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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我第1集剧情介绍

  2011年的冬末初春,上海松山医院的走廊里依旧灯火通明,外科楼的红色手术指示灯亮了足足八个小时。林屿森身着手术服,从手术室里推门而出,脱下口罩的那一刻,额头与鬓角早已被汗水浸湿。他习惯性地先看一眼监护仪数据,又回头确认病人的状况稳定,才走向门外焦急等待的家属。家属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询问手术结果,他却只是微微点头,用一贯简练却笃定的口吻安抚众人——“手术很顺利,接下来按医嘱护理就好。”走廊尽头,院长和几位主任医师远远看着这个几年间迅速成长起来的青年医生,心里都生出几分由衷的欣慰。曾经那个埋头苦读、默默值夜班的小医生,如今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在最复杂的台上稳稳掌握病人的生死。就在他准备回办公室稍作休息的时候,手机震动响起,是老同学、也是多年的好友邵家其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邵家其一如既往地爽朗,开门见山表示这次一定要拉林屿森去相亲。林屿森本来对这种安排式的情感生活提不起兴趣,忙得几乎没有私人时间的他,更习惯把所有精力投入医院和病人身上。但当他听见邵家其随口提起,对方是他们曾经敬重的老师、医学前辈聂程远的女儿时,原本想拒绝的话便顿了顿。那个在学术会议上匆匆一面的小姑娘,举止得体、目光清澈,让他留下了一个“家教良好、性格不张扬”的印象。他没有立刻同意,也没有明确拒绝,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时间地点。邵家其在电话那头大包大揽,说都已经替他安排好了,叫他第二天抽空开车去苏州一趟,当作放松。挂断电话后,林屿森看着依旧熙攘的医院,心里生出一种久违的、与手术台无关的轻微悸动。

  第二天清晨,他处理完手头查房和病历,匆匆从医院赶往停车场。天空阴沉,城市刚从清晨的迷蒙中醒来,高架上的车流却已经开始密集。林屿森按着导航驶上去往苏州的高速,车内只放着不算悦耳却让人精神集中的一段古典音乐。他没有把这次相亲看得多么重要,却也在心里隐约预演着见面时可能说的话题——工作、家庭、兴趣,甚至还认真想了想,如果对方不喜欢医生这种高强度、高风险的职业,他该如何解释和安抚。然而命运在某个无声的路段突然转向,一辆大型货车在变道时因雨后路滑偏移了方向,巨大的车身横向擦撞过来。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碰撞声几乎在同一瞬间炸开,世界为之一震。林屿森尚未来得及完全反应,车身已经失控,空气囊弹出、玻璃碎裂,他整个人被席卷进轰鸣与白光交织的混乱之中,只在意识彻底坠入黑暗前,隐约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里一点点远去。

  同一时间,几百公里外的城市另一侧,聂程远的家中气氛却轻松而温暖。客厅里电视开着却被静音,窗边书桌前,聂曦光和表弟姜锐正并肩坐着,手里握着游戏手柄,为虚拟战场上的胜负争得不亦乐乎。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正激战到关键一局,聂曦光不耐烦地让表弟去开门,却见父亲从书房走出,亲自去迎客。片刻后,一个背着斜挎包、穿着干净衬衫的青年走了进来,眉目俊朗,神情却不露锋芒。父亲介绍说,这是请来的家教,姓庄,叫庄序,会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给姜锐补习功课。聂曦光本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态度,随口打招呼,抬眼的一瞬却愣了一下——对方笑起来时露出的温和神色,仿佛让室内的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她突然意识到,原来“阳光帅气”这种电视剧里常出现的形容,也可以极为贴切地用在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身上。

  时间很快推进到第二年。毕业季悄无声息地笼罩在大学校园上空,树荫、操场、食堂、图书馆,都开始被“最后一次”的情绪笼罩。聂曦光在无锡完成了实习,临近毕业回到上海准备论文和手续,整个人疲惫却隐隐带着兴奋。校门口,她的舍友小凤和思靓已经提前赶来迎接,一边招手一边打趣她一个实习生的架势越来越像“上班族”。聂曦光提着行李下车,与舍友们拥抱寒暄,视线却在不经意间一转,突然怔住——不远处人群中,竟然看见了久违的庄序,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一个气质沉稳、打扮干练的女生。那人是叶容,庄序早在大一时就确认过关系的女友,多年来一直是外人眼里“郎才女貌”的组合。

  叶容看到曦光,表情自然得体,主动开口:“庄序已经拿到了上海一家银行的offer,过不久就要正式入职了。”话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期许。为了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提议一起去吃顿饭,当作给他饯行、也给大家的大学时代收个尾。席间气氛看似轻松热闹,话题围绕着毕业去向、实习经历和对未来的规划不断延展。就在笑声间隙,庄序却突然回头,略带质疑地问聂曦光:“你不是说明天才回上海吗?怎么提前了一天?”这个看似随意的问题,在桌面下掀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涟漪。聂曦光一时语塞,尚未来得及组织语言解释,小凤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叶容脸上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妙变化,赶忙拉住曦光,扯开一个新的话题,笑着起身离席。

