赴汉口,与周恩来会晤,从彭湃口中得知广东已有三千多人被捕,近二百名共产党人壮烈牺牲。周恩来传达中央的重大决定:南昌起义定于7月31日打响,行动口令为“河山统一”。回到住处后,毛泽东将这一计划向徐特立作了详细说明。听完之后,徐特立没有半点犹豫,当即请求参加起义,愿亲自出面策反同乡姜济寰,为起义争取又一支可靠力量。
另一边,林有田已抵达长汀的秘密联络点,在父亲林育才和母亲陈菊岭的掩护下,悄然走进楼上隐蔽的救护所。狭小阴暗的房间里,伤员们躺满了简陋的木板床,药品奇缺、设备简陋,许多同志的生命岌岌可危。望着一个个满身弹痕、气若游丝的战士,林有田心如刀绞,随即决定冒险将他们转移到条件稍好的傅连暲医院,哪怕前路重重封锁,他也要为战友们闯出一条生路。
血雨正浓,风云欲起。蒋介石与汪精卫的反复投机,让中国大地笼罩在更加惨烈的屠刀之下,却也逼得无数共产党人和进步青年在绝境中挺身而出。浴血荣光,就在这枪林弹雨、山河摇撼的岁月中悄然酝酿……
夜色深沉,林有田一家冒着生命危险,悄然将受伤战士转移出村。四下只有风声与脚步声,紧绷的气氛令人窒息。途中,林育才向儿子低声透露一个惊人的消息:郭凤鸣正密谋率队血腥镇压共产党,本地巡警也已接到秘密命令,风声日紧,稍有不慎便是灭顶之灾。更让他挂心的,是儿女的终身大事——他一面催促林有田抓紧与赖文英成亲,一面欣慰地看着小女儿赖兰英也决心嫁给林家老三林有家,在乱世中为自己争取一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归宿。
另一边,火车站的汽笛长鸣中,毛泽东与徐特立依依惜别。徐特立将儿子留下的地下宣传单郑重托付给毛泽东代为保管,那一沓薄纸仿佛压着千万人的期望。与此同时,周恩来悄然抵达江西九江,在重重伪装与暗号护送下,他秘密会见了时任国民党第三军团长兼南昌市公安局局长的朱德,继而又与贺龙、叶挺、刘伯承、聂荣臻等汇合,几位日后叱咤风云的将领对坐一室,在危机四伏的城市里酝酿着撼动天下的惊雷。
在周恩来的精心部署下,起义布局愈发清晰。朱德受命绘制南昌城内军事力量分布图,将敌军兵力与火力点一一标注;贺龙被推举为起义总指挥,肩负统筹全局的重任;叶挺与刘伯承看清张发奎顽固反共的真面目后,当即表态愿全力配合贺龙部队夺取南昌;而聂荣臻则暗中接触张发奎部下,伺机策反关键部队。南昌城表面一片平静,暗处却杀机四伏,“南昌起义”这支拉满的硬弓,只等那一声震破长夜的弦响。
不久,林育才夫妇终于见证了心心念念的喜事——林有田、林有家兄弟在亲友的见证下,分别迎娶赖文英和赖兰英。红烛高燃,锣鼓喧闹,喜庆声短暂冲淡了战火与白色恐怖的阴霾。然而,新婚的甜蜜尚未来得及细细品味,两兄弟便要告别父母与新婚妻子,赶往叶挺部队报到。陈菊岭含泪相送,千言万语尽在哽咽中;林育才则强忍不舍,叮嘱他们紧跟叶挺师长,为革命杀出一条血路。赖家姐妹紧握丈夫的手,既担忧又骄傲,反复叮咛愿用全部支持守护他们的革命事业。待兄弟俩背影消失在村口,陈菊岭望着简陋的院子,心疼地想到赖家姐妹嫁来时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便郑重取出珍藏多年的布料,决意亲手为两个儿媳做上嫁进林家的第一身新衣。
与此同时,周恩来秘密潜入南昌城中的江西大旅社,在一间普通客房内,朱德、贺龙、叶挺、刘伯承、徐特立等人先后抵达,众人围桌而坐,压低声音讨论这场关乎中国前途命运的豪赌。提起汪精卫的倒行逆施,众人无不愤慨,朱德更是沉声道出城中惨况——每天都有革命志士被押赴刑场,枪声此起彼伏,监牢早已人满为患,空气里弥漫着血与火的味道。
