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朱德、彭德怀等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复商议人员去留,既要保全有战斗力的骨干,又要替留下来的同志把政策安排得明明白白。时间紧、棉花少,林育才夫妇却带着缝纫队连夜赶制棉背心,用最少的料子做出最暖和的衣服,不耽误训练,也不给部队添一分负担。
陈菊岭提起郭凤鸣的种种恶行,想到那一个个遭到毒手的年轻女子,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盼着部队早点除掉这颗毒瘤。朱德当场表示,郭凤鸣和一众地主恶霸都在处决之列,又特意说明已派人暗中保护陈菊岭家的儿媳妇,让他放下牵挂,专心革命。
大部队明日便要出发,朱德提议让林育才一家赶紧团聚一面,算是战前告别。可林育才怕给组织添麻烦,只想悄悄在背后做好保障。毛泽东此时见到了早有耳闻的后田村党支部书记张溪兜,也特别记住了那个眼神明亮的八妹子,并郑重承诺:等她再长大一些,一定亲自批准她参加红军。
曾经因为上不了战场杀敌,八妹子急得直掉眼泪,如今她懂得了后方同样是战场,守住粮草、缝好军衣,也是为前线挡子弹。望着这个年纪不大却极懂事的姑娘,毛泽东十分欣慰,请她给大家唱首歌。歌声悠扬,在山谷间缓缓回荡,战士们干劲更足,朱德则拿出一张纸,上面是毛泽东亲自给林家刚出生的两个孩子起好的名字,寄托着革命者最朴素的期盼。
夜深风紧,伍若兰悄悄替朱德缝了一双鞋,却因尺寸偏大没法穿。朱德哈哈一笑,把鞋子给她套上,粗糙的大手扶着她的脚,寒夜里多了一分难得的温暖。另一边,毛泽东伏案疾书,灯影摇曳,林育才抱着做好的棉衣站在门外的大雪中,迟迟不敢打扰。恰在此时,毛泽民从外地赶到井冈山,代他把棉衣递给毛泽东,并带来了外面战局:叶挺在广州起义后远赴海外,还有板仓那边杨开慧和孩子们的近况。
一听到妻儿,毛泽东心口一紧,想到自己许久未能回家探望,愧疚与牵挂一齐涌上心头。正当思绪翻涌,朱德和陈毅抱着铺盖卷闯进来,要与毛泽东同铺一炕。四人把被褥铺在地上,肩挨着肩躺下,谈起前方后方、谈起亲人战友。说到被捕的妹妹毛泽建,毛泽东眼前浮现出兄妹并肩革命的场景,心中刺痛,朱德坚定表态:一定要想办法把人救出来。听着兄长般的话语,毛泽东替远方的毛泽建喊了一声“哥”,连一向刚强的陈毅也红了眼眶。
天刚蒙蒙亮,雪花仍在飘,毛泽东和朱德率领大部队与彭德怀告别。彭德怀面对战士们举拳立誓,一定完成任务、不辱使命。八妹子的歌声再一次在山间响起,红军踏着厚雪,缓缓消失在白茫茫的山路尽头。许多战士脚上仍是破旧的草鞋,在刺骨的寒风中一步一滑,却没有一人退缩。
与此同时,何键得知朱毛部队已经悄然离开井冈山,顿时怒火中烧,立即下令部队穷追猛打,誓言不给红军留下半点喘息的机会。金汉鼎向他汇报,有一条极其凶险的山路可以避开他们的防线,但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季节,几乎没有人能活着走下来。
正如金汉鼎所猜,毛泽东和朱德带着大部队,偏偏就选择了那条险路。陡峭山崖上,红军一个拉着一个往上爬,鞋底磨破,双脚磨出血,却谁也不肯松开手。有的战士草鞋早已断裂,陈毅干脆把自己的鞋脱下来塞给战士,赤着脚继续跋涉在冰雪中。听到红军竟然顶风冒雪走这条“死路”,金汉鼎不由得对他们的意志肃然起敬,而何键却冷冷提醒:作为本次“剿共”的副总指挥,他绝不能对红军心生敬意,更不能“坐歪了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