  饭后,已是入夜。餐厅门口的霓虹与街灯交织,路边的车流渐渐稀疏。聂曦光借口去洗手间,回来时见众人已经在门口准备打车散场。她说自己还要回学校,有点事要处理,不用人送。正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刚结完账出来的庄序,他快步追上来,与她并肩走出几步,走到离人群稍远的路边,才开口聊起毕业之后的去向。他问她有什么打算,是留在无锡还是回上海,进大公司还是回家里参与生意。聂曦光犹豫着说,家里大概已经安排好了,她只需要听从安排,不必太费心。庄序闻言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冲动:“你什么事都听家里的安排,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总不能一条路走到黑吧?”他的话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她多年被保护的生活,也像一把尖刀,轻轻挑开她心中不愿触碰的某个角落。

  聂曦光并不觉得这是问题。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有长辈替她规划好大致方向,她只需在规定的范围内做出努力,成绩优异、规矩懂事,从来是大家满意的模范晚辈。她反驳说,既然家里有成熟的生意,她自然不必再从头摸索起点,选择最稳妥的路径并不丢人。她的语气不重,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防备:“我的人生是怎么安排的,轮不到你来评价。”这句话让庄序一时间噎住,从饭局开始积累的无形隔阂在此刻彻底浮出水面。曾经一起熬夜写作业、一起逃课去看展览的他们,如今站在城市街头,隔着一段不算长却难以跨越的距离,突然发现彼此都已经悄然改变。那一刻,两个人都意识到,分别一段时间之后,谁都不再是当初那个一眼就能读懂的自己。

  宿舍里,青春的尾声仍在喧闹。几位舍友临时起意相约去K歌,说要把还没唱完的遗憾一次性吼出来。叶容提议这顿由庄序请客,半是开玩笑半是真心想给他加点毕业“负担”。聂曦光对这种热闹没什么心情,借口说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她正纠结着如何脱身时,手机震动,是舅舅姜平打来的电话,问她今晚要不要到家里住,顺便商量一下毕业后的安排。这通电话给了她一个漂亮的借口,她顺势推掉了K歌的局。挂断电话后,她拖着行李箱站在公交站牌前,耳边是车来车往的声音,心却漂浮在回忆与现实之间,迟迟无法落定。

  等车的空档里,姜锐又打来电话,让她帮忙带上之前留在宿舍的游戏机。聂曦光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又折返学校。她踩着熟悉的楼梯,回到早已被打包得七零八落的宿舍,爬上上铺翻找游戏机。正找着,门口传来动静,舍友们也回来了。原来KTV爆满,临时取消,几个人索性改去逛夫子庙。小凤一边换衣服一边吐槽,说庄序一晚上心不在焉,一顿饭吃得她浑身不自在。叶容却不以为然,替庄序解释,说他这几年变化很大,有自己的压力和计划,偶尔心不在焉也正常。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知根知底”,仿佛在提醒别人:他是站在自己一边的人。聂曦光始终没有出声,只躲在上铺的阴影里,默默听着她们的对话。直到两人出门远去,她才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提起行李离开,仿佛一只不愿惊动任何人的猫。

  回舅舅家的路上,晚风温柔却带着潮湿的凉意,街灯一盏接一盏地从车窗划过。聂曦光靠在车窗边,目光散焦,心里翻涌着过去几年的画面。大学最初那一年,她其实一直住在舅舅家,享受着舒适安稳的照顾与关怀。直到遇见庄序,她才突然萌生了要“住校”的念头,只为了更靠近那群同龄人,也为了距离那个人更近一些。短短半年的时间,却像一块石子投入湖面,在她与叶容之间投下裂痕。她明明知道叶容才是庄序名正言顺的女友,却还是在许多不经意的瞬间,对那份本不该越界的情感放不下。感情的纠缠并不像书本上讲得那样清楚界限,越是试图说服自己放下,心里的矛盾越是根深蒂固。

  舅舅家里灯光温暖,厨房里飘出食物的香气。舅妈特意为她准备了夜宵,说是怕她在学校吃不好。餐桌上,话题顺理成章地提到了聂家。舅妈提起多年前的往事,忍不住为自己的大姑姐鸣不平。当初姜家条件好,家境殷实,若论门当户对,根本没必要下嫁给还在奋斗期、条件普通的聂程远。可大姑姐偏偏看重的是他的踏实、可靠和对医学的热爱,认定他将来必有所成。谁知几年后,聂程远事业有成,却在感情上起了波澜,移情于钱芳萍,这段婚姻从此出现裂痕。舅妈说着说着难免激动,话里带着怨气。姜平适时出声打断,提醒她不要当着小辈的面多谈大人的是非。桌上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聂曦光低头喝汤,表面上看似事不关己,心里却对父亲、对家庭,以及对“婚姻”这两个字,有了更复杂也更敏锐的感受。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忙着整理实习资料、撰写毕业论文,白天泡在图书馆,晚上窝在书桌前赶进度。然而无论她怎样强迫自己专注,脑海中总会不合时宜地浮现出那晚庄序说的话——“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这句质疑像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悄悄发芽。她从小被安排得太好,以至于几乎习惯了不去追问“我想要什么”。可现在,站在毕业的节点,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奔走,只有她像被放在一条早已铺好的轨道上,被动地等着列车开动。于是,她下定决心,哪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只是家人庇护下的孩子,也要试着迈出一步。她拉上舍友,报名参加学校组织的招聘会,打算给自己一次与社会真正对话的机会。