面对残酷现实,众人却愈发冷静坚决。徐特立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姜济寰已同意加入起义队伍,承诺先稳住警备部队,确保他们按兵不动,一旦南昌起义军包围省政府和警备司令部,便立刻在湖南掀起响应的起义之火。屋里的人听罢士气大振,仿佛看见了燎原之势。就在此时,朱德又接到新的情报——张发奎已下令四处搜捕周恩来与徐特立,叶剑英正在前线周旋掩护。时间被压缩到最紧的刻度,众将领只得加快最后准备,每一步都在刀尖上行走。
另一条战线,毛泽东则与毛泽民、毛泽建、何长工、陈芬等人在湘赣边地筹划秋收起义。毛泽建介绍湖南的艰难现实:除了煤矿工人,就是贫苦农民,手中“武器”不过是大刀、长矛、镰刀、斧头,但她和陈芬已经在暗中发动乡村,组织起近五百人的农民武装。当地反动势力却更加嚣张,学校被封、孩童辍学,百姓吃不饱饭,工人们被逼得只得罢工讨薪,却终因力量单薄而以失败告终。毛泽东静静听完,目光越发坚定,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要想翻身,首要解决的就是武器问题。众人闻言当即行动,开始四处筹款买枪,为即将到来的秋收起义积蓄第一批火力。
此时此刻,战场的另一端,林有田带着三弟林有家抵达叶挺师部。叶挺看完邓子恢写来的介绍信,当场拍板:林有田归队参加作战,而林有家则先被编入伙房。林有家闻言满脸不服,坚定表示自己是来上前线打仗的,不是来拖后腿的,更不愿给长兄丢脸。叶挺却当场厉声喝止,冷冷指出:若不是看在邓子恢介绍的份上,他此刻就会把林有家赶出部队。想当一名真正的战士,第一课就是无条件服从命令。被这番话震住的林有家,只得咬牙接受安排,心中却悄悄立下了要证明自己的誓言。
很快,贺龙率领第二十军与叶挺统率的第二十四师军官正式会面。两支部队名义上同属张发奎的第二方面军,却从未并肩作战,如今却要在枪林弹雨中结成生死同盟。为避免在即将到来的巷战中误伤友军,双方专门召开营级以上干部联席会议,详细交换番号、军装标识与联络暗号。桌上的地图摊得很开,众人目光如炬,谁都明白,一旦行动打响,这将不再只是一次军事行动,而是用生命去赌一个崭新中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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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谈之夜,贺龙把叶挺的赫赫战功一一道来,坦言自己在打仗上远不及这位“铁军军长”。而叶挺同样由衷敬重贺龙的智勇与爱兵之名,爽朗地称他一声“贺大胡子军长”,当场表态:部队必将全力配合起义。刘伯承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两位名将惺惺相惜,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欣慰,他将早已准备好的通行证交到众人手中,又把行军路线、火力配置一一细化部署,起义的轮廓愈发清晰。
南昌起义前夕,周恩来与朱德等人反复推敲,最终确定以红领巾、左臂白布带为起义军标识,确保战火之中敌我分明。恽代英则根据大家的意见,再次修改《中央委员宣言》,斟字酌句,只为在枪声响起前先亮明共产党人的立场。在场诸人毫无异议,周恩来当即拍板,将宣言送往报社刊登,这既是一纸宣言,更是向反动派发出的公开战书。
1927年7月29日,瞿秋白亲自登门拜访毛泽东,带来了临时中央将在武汉召开紧急会议的消息,并特地为《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加印新序。毛泽东翻阅新序,心潮起伏。瞿秋白向他娓娓道来各地革命者浴血奋斗的故事,风雨如晦之中,他们仍坚信革命的黎明就在前方。临别时,众人一同高唱《国际歌》,短促却嘹亮的歌声,仿佛要撕开压抑的夜空。
