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郑重提出,工农革命军必须打出自己的第一面旗帜——镰刀与斧头的标志从此诞生。众人闻言群情激昂,你一块、我一份自发解囊相助,齐声高唱《国际歌》,誓要将革命红旗插遍神州。萍乡安源煤矿里,毛泽东卷起袖子同工人一道打铁,火星四溅中,一柄镰刀、一把斧头终于成形,他当场宣布中国工农革命军正式成立,并将重任交托给何长工负责。随后,何长工与毛泽建合力设计红旗样式,毛泽东则把此前代为保管的镯子郑重归还毛泽建,一切都在为这支新生的革命队伍奠基。
其后日子里,毛泽东奔走于平江、浏阳、通城等地,亲手训练和整编队伍。中共中央批示下达: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军由毛泽东全面负责,并任命他为中共前敌委员会书记,起义军番号定为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就在部署紧锣密鼓之际,何长工带来振奋人心的消息——卢德铭率三千精锐即将赶来会合,毛泽东听后喜形于色,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新希望。
远在他乡的林家也收到了儿子的来信。林有家在信中开门见山,坦陈本想上前线冲锋杀敌,却一度被安排在伙房做饭,好在遇到毛泽覃引荐,得以加入朱德教育团,重拾上阵报国的机会。得知毛泽覃竟是毛泽东的弟弟,林育才立刻想起曾与毛泽东短暂相逢的那一面,朴素、坚定的形象再次浮现眼前,不由心生敬佩。
另一边,朱德率部踏上征途,一边开路一边向将士反复告诫:越往前走,困难只会越来越多,但千万不能忘记当初为什么要举起革命的枪。有人疲惫,有人迷惘,他却以身作则,鼓舞士气。与此同时,卢德铭率领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警卫团疾驰而来,与毛泽东麾下队伍顺利会师。余洒度、何挺颖、张子清、伍中豪、余贲民、罗荣恒等一批青年军官悉数在列,毛泽东热情上前拥抱战友,久别重逢的喜悦在战火未燃之前悄然升腾。
会师之后,众人连夜商讨攻打长沙的具体部署。卢德铭被推举为秋收起义总指挥,各路兵力如何调配却引发分歧。余洒度对部分安排颇有异议,与何长工当场争执不下,气氛一度紧绷。毛泽东及时出面调和,他提到余洒度与蒋先云皆为黄埔同学,才能相当、功绩有目共睹,当即拍板任命余洒度为第一师师长,用公开的信任化解隔阂。余洒度这才彻底放下戒备,心甘情愿投入即将到来的血战。
此时的南京局势风云诡谲。蒋介石在冯玉祥、唐生智的步步紧逼下被迫下野,愤懑难平。张静江见机进言,劝他先回溪口与毛福梅办妥离婚,再携宋美龄赴日本拜见岳母,以争取孔、宋两大家族的全力支持,为将来“东山再起”铺路搭桥。蒋介石最终采纳此策,匆匆启程。临行前,张静江仍不忘提醒:即使筹谋再多,也要谨记孙中山是国父,言行之间不可越礼逾矩。
在南下途中,朱德与周恩来不断向部队重申铁的纪律:不住老百姓的房子,不拿老百姓的一针一线。新军纪与旧习气激烈碰撞,少数受旧军队影响较深的士兵对此颇为不满,暗中滋生叛逃投敌的念头。另一方面,周恩来与朱德、陈毅反复回顾一路走来的得失与抉择,最终更加笃定——南下广东,是当前形势下唯一正确的方向。
夜深人静,三人挤在同一张床铺上暂歇。朱德察觉周恩来辗转反侧,心事重重,便轻声询问。周恩来坦言自己始终牵挂着毛泽东领导的秋收起义:那边兵力基础薄弱,一旦举事,唐生智必然会调兵进行围剿,形势凶险难料。可眼下南下攻打广东是首要任务,加之蔡廷锴临阵出走,起义军从两万锐减到一万三千人左右,已无力再分兵驰援毛泽东。无论是哪一条战线,都注定是一场艰难而残酷的硬仗。
同一时间,卢德铭独自伏案,在昏黄灯光下给家人写信。他在信中简要报平安,又思及远在家乡的父母、兄嫂和年幼侄儿,心底涌起难以言说的惦念。想到未婚妻瑞琴还在守候,他郑重托付家人转达三句话:第一,要继续读书;第二,要投身革命;第三,绝不能再缠足。信纸上短短数行,既是一个青年将领的柔情嘱托,更是那个时代对新生活、新女性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