  招聘会的现场人山人海,企业展位排成几条长长的队伍。对于第一次参与这种大型招聘的聂曦光来说,一切都显得有些陌生和紧张。她不像舍友们那样从大三就开始投简历、练习面试,手里的简历也是匆忙赶出来的。她跟着人流穿梭在各个展位之间,小心翼翼地递出简历,再礼貌地鞠躬致谢。短短半天时间,精心打印的简历已经送出大半,只剩下三份被她握在手里犹豫不决。她开始意识到,原来真正迈出这一步并不轻松,曾经以为自己只要成绩不错就会顺风顺水,可现实中的竞争远比课堂上复杂。等她和舍友们再次会合时,大家或多或少已有收获与失落,有人被当场约谈,有人被婉拒得心灰意冷。就在这时,庄序出现了。

  他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眼就看见她手中剩下的几份简历。听完她支支吾吾的“战况汇报”后,他略带责备又不乏关心地说:“你怎么不早点找我?我认识盛远公司负责招聘的人事。”话音未落,他已经伸手拿走她的一份简历,没给她过多犹豫的时间,径直朝盛远公司的展台走去。盛远是一家在业内颇有名气的公司,很多同学挤破头都想递上简历却被婉拒在外。庄序几句话便与那边的人事熟络起来,对方一听是他介绍的人,爽快地接过了简历,甚至连太多形式化的寒暄都省了。站在不远处的聂曦光,看着这一切,心里是感激也是不安。她知道,单凭自己,恐怕很难有那么好的机会。

  盛远展位的另一侧,叶容恰好也在那里,安静地排队等着轮到自己递交简历。她看见庄序远远地走来,原本以为他是来找自己说几句鼓励的话,谁知他却径自把一份简历交给了人事,神情认真而专注。等她看清那份简历上写的名字时,心里微微一沉。她早就想投盛远,却一直按部就班地走流程,从网上投递再到现场排队,全凭自己的努力和运气。可庄序从头到尾,从未提过自己在盛远有人脉,更不用说主动帮忙。她将这股复杂的情绪压在心底,表面上仍保持一贯的理性和成熟。只是等她忙完准备离开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经丢了。那一瞬间,她有种莫名的预感,仿佛不仅是手机,一些原本以为稳固的东西,也正悄无声息地从她手中滑落。

  两天后,聂曦光接到了盛远公司发来的面试通知。她看着手机上那行简练的文字,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她知道,这份机会多少带着“关系”的影子,却又清楚这是自己真正走向职场的一扇门,开了就不能再轻易退回去。与此同时,叶容的手机仍然下落不明,好在她投递简历时多留了一道保险,不仅写了手机号,还写了常用邮箱和宿舍座机。她每天照旧去查邮件、等电话,却迟迟没有等来任何一份正式的通知。招聘会结束后的余温渐渐散去,热闹的校园表面恢复了平静,暗地里却有许多不可见的脉络正在重组。命运在这一刻悄然交织——一个是刚从车祸阴影中被救回、即将重启人生的外科医生,一个是站在毕业门槛上迷茫却开始学会选择的女孩,还有一个是习惯掌控局面的优秀青年。盛远公司的一纸面试通知,将他们的轨迹慢慢引向同一条线,而往后每一步选择,都将把他们带向一个谁都未曾预料的未来。

骄阳似我第2集剧情介绍

  为了应对盛远公司的面试,聂曦光做了极其充分的准备,几乎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在心里过演练了无数遍。她拉着室友小凤,在宿舍里摆出“模拟面试现场”,让小凤扮演严厉的面试官,一遍遍向自己抛出问题,从自我介绍到职业规划,从项目经历到对行业的理解,连如何坐姿得体、何时微笑点头都练得极为仔细。小凤看她这么较真,半开玩笑地问:“你该不会是因为庄序帮你把简历投到盛远,所以才格外上心吧?毕竟人家已经给你铺好路了。”聂曦光闻言,立刻摇头否认,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坚决——她不是不感激庄序的帮忙,而是更在意自己能否凭本事站稳脚跟。她认真地说,正因为有人帮忙,她才更要证明:就算没有这些关系和背景,她也有能力被盛远选中,她要的是一份实打实的认可,而不是一份人情。