另一边,林育才夫妇在昏黄的灯下忙前忙后,为两个儿媳赶制新衣。赖家姐妹一边试衣,一边由衷夸赞婆婆针线巧,话锋却很快转到自己当年受地主盘剥、在邓子恢感召下投身革命的往事。提及过往苦难,老人夫妻对如今“三兄弟皆扛枪反蒋”的局面感到无比宽慰——全家人总算站到同一条战壕里,对准同一个敌人。
与此同时,周恩来等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敲定起义时间和行动方案,气氛紧张而迫切。谁料此时张国焘突然抵达南昌,带来临时中央要求“先争取张发奎支持,方可起义”的命令。消息一出,会议室怒火四起。周恩来压下情绪,向张国焘剖析张发奎早已投靠汪精卫的现实,直言对方已不可能争取,只能从其军中想方设法瓦解力量,把二十五师各个团争取过来,为起义再添筹码。
屋内唇枪舌剑,方案久议不决;屋外,贺龙等人则在隔壁乾坐苦等,时间一分一秒地被白白磨去。终于,贺龙再也按捺不住,当场放话:如果只是因为共产国际的指示就要搁置起义,他宁可带着自己的队伍先干起来——哪怕党组织永远不批准他入党,他也要坚定站在劳苦大众一边。话音落下,屋子里鸦雀无声,却像投入一块烫石,激起一片暗流。
听着贺龙的倔强,朱德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的坎坷:当初想加入党组织被陈独秀一口拒绝,只得跟随孙炳文辗转法国、柏林,在异国他乡与周恩来相遇,从他那里重新找到方向,最终走进共产党大门。想到这里,他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劝贺龙等人再信周恩来一次——这个人,绝不会轻易低头。另一边,周恩来据理力争、以情动人,步步紧逼。终于,在他与众人坚持之下,张国焘答应不再横加干预。只是夜色已深,最佳时机稍纵即逝,原定计划被迫推迟到次日凌晨实施。
远在另一座城市,蒋介石却忙着为自己的婚事铺路。他亲自求到昔日恩师张静江门下,请他出面游说陈洁如离婚、远赴美国,承诺“五年后一定与宋美龄离婚”这种荒唐誓言。张静江老谋深算,旁敲侧击提起当年蒋介石追求陈洁如时如何山盟海誓,甚至扬言要以鲜血写下一纸“永爱不休”的誓书。讽刺的是,真正掏心掏肺的,正是这位被抛弃的旧妻——陈洁如知书达理,对原配毛福梅心存尊重,又真心善待蒋经国,她的赤诚与坚守,恰好照出蒋介石感情上的冷酷与算计。
蒋介石心知张静江的弦外之音,却摊开双手表示,若想迎娶宋美龄,自己已退无可退——任何一条条件不达成,这门亲事都将化为泡影。为表决心,他答应在婚前受洗信奉基督教,并当众立誓此生绝不再纳第二位妻子。张静江见他已下孤注一掷的决心,这才点头应允,替他出谋划策,承诺亲自安排陈洁如出国。话音未落,急电忽至:贺龙、叶挺下落不明。蒋介石脸色骤变,当即命令张发奎火速查找二人行踪。
此时,远在长沙的毛泽东即将启程赶赴武汉,杨开慧一针一线替他缝制长衫,屋内温情弥漫,毛泽东心头却波涛翻涌,隐隐觉得风云欲变,坐立难安。何长工匆匆来访,带来一个关乎全局的消息——陈毅即将率队赶赴南昌,协同周恩来发动起义。听到这里,毛泽东眉头舒展,长舒一口气,仿佛看到历史齿轮已悄然开始转动。
翌日清晨,南昌军营内杀气渐浓。贺龙、叶挺等人在营房里向官兵做最后动员,字字铿锵,为即将到来的南昌起义鼓舞斗志。城中另一头,澎湃率领工人昼夜赶工,印刷传单、书写标语、制作横幅,恽代英和工友们将一捆捆《南昌民国日报》封好打包,准备在枪声响起之时,把革命的声音一同投向街头。朱德则设宴款待国军士兵,笑语晏晏、发放饷银,看似人情周到,实是一步步麻痹敌军戒备。
