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形势山雨欲来,南昌起义部队的去向牵动人心。众将领彻夜密议,最终拍板:由赣东转战寻乌,挥师攻占瑞金,再隐入闽西山区养精蓄锐。这支新生的革命武装,正悄然改写中国命运。而远在南京的蒋介石,却仍把他们视作“不足为虑的乌合之众”。直到张静江郑重提醒——相比汪精卫的明争暗斗,共产党才是将来难以撼动的真正对手。此时,陈洁如答应远赴美国,离别出乎意料地顺利,蒋介石提笔欲写信许诺“五年后接你归来”,却被张静江一语戳破:一个指望孔、宋两大家族扶持、终将与宋美龄结为连理的人,哪还能回头履行旧日承诺?
偏僻小巷深处,林家裁缝铺灯火微明,却暗藏风雷。邓子恢、张鼎丞、林育才与赤卫队同志围坐一桌,悄声部署即将席卷乡村的农运斗争,静候起义部队凯旋而至。傅柏翠早已把干粮、药品、棉被一一备妥,他的入党申请也终于得到批准。那一刻,他挺直脊背,高举右拳,在鲜红的党旗下郑重宣誓,誓言与这片土地同生共死,裁缝铺从此成了一个无声却炽烈的秘密据点。
出发去武汉的前一夜,毛泽东特意买了奶糖、拨浪鼓和炸臭干子,像一个平凡的父亲般细细端详熟睡中的妻儿,目光中满是不舍。曾经为筹枪款,大家纷纷解下身上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连镯子都不肯多留一只。杨开慧却把妹妹毛泽建那只意义非凡的镯子小心放回,只解下自己的镯子捐出。临别时,她一如既往地替毛泽东整理好行囊,叠好每一件长衫,洗得一尘不染。毛泽东望着这细致周到的背影,心里明白,这份默默支持,比千言万语更沉重。
1927年8月7日,风雨压城。毛泽东、蔡和森、李维汉等革命骨干接连抵达汉口,一场关乎党和革命生死存亡的紧急会议悄然开启。许多同志因各种原因无法到场,这次会议既不是党的六大,也不是五大的续会,而是一次背水一战的中共中央特别会议。瞿秋白、李维汉、苏兆征等临危受命,组建临时中央政治局,共产国际代表也亲临现场。昏黄灯光下,少数人肩负起挽救大革命、重新寻找出路的历史重担。
另一边,南下部队在艰苦行军后的短暂休整中,纪律开始松弛:喝酒、打牌,甚至有人抢夺军阀姨太太,革命队伍的形象濒临失控。周恩来当机立断,着手严整军纪,誓要把这支队伍锻造成真正的人民军队。就在此时,朱德怒气冲冲赶回营地,带来惊人消息:蔡廷锴竟率领一个师团五千人脱队而去,且掌握起义部队的全部行动路线和计划。若不尽快追查,很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重损失。午饭时间,周恩来在伙房又见林有家,这个一心想上前线的年轻人再三请求杀敌立功,朱德见其决心已成,拍板让他加入教导团,从炊事兵转身为真正的战士。
汉口“八七会议”上,锐利如刀的批评声划破沉闷空气。大会严厉指出,以陈独秀为首的中央在大革命中犯下严重“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并撤销其总书记职务。总结血的教训时,毛泽东沉声提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句掷地有声的话,为以后的道路指明方向。他随即被选为政治局候补委员,受命奔赴湖南,亲自领导即将燃起的秋收起义。
风雨兼程中,陈毅带领队伍翻山越岭,咬牙追赶,终于与主力起义军在乱云残阳间胜利会师。归队那一刻,山谷间爆发出压抑许久的欢呼。陈毅向众人讲述一路上的饥寒与险阻,却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不敢辜负大家托付”。朱德看见他脚下鞋子已磨得破烂不堪,特意为他找来一双新鞋,既是关怀,更是勉励。周恩来深知队伍中仍残存旧军队的腐朽思想,便委任陈毅负责思想工作,要用坚定信念和新观念,武装这支刚刚诞生的人民军队。
会议结束后的短暂休息时间,毛泽东等人围坐在狭小的房间里继续低声交谈,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目标——争取共产国际的坚定支持,与以蒋介石为代表的新军阀、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斗争到底。年轻的邓小平坐在一角,目光炯炯,几乎屏住呼吸倾听每一句话。他对毛泽东心怀由衷崇敬,把听到的每一段分析和判断,事后都急切地记在本子上。这些看似平凡的记录,将来会在历史长河中,化作改变中国走向的思想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