  到了面试当天,聂曦光提早半小时来到盛远公司。面对高耸的商务大厦和冷色系的公司前台,她心里难免紧张,却仍然挺直了背,反复在心里默念自己准备好的答案。终于轮到她进入面试室时,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却发现面试官的态度与想象中截然不同。对方并没有急着发问,而是翻了翻她的简历,含笑告知一个出乎她意料的消息:盛远集团总经理盛伯凯早就提前打过招呼,她这场面试其实只是走个流程,随时可以直接办理入职。聂曦光一时愣住,只觉得刚刚那几天“临考冲刺”都变得有些可笑。直到面试官解释,她才后知后觉得知情权原来离自己这么远——原来上海的盛远公司与无锡的远程集团曾在几个大项目上深度合作,私下关系极佳,在商场的利益纽带中,人才流动和资源倾斜早已在无形中被安排好,只是她这个即将毕业的学生对此一无所知。站在职场门槛前,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所谓机会,有时候并不只是公平竞争。

  与此同时,盛远公司内部正在召开一场高层会议,议题正是关于未来新项目与远程的再次合作。会议室里气氛严肃,资料夹整齐摆在桌面,投影仪上的财务数据不断切换。盛伯凯从集团整体布局出发,肯定了远程这些年的发展实力,认为只要远程按时注资,新项目从资金与技术角度来看都将形成互利互惠的双赢局面。董事长听完后,并没有立即拍板,而是将视线转向最近颇受关注的年轻高管林屿森,直接征询他的看法。林屿森并未附和盛伯凯,他翻阅着手中的分析报告,语气冷静地指出:站在盛远的立场上,远程的加入虽能分担一部分风险,却也分走了不小比例的利润,综合考量之下,远程对盛远带来的实际收益并不显著,他建议在合作中稀释对方的股份,以确保集团在关键话语权上占据更主动的地位。说到这里,他还特意提起上一次合作中远程执行层面出现的问题,毫不避讳地指出部分数据并不尽如人意,又结合当前房地产市场的整体走势,对行业风险和资本布局做了一番系统分析,每一个观点都切中要害。几位已经在地产圈摸爬滚打多年的总经理原本对这个才转入地产一年多的“外行人”并不十分看好,此刻却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另一边,面试结束回到学校,聂曦光和舍友们照例在食堂排队打饭。饭桌上大家的话题自然又绕回求职。有人问起她的面试结果,她犹豫了一瞬,还是选择坦诚相告——自己已经通过了盛远的面试,只是还没决定是否去那边工作。话音落下,桌边气氛却微妙地顿住了。叶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低头拨弄着筷子。事实上,她同样投了盛远,却迟迟没收到任何面试通知。思靓在一旁给聂曦光使眼色,暗示她别再继续说下去,这才让聂曦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实话有多欠考虑。对她来说,这是一份带着复杂心情的“意外之喜”;对叶容而言,却可能是一份还没开始就被无形剥夺的机会。

  当晚,叶容独自去了庄序家。庄序刚带着弟弟庄非从外面买东西回来,手里还拎着几袋生活用品和零食。叶容一见到他,没多少寒暄,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己的请求: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她在盛远那边究竟是哪些条件不达标,是专业背景、实习经历、还是面试名额早就定好了?她问得很平静,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挫败与不甘。对于一个同样优秀、一路努力走到保研边缘的学生来说,没有收到任何通知,甚至连被拒的理由都没有,本身就是一种变相的否定。庄序看着她,虽然心里明白事情恐怕并没那么简单,却还是点头答应,打算去问问在人事部门工作的学姐,希望至少能给叶容一个明确的答案。

  此时的聂曦光正窝在图书馆埋头查资料,准备毕业论文。她用手边的本子记下参考文献,一页页翻阅着厚重的专业书籍,试图在纷繁的数据中梳理出清晰的逻辑。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家苏州光伏公司的面试电话打了进来。对方简单说明了单位情况和岗位要求后,邀请她去参加面试。挂断电话的瞬间,她忍不住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弯起嘴角,心里涌上一阵抑制不住的窃喜——原来自己并非只能依靠父母的关系,真正靠简历和能力,也一样能获得别的公司的赏识。那一刻,她仿佛从“被安排”的阴影下短暂抽身,看见了另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不久后,小凤突然在宿舍群里发消息,让所有人晚上到湖心亭集合。大家以为她又要“晒幸福”请客吃饭,毕竟她刚拿到保研名额,按她的性格大概率会找个理由聚餐庆祝。谁知等几人风风火火赶到湖心亭时,却发现那儿不仅有她们,庄序也在。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异样的沉默,还没等别人开口,叶容就直接质问聂曦光:为什么接到自己的面试通知电话,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聂曦光愣在当场,她连自己被指责的缘由都没弄明白,只能结结巴巴地说根本没这回事。叶容却很快解释来龙去脉——庄序在得知情况后,专门去问了在人事部门工作的学姐,对方说盛远在周一下午已经统一打电话通知面试安排,当时宿舍只有聂曦光一个人在,其他人都不在宿舍,照理说电话都是打到同一个寝室的座机或常用号码上。听到这里,聂曦光一时间百口莫辩,只能感到委屈与愤怒一起涌上心头。看着叶容带着轻蔑的眼神,她条件反射般掏出手机,说要当场打给盛远人事证明自己清白。可指尖停在拨号键前,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若以这种质问式的态度打过去,反而显得居高临下,像是在质疑人事的工作,便临时改了号码随便按了一串数字。庄序见场面愈发尴尬,担心两人的关系就此彻底恶化,急忙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却发现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一个空号。

