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3月20日,蒋介石炮制“中山舰事件”,软禁苏俄代表,大肆逮捕共产党员;次年5月21日,国民党反动军官许克祥、何键又在长沙发动“马日事变”,黑夜突袭共产党机关和工农团体,鲜血染红街巷,成百上千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被残忍屠杀,革命形势瞬间跌入最黑暗的深渊。
事变枪声尚未平息,徐特立便只身从长沙奔赴武昌,想要寻见自己的学生毛泽东。途经火车站,他亲眼目睹长子徐笃本在散发传单时惨遭敌军乱枪射杀。儿子倒在血泊之中,他却只能强忍撕心裂肺的悲痛,把泪水咽进肚里,转身继续踏上北上的列车。与此同时,毛泽东找到三弟毛泽覃,叮嘱他火速回长沙,联络潜伏在国民党第十七师中的秘密党员李明灏。随后,毛泽东在农民运动讲习所发表激情演讲,号召各地工农代表回到家乡,组织武装,拿起枪杆子回应血的镇压。
马日事变的惨烈消息不断传来,同志们一批批倒下,血雨腥风之中,幸存者的愤怒被彻底点燃,更多青年决然投身革命。就在众人情绪高涨之时,毛泽东抬眼望去,只见徐特立从门外缓缓走进。他立刻起身,郑重地向这位恩师深深鞠躬。曾经,在人山人海的操场上,徐特立当众痛斥帝国主义和满清政府的残暴压迫,以“断指血书请开国会”的壮举震动一时,如今,他顶着白色恐怖亲临讲堂,他的出现让现场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力量。
演讲结束后,毛泽东与徐特立单独密谈,谈到湖南的失败,话语中满是不甘与愤懑——他们原本具备反击许克祥武装的实力,却因陈独秀一声令下,被迫放下武器、匆忙撤离,湖南省委苦心制定的部署顷刻成空,也给了许克祥组织疯狂反扑的机会,致使武装队伍遭受毁灭性打击。后来毛泽东专程去同陈独秀理论,却发现对方仍幻想继续国共合作,寄望汪精卫去制衡蒋介石,在毛泽东看来,这种想法既可悲又可笑,更是对革命极端不负责任。
徐特立耐心安慰毛泽东,表示自己早已下定决心彻底站到共产党一边,并代表李维汉向他传达两项重要指示:其一,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二百余名革命骨干安全转移;其二,毛泽东撰写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已经被共产国际译成英、俄两种文字,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引起强烈反响。在那面鲜红的党旗之下,毛泽东亲自为徐特立主持庄严的入党宣誓仪式,师生二人在誓词声中,将个人命运与民族前途紧紧系在一起。
敌情日益紧迫,白色恐怖笼罩四野。为了保护同志安全,毛泽东提议大家更改姓名,隐蔽身份。何坤从此改名为“何长工”,其他同志也陆续换上新的名字,准备以新的身份继续战斗。此时,毛泽覃带回李明灏的密报:汪精卫已按捺不住,即将大规模发动清党。毛泽东当机立断,部署人员分散转移,让毛泽覃四处购买船票,想方设法获取通行证。临别之际,毛泽东等人送别学员与同志,托林有田带着家书奔赴长汀,接上新的联络线。
很快,汪精卫公然背叛孙中山的联俄联共政策,发动“7·15事变”,对共产党人展开更加血腥的清洗。凡是怀有一分爱国之心、敢于说真话的民众,都可能在一夜之间被抓走、被枪决。汉口街头,毛泽东撞见一名被敌军毒打的报童奄奄一息,他毫不犹豫将自己的长衫典当出去,只为凑齐救命的医药费。与此同时,远在南京的蒋介石正对汪精卫的投机行径冷嘲热讽,一封封来自宋美龄的信,更使他的野心与傲气膨胀到极点。
为了应对新的形势,毛泽东连夜赶赴汉口,与周恩来会晤,从彭湃口中得知广东已有三千多人被捕,近二百名共产党人壮烈牺牲。周恩来传达中央的重大决定:南昌起义定于7月31日打响,行动口令为“河山统一”。回到住处后,毛泽东将这一计划向徐特立作了详细说明。听完之后,徐特立没有半点犹豫,当即请求参加起义,愿亲自出面策反同乡姜济寰,为起义争取又一支可靠力量。
另一边,林有田已抵达长汀的秘密联络点,在父亲林育才和母亲陈菊岭的掩护下,悄然走进楼上隐蔽的救护所。狭小阴暗的房间里,伤员们躺满了简陋的木板床,药品奇缺、设备简陋,许多同志的生命岌岌可危。望着一个个满身弹痕、气若游丝的战士,林有田心如刀绞,随即决定冒险将他们转移到条件稍好的傅连暲医院,哪怕前路重重封锁,他也要为战友们闯出一条生路。
血雨正浓,风云欲起。蒋介石与汪精卫的反复投机,让中国大地笼罩在更加惨烈的屠刀之下,却也逼得无数共产党人和进步青年在绝境中挺身而出。浴血荣光,就在这枪林弹雨、山河摇撼的岁月中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