与军营的暗流涌动相比,徐特立、姜济寰、林伯渠三人却似闲庭信步,一边落子对弈,一边静候那一声打破黑夜的枪响。他们明白,棋盘之外的局,才是真正的生死对决。然而变故突生——副营长赵福生临阵叛变,密报军情。指挥部获悉后果断下令:起义时间提前,立即行动!当约定的时刻终于来临,周恩来率朱德、贺龙等人抵达预定地点,随着一声枪响撕裂夜空,各处枪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起义军浴血奋战,向南昌城发起总攻。混乱中,姜济寰命令部队按计划行事,不要轻易开枪,徐特立则坚定表示,自己要留下来,与战友们共进退。
一场恶战过后,贺龙带队强攻警备司令部,硝烟弥漫中,他冲锋在前,率战士们攻入大楼,迫使守军全体缴械投降。周恩来伫立城楼,俯瞰城中炮火连天,眼中既有沉重也有坚定,他立即派人飞驰给聂荣臻送信。另一端,聂荣臻与林彪守在九江车站铁轨旁,望眼欲穿。当那列载着胜利消息的火车终于呼啸而至,两人再难抑制激动,热泪盈眶。然而险象还在逼近——张发奎已率大军急追而来,企图抢夺先机、炸毁铁轨围歼起义军。危急关头,林彪咬紧牙关,下令带领两个连坚决阻击敌人,用血肉之躯为大部队争取时间。
叛徒终要付出代价。贺龙亲手将赵福生缉拿归案,当众拔枪,一声枪响为叛变画上血色句号。南昌街头,人潮汹涌,报童高举印着《中央委员宣言》的报纸奔走呼喊,宣言像烈火般在城中蔓延。远在他处的汪精卫与蒋介石捧报细读,字字如刺,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徐特立则将周恩来、朱德等人郑重介绍给姜济寰,后者心悦诚服,坦言愿追随共产党,与他们同甘共苦、生死相依。此时,聂荣臻和周士第赶来报到,虽未能完全争取到大多数人的理解与支持,但在周恩来看来,这已是迈向胜利的重要一步。
得知南昌失守的消息后,蒋介石怒火中烧,几乎要将手中电报捏碎。张静江却一再劝阻,提醒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当前最要紧的是暂时与汪精卫维持同盟,共同应对局势。汪精卫久候蒋介石复电不至,心生不安,随即拍板下令:命张发奎、朱培德迅速调集兵力,倾巢而出扑向南昌,不惜一切代价歼灭起义军。与此同时,远在武昌的毛泽东听闻起义捷报,激动不已,却也敏锐地判断出:蒋、汪的合围势在必行,义军必将被迫南下转移。为迎接更大的革命风暴,他意识到当务之急是赶赴武汉出席中共中央会议,争取中央对即将发动的秋收起义给予坚决支持。
不久,周恩来接到中共中央电报,指示起义部队在南撤途中继续打着“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的旗号,以合法之名转战南北。他随即向贺龙、叶挺、聂荣臻、朱德、刘伯承等骨干宣布新的职务分工,细致部署接下来的行军路线与作战计划。姜济寰则忙于为部队筹措粮草物资,调拨枪支弹药。怎样在有限的负重中选出最关键的火力,既能机动行军,又能在生死关头一击制敌,成为他们夜以继日反复权衡的核心问题。南昌一役,硝烟未散,但一支真正属于人民的军队,已经在炮火中破茧而出。
革命形势山雨欲来,南昌起义部队的去向牵动人心。众将领彻夜密议,最终拍板:由赣东转战寻乌,挥师攻占瑞金,再隐入闽西山区养精蓄锐。这支新生的革命武装,正悄然改写中国命运。而远在南京的蒋介石,却仍把他们视作“不足为虑的乌合之众”。直到张静江郑重提醒——相比汪精卫的明争暗斗,共产党才是将来难以撼动的真正对手。此时,陈洁如答应远赴美国,离别出乎意料地顺利,蒋介石提笔欲写信许诺“五年后接你归来”,却被张静江一语戳破:一个指望孔、宋两大家族扶持、终将与宋美龄结为连理的人,哪还能回头履行旧日承诺?