  误会越闹越僵,聂曦光只觉得自己待在湖心亭的每一秒都无比难熬。她索性一句话不再多说,转身一路小跑回宿舍。路过校园林荫道时,夜风吹过,她脑子里却乱成一团。她想起刚搬进宿舍那会儿,小凤随口提醒过她——叶容和庄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只不过两人都没有捅破那层暧昧关系。她还记得自己不久前冲动地向庄序表白,事后又仓促地为这份唐突道歉,自以为只是在感情上“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如今竟仿佛成了破坏别人多年情感默契的“第三者”。想到这里,愧疚和委屈一起堆积在胸口,她突然有种强烈的逃离冲动。回到宿舍没多久,她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决定暂时去舅舅家住几天。舅舅姜锐见她垂头丧气,以为她又经历了一场告白失利,随口调侃了几句,开着关于“恋爱脑”的玩笑,可聂曦光实在无心搭理,只是闷着头把自己关进房间,任由那些复杂的情绪在黑暗里翻涌。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自然平息。从理性上讲,她清楚这件事牵涉到太多误会和不完整的信息,如果不弄清楚,彼此之间那点仅存的信任很可能就此断裂。于是,她鼓起勇气回到学校,跑遍了各个可能有出入登记的场所,试图通过宿舍门禁、图书馆借阅、甚至实验楼的签到记录来还原那天下午到底是谁在宿舍、谁在外面。等她再回到宿舍,满腔疲惫还没来得及消化,就看见叶容正坐在床边摆弄一部崭新的手机。叶容见她进来,语气淡淡地说,这是庄序特意送给她的手机。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似乎在无形中划清了阵营,也顺带强调了庄序态度的倾向。聂曦光听完,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品牌和型号,更没有表现出任何羡慕。她只是默默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让那扇宿舍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把所有不必要的争执都隔绝在外。

  当晚,小凤回到宿舍时,正听见叶容在打电话,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阴阳怪气,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有意让别人“顺便听见”。小凤向她简单问了几句,没得到正面回答,转头又从思靓那里将整件事的经过打听清楚。听完后,她立刻替聂曦光鸣不平——因为那天接电话的人明明是她。那天下午,宿舍里确实只有她和聂曦光,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她刚好接到一个来自盛远人事的电话。对方询问了寝室信息,说已经统一通知了面试安排,并特意强调后续还会再打一次确认电话,她当时记在心里,打算等大家都回来再一并转告。谁知道之后电话迟迟没有打来,她也就慢慢以为是流程有变,再加上每个人都在忙各自的事情,这件小插曲便被她放到了脑后。直到现在误会越闹越大,她才意识到,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没记住”和“没再追问”,竟成了压在聂曦光身上的一块巨石。

  为了庆祝自己保研成功,也为了当众澄清这场越滚越大的误会,小凤主动提议请舍友们和导师一起吃顿饭。她把饭局定在一家离学校不远的馆子,又专门给大家发了消息,希望借此机会让该说清的话都摊开讲。席间,她先把那天电话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承认自己疏忽了再次确认的环节。没多久,聂曦光也赶到饭店,她没有急着解释,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那是她在图书馆的借阅和进出时间证明,上面清楚记录着她在被指认为“独自在宿舍接听电话”的那个下午,其实一直在图书馆待着。除此之外,她还联系上了盛远人事主管,对方在反复核对之后坦言:原本安排实习生负责第二轮电话确认,但对方因疏忽遗忘了部分名单,为了逃避责任,竟把问题推给“电话没打通”“学生未接听”等笼统理由。真相水落石出,整件事不过是多方失误叠加造成的误会,只是在发酵过程中,掺杂了太多情绪与揣测。得知饭局的内容后,叶容却以“有事”为由刻意缺席,显然暂时还无意正面对话。

  误会虽终于有了清晰的解释,但毕业的脚步依旧逼近,新的压力很快涌上来。聂曦光一边要权衡盛远与光伏公司、家乡与外地之间的选择,一边又为毕业论文的选题和进度发愁。与此同时,庄序也接到了师姐的电话。电话那头,师姐对自己当初没有把事情查清就草率转述给他表示歉意,承认是因为信任内部流程,才没有再向人事追问细节。挂断电话后,庄序心里五味杂陈,既有对聂曦光的愧疚,也有对整件事“差一点就失控”的后怕。夜深了,庄家厨房里还亮着灯,庄妈妈端出刚做好不久的宵夜,一边叮嘱儿子趁热吃,一边絮絮叨叨地提起他的未来。知道庄序已经找到不错的工作,她开始认真劝他考虑“人生大事”,话里话外都绕不开叶容的名字,在她看来,那是一个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准儿媳”,条件好、背景清楚、性格也不算差,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庄序看着碗中渐渐升起的热气,沉默片刻,没有立刻回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感情从来不能像商业合作一样,通过数据和背景就做出决策,而他和身边这些女孩之间的误会与牵扯,远比任何人想象得更复杂。

骄阳似我第3集剧情介绍

  聂曦光抱着厚厚一摞资料,顶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来到知行楼门口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过是拿个论文指导意见而已,可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里头的人时,脚步还是微微一顿——庄序竟然也在。导师戴着一副老花镜,正低头在一份论文上做批注,见她进门,只是抬眼淡淡扫了一下,让她在一旁等。庄序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还攥着笔,显然刚被训过一轮,此刻神情正肃。气氛凝重得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导师翻找了一下堆在桌上的论文,翻到聂曦光的那一摞,随手一拍桌面,把她叫到身前。

  厚重的封皮在桌面上“啪”地一声响,导师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一边快速翻看,一边毫不留情地指出问题:选题视角落后,论证路径陈旧,逻辑结构松散,章节安排也欠考虑。最后干脆把笔往桌上一搁,说以这样的水平,很难通过后面的论文答辩。聂曦光捏紧掌心,指尖都嵌进了纸里,脸上火辣辣的,既羞又恼,嘴唇微微抿紧,却一句辩解也说不上来。就在她尴尬到几乎想找地缝钻进去时,一直沉默的庄序忽然开口,语气平和却很坚定,说如果从结构和资料更新两方面大幅修改,其实还是有提升空间的,不至于完全无法挽救。

  导师闻言又翻了几页,语气稍稍缓和,但仍旧不客气地强调问题多、时间紧,让聂曦光必须拿出绝对的诚意和努力。聂曦光却误以为庄序替自己说话,是为了之前叶容那件事向她间接道歉,心里越发复杂,连“谢谢”都说得别扭。她急急忙忙表示不需要别人帮忙,不想欠情,更不想让庄序“表演”什么和事佬。导师听得火气又上来,直说她脾气太大,不懂得虚心接受善意的意见,还当场训斥年轻人最忌讳自以为是。被这一通训,她只好低头认错,嗓子干涩地应着。散会时,导师安排她一个月内重写框架、补充国际视野的资料,再来一版大修稿。

  下楼时,知行楼的灯只开了一半,走廊里格外阴冷。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封闭空间里,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局促。庄序背着包站在角落,似乎也在琢磨要不要开口。最终他还是打破了沉默,说如果在查资料、搭结构上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反正他手头也有一些相关文献。聂曦光本想冷冷回绝,却又想到导师刚刚那句“不会虚心接受意见”,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一句含糊的“我自己试试吧”。电梯到了一楼,门开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往外走,各自往相反方向而去,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

  从知行楼出来,夜风灌进脖颈,凉得人瞬间清醒。回宿舍的小路上,路灯把行道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聂曦光一步三叹,脑子里还在盘旋导师的那些批评。正愁眉不展时,迎面碰上了思靓。思靓一见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过来,问她怎么这会儿才回去。听说她刚从指导老师那儿出来,思靓便顺势提议,让她搬回宿舍住,大家一起熬夜写论文,有问题还能集思广益。聂曦光心下一暖,却又在这份热情背后,隐隐想起某个尴尬的瞬间——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思靓在宿舍里追问叶容,是不是把自己当情敌。

  那天叶容涂着一层精致的口红,眼神冷冷的,笑得却极为好看。她并不否认所谓“情敌”这个说法,却轻描淡写地表示,聂曦光只是她用来“考验”庄序的一块试金石。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仿佛她早就坐稳了青梅竹马女友的位置,而聂曦光不过是个被随手推上牌桌的筹码。想到这里,聂曦光胸口一阵发闷,明明知道思靓并不是一心和叶容站在一起,可那种被人当成谈资和工具的屈辱感,总让她对所有相关的人、所有相关的善意,都产生了一点防备。于是,她只是含糊地说最近住得挺习惯,就不麻烦室友了,把思靓温柔的好意轻轻推开。

  接下来几天,她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压在了论文上,和姜锐一起在图书馆写作业,查资料到深夜。某个晚上,自习室快要关门时,手机突然震动,是庄序打来的电话。她愣了两秒,犹豫要不要接,最后还是划开了屏幕。电话那头的庄序言简意赅,说自己已经整理了一份对她论文很有帮助的资料,刚刚发到她的邮箱,叫她有空看看。挂了电话,聂曦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开邮箱,看到那封邮件时心里忍不住一震——附件里不仅有她原本找不到的核心文献,还有不少最新的国际学术文章,许多都是原文,她一眼就能看出,对方显然花了不少时间做了精细的翻译和比对。