偏僻小巷深处,林家裁缝铺灯火微明,却暗藏风雷。邓子恢、张鼎丞、林育才与赤卫队同志围坐一桌,悄声部署即将席卷乡村的农运斗争,静候起义部队凯旋而至。傅柏翠早已把干粮、药品、棉被一一备妥,他的入党申请也终于得到批准。那一刻,他挺直脊背,高举右拳,在鲜红的党旗下郑重宣誓,誓言与这片土地同生共死,裁缝铺从此成了一个无声却炽烈的秘密据点。
出发去武汉的前一夜,毛泽东特意买了奶糖、拨浪鼓和炸臭干子,像一个平凡的父亲般细细端详熟睡中的妻儿,目光中满是不舍。曾经为筹枪款,大家纷纷解下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连镯子都不肯多留一只。杨开慧却把妹妹毛泽建那只意义非凡的镯子小心放回,只解下自己的镯子捐出。临别时,她一如既往地替毛泽东整理好行囊,叠好每一件长衫,洗得一尘不染。毛泽东望着这细致周到的背影,心里明白,这份默默支持,比千言万语更沉重。
1927年8月7日,风雨压城。毛泽东、蔡和森、李维汉等革命骨干接连抵达汉口,一场关乎党和革命生死存亡的紧急会议悄然开启。许多同志因各种原因无法到场,这次会议既不是党的六大,也不是五大的续会,而是一次背水一战的中共中央特别会议。瞿秋白、李维汉、苏兆征等临危受命,组建临时中央政治局,共产国际代表也亲临现场。昏黄灯光下,少数人肩负起挽救大革命、重新寻找出路的历史重担。
另一边,南下部队在艰苦行军后的短暂休整中,纪律开始松弛:喝酒、打牌,甚至有人抢夺军阀姨太太,革命队伍的形象濒临失控。周恩来当机立断,着手严整军纪,誓要把这支队伍锻造成真正的人民军队。就在此时,朱德怒气冲冲赶回营地,带来惊人消息:蔡廷锴竟率领一个师团五千人脱队而去,且掌握起义部队的全部行动路线和计划。若不尽快追查,很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重损失。午饭时间,周恩来在伙房又见林有家,这个一心想上前线的年轻人再三请求杀敌立功,朱德见其决心已成,拍板让他加入教导团,从炊事兵转身为真正的战士。
汉口“八七会议”上,锐利如刀的批评声划破沉闷空气。大会严厉指出,以陈独秀为首的中央在大革命中犯下严重“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并撤销其总书记职务。总结血的教训时,毛泽东沉声提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掷地有声的话,为以后的道路指明方向。他随即被选为政治局候补委员,受命奔赴湖南,亲自领导即将燃起的秋收起义。
风雨兼程中,陈毅带领队伍翻山越岭,咬牙追赶,终于与主力起义军在乱云残阳间胜利会师。归队那一刻,山谷间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欢呼。陈毅向众人讲述一路上的饥寒与险阻,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敢辜负大家托付”。朱德看见他脚下鞋子已磨得破烂不堪,特意为他找来一双新鞋,既是关怀,更是勉励。周恩来深知队伍中仍残存旧军队的腐朽思想,便委任陈毅负责思想工作,要用坚定信念和新观念,武装这支刚刚诞生的人民军队。
会议结束后的短暂休息时间,毛泽东等人围坐在狭小的房间里继续低声交谈,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目标——争取共产国际的坚定支持,与以蒋介石为代表的新军阀、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斗争到底。年轻的邓小平坐在一角,目光炯炯,几乎屏住呼吸倾听每一句话。他对毛泽东心怀由衷崇敬,把听到的每一段分析和判断,事后都急切地记在本子上。这些看似平凡的记录,将来会在历史长河中,化作改变中国走向的思想火种。
毛泽东郑重提出,工农革命军必须打出自己的第一面旗帜——镰刀与斧头的标志从此诞生。众人闻言群情激昂,你一块、我一份自发解囊相助,齐声高唱《国际歌》,誓要将革命红旗插遍神州。萍乡安源煤矿里,毛泽东卷起袖子同工人一道打铁,火星四溅中,一柄镰刀、一把斧头终于成形,他当场宣布中国工农革命军正式成立,并将重任交托给何长工负责。随后,何长工与毛泽建合力设计红旗样式,毛泽东则把此前代为保管的镯子郑重归还毛泽建,一切都在为这支新生的革命队伍奠基。
其后日子里,毛泽东奔走于平江、浏阳、通城等地,亲手训练和整编队伍。中共中央批示下达: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军由毛泽东全面负责,并任命他为中共前敌委员会书记,起义军番号定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就在部署紧锣密鼓之际,何长工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卢德铭率三千精锐即将赶来会合,毛泽东听后喜形于色,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新希望。
远在他乡的林家也收到了儿子的来信。林有家在信中开门见山,坦陈本想上前线冲锋杀敌,却一度被安排在伙房做饭,好在遇到毛泽覃引荐,得以加入朱德教育团,重拾上阵报国的机会。得知毛泽覃竟是毛泽东的弟弟,林育才立刻想起曾与毛泽东短暂相逢的那一面,朴素、坚定的形象再次浮现眼前,不由心生敬佩。
另一边,朱德率部踏上征途,一边开路一边向将士反复告诫:越往前走,困难只会越来越多,但千万不能忘记当初为什么要举起革命的枪。有人疲惫,有人迷惘,他却以身作则,鼓舞士气。与此同时,卢德铭率领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警卫团疾驰而来,与毛泽东麾下队伍顺利会师。余洒度、何挺颖、张子清、伍中豪、余贲民、罗荣恒等一批青年军官悉数在列,毛泽东热情上前拥抱战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在战火未燃之前悄然升腾。
会师之后,众人连夜商讨攻打长沙的具体部署。卢德铭被推举为秋收起义总指挥,各路兵力如何调配却引发分歧。余洒度对部分安排颇有异议,与何长工当场争执不下,气氛一度紧绷。毛泽东及时出面调和,他提到余洒度与蒋先云皆为黄埔同学,才能相当、功绩有目共睹,当即拍板任命余洒度为第一师师长,用公开的信任化解隔阂。余洒度这才彻底放下戒备,心甘情愿投入即将到来的血战。
此时的南京局势风云诡谲。蒋介石在冯玉祥、唐生智的步步紧逼下被迫下野,愤懑难平。张静江见机进言,劝他先回溪口与毛福梅办妥离婚,再携宋美龄赴日本拜见岳母,以争取孔、宋两大家族的全力支持,为将来“东山再起”铺路搭桥。蒋介石最终采纳此策,匆匆启程。临行前,张静江仍不忘提醒:即使筹谋再多,也要谨记孙中山是国父,言行之间不可越礼逾矩。
在南下途中,朱德与周恩来不断向部队重申铁的纪律:不住老百姓的房子,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新军纪与旧习气激烈碰撞,少数受旧军队影响较深的士兵对此颇为不满,暗中滋生叛逃投敌的念头。另一方面,周恩来与朱德、陈毅反复回顾一路走来的得失与抉择,最终更加笃定——南下广东,是当前形势下唯一正确的方向。
夜深人静,三人挤在同一张床铺上暂歇。朱德察觉周恩来辗转反侧,心事重重,便轻声询问。周恩来坦言自己始终牵挂着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那边兵力基础薄弱,一旦举事,唐生智必然会调兵进行围剿,形势凶险难料。可眼下南下攻打广东是首要任务,加之蔡廷锴临阵出走,起义军从两万锐减到一万三千人左右,已无力再分兵驰援毛泽东。无论是哪一条战线,都注定是一场艰难而残酷的硬仗。
同一时间,卢德铭独自伏案,在昏黄灯光下给家人写信。他在信中简要报平安,又思及远在家乡的父母、兄嫂和年幼侄儿,心底涌起难以言说的惦念。想到未婚妻瑞琴还在守候,他郑重托付家人转达三句话:第一,要继续读书;第二,要投身革命;第三,绝不能再缠足。信纸上短短数行,既是一个青年将领的柔情嘱托,更是那个时代对新生活、新女性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