  指尖滑动页面,她越看心越乱。那一篇篇翻译文本背后,是一个个熬夜查找、对照的瞬间,她却本能地往叶容身上联想。她忽然想到,也许庄序之所以这么卖力,根本不是因为看重她的论文,而是为了替青梅竹马的女友缓和矛盾,为之前那些让她难堪的冲突做个补偿。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怎么也按不下去。她立刻拨打庄序的电话,却没人接,等再打一次,是庄序舍友接起来,对方打着哈欠说庄序已经好几天连续熬夜,刚睡着,让她有事明天再说。听到“好几天”和“熬夜”这两个词,聂曦光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庄序为了叶容不辞辛苦的画面,心里一阵酸涩,说不上是委屈还是愤怒。

  挂断电话,她盯着邮箱里的那些附件,看了很久。理智告诉她,只要下载下来好好研究,对论文一定大有裨益;可另一个声音却倔强地在耳边说,如果这只是出于道歉和同情,那么她宁可什么都不要。纠结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把那封邮件删得干干净净,连回收站都清空,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从那种被人施舍、被人“照顾”的位置上抽离出来。删除键按下去的一刻,她竟有一种莫名的轻松,又好像同时失去了什么。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她几乎把自己关在书堆里。大量重查资料、重塑结构,从绪论到结论,每一个小标题都推翻重写,常常做到后半夜才睡,早上又爬起来根据导师之前的批注逐项调整。她把所有情绪小心压在心里,只把倔强和不服输写进文字里。一个月后再度走进导师办公室,把重新打印的论文递上去时,她的手背还隐隐发抖。导师戴上眼镜,沉默地看了很久,从框架到论证路径再到参考文献,逐页审阅。时间仿佛被拉得极长,直到他终于放下稿子,点头说这次进步很大,论证清晰多了,视野也开阔不少,可以参加接下来的论文答辩了。

  从行知楼出来时,阳光正好,风不冷不热,吹在脸上像春天刚刚醒来的气息。好多女生穿着学士服在草坪上拍毕业照,笑声此起彼伏,有人抛起学位帽,有人围在一起拍合照。聂曦光看着这些熟悉又即将离开的场景,恍惚间仿佛回到刚入学那年,背着沉重的行李箱从校门走进来的自己。她站在台阶上,心里忽然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感慨——原来四年真的就这样过去了,所有纠结和不甘都被时间推着向前,前方是陌生而浩大的未来,身后是即将关闭的校园生活。

  没过多久,高考季也如期而至。姜锐即将走进考场,聂曦光像当年的“过来人”一样,细细帮他准备考试文具,从2B铅笔到橡皮、尺子,再到备用中性笔,一项项检查,生怕漏了什么。可姜锐本人倒显得很洒脱,甚至已经开始琢磨起暑假出国游学的规划,翻着宣传册跟她讨论各个国家的夏令营。原本承诺要陪考的妈妈临时有事爽约,姜锐嘴上说没关系,实际上还是有些失落,于是格外郑重地拜托聂曦光这几天一定要陪着自己。为了让他安心应考,聂曦光提前在附近饭店预订了高考几天的午餐,想尽量把所有小事安排妥当。

  高考第一天中午,下课铃一响,考场外的人群就沸腾起来。姜锐本来打算和聂曦光一起出校门,却故意拖延了一下,硬是等到庄非一起走出来。他的小算盘打得飞快——按他的设想,是让庄非和自己一起走出考点,然后由庄序来接人,顺便为聂曦光“制造一场艳遇”。没想到临到头,庄非提前和家里打了招呼,说不用来接,自己有同学陪同。计划泡汤,姜锐却不死心,干脆将错就错,把庄非拉着一起去吃饭,仿佛仍能从中促成点什么似的。

  午餐时,几个人围坐在小包间里,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热气。聂曦光关切地问庄非上午考试考得怎么样,庄非则有点不好意思,坦言自己早上有些着凉,头有些昏,担心影响发挥。聂曦光听得心里一紧,随即又想起自己当年参加高考时,考前一天半夜突然发烧,家里人急得团团转,以为这下完了,谁知考试的时候反而异常冷静,最后成绩比平时还高出不少。她把这段经历讲给庄非听,并半真半假地说,也许有时候身体的小状况反而能让人更加专注,至少不会胡思乱想,叫他不要紧张,按平时水平发挥就好。

  第二天,庄序亲自来陪庄非考试。上午第一场结束后,他提前在附近订好了比前一天更丰盛的一顿午餐,特地叫上聂曦光一起。饭桌上,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试题难度聊到未来打算。间隙里,一段往事忽然浮到聂曦光脑海——刚搬进宿舍那会儿,有次庄序妈妈生病急需用钱,庄序一筹莫展,她便随口把压岁钱拿出来借给他,没多问什么。几天后,庄序就连本带“利息”还了回来,硬是多塞给她五千块,说是感谢她当时雪中送炭。对于那段记忆,她曾以为两人之间有一种默契的信任,可如今庄序却对一顿普通的饭局也要精细“还人情”,好像不愿欠她半分。

  她一边吃饭,一边隐隐感觉到某种距离越来越清晰。既然对方不愿领她的情,她干脆也不再主动靠近。下午等两个弟弟放学时,她刻意早早走到校门外,一会儿假装看手机,一会儿沿着街边乱逛,故意躲开那些可能和庄序单独相处的空档。她怕彼此的客气和礼貌,再一次把曾经那些微妙的情绪搅得支离破碎,不如干脆让一切都停在“点头之交”的安全范围里。

  回家的路上,公交车摇摇晃晃,夕阳从车窗斜斜地照进来。姜锐坐在后排,一脸兴奋地回顾自己的“安排”,还为自己给聂曦光制造艳遇而沾沾自喜。聂曦光哭笑不得,只好把事情讲开,告诉他庄非请吃饭更多是出于“还人情”的礼貌,而庄序帮忙找论文资料,也大概率只是为了替那位青梅竹马的女友道歉,缓和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她让姜锐别再乱点鸳鸯谱,感情这回事,勉强不来,也轮不到旁人操太多心。姜锐被她这么一说,虽然嘴硬地反驳了几句,心里却也明白,原来很多他以为的“浪漫剧情”,在当事人眼里不过是一场误解。

  日子在忙碌和琐碎中很快推到了论文答辩那一天。答辩室外,走廊上挤满了等待的学生,手里捧着论文资料,时不时翻看重点。轮到聂曦光时,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去,面对几位老师,干脆利落地阐述选题背景、研究方法和创新之处,回答问题时也尽量条理清晰。整个答辩过程比她预想的顺利得多,老师提出的问题虽然尖锐,却都在她的准备范围之内。答辩结束时,组长老师笑着宣布她顺利通过,建议她以后如果有继续深造的打算,可以在这个方向上继续深挖。她鞠了一躬,手心的汗意这才慢慢退去。她并不知道,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庄序悄悄坐着,默默旁听了全程,没有插手,也没有出声,只是在她成功答辩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神色。

  回到宿舍后,聂曦光第一件事就是给远在家的妈妈打电话,详细汇报答辩情况,电话那头的欣慰和笑声隔着信号传来,让她突然有一种完成阶段任务的踏实感。挂了电话,宿舍里安静了一瞬,思靓忽然抬起头,说想请她晚上一起出去吃顿饭,就两个人。这个突如其来的邀请让聂曦光有些惊讶,她想起之前自己多次拒绝搬回宿舍的提议,还以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慢慢被固定住了,没想到思靓竟然主动提起要“单独吃饭”。她略一犹豫,还是点头答应——有些话,也许确实该说开了。

  晚上,两人在学校附近一家不算起眼的餐馆坐下,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店里却安静得只剩下杯盘碰撞的清脆声音。菜刚上齐,思靓就开门见山地向她道歉,说自己这几年里有时候故意和她保持距离,甚至在某些场合刻意装作不在意她的事情。她坦白,那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她,而是因为两人家庭条件差异太大,很难在很多现实问题上真正产生共鸣。有些时候,看着聂曦光随手就拿出压岁钱借给庄序,看着她对金钱有一种不费力的轻松感,思靓心里难免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和别扭,这种情绪让她不自觉把距离拉得更远。

  聂曦光听到这些,心底那点隐隐的不快慢慢散开。她并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心态,甚至换位思考一下,她也明白,有时候所谓“条件不同”的隔阂,并不一定出于谁的错,而是现实悄悄竖起的一道门槛。她没有翻旧账,也没有追问叶容当年的那些细枝末节,只是平静地说自己从没觉得思靓低她一等,也从未刻意炫耀什么。那些压岁钱本就是她对待金钱的方式,和谁高谁低无关。思靓听完,眼眶有些泛红,一顿饭吃得忽而轻松又略带酸涩。临别时,两人站在路灯下,彼此都没有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却都心照不宣地放下了一些旧日的疙瘩。

  接下来的日子里,毕业的脚步越走越近,校园里的每一条道路都像被按下了“倒计时”的开关。宿舍里的人忙着收拾行李、寄快递、拍最后的合照,偶尔会因为一件小事就集体陷入感伤。阿真是第一个离开宿舍的,她提前拿到了实习机会,必须赶回家准备。临走前,大家围着她的行李箱叽叽喳喳,一边帮她检查东西,一边假装轻松地开玩笑。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一次挥手,很可能就是各奔东西、人生不再并行的开端。到了送别那天,几个人一起去火车站,拖着行李箱一路走,笑声里夹着压抑的鼻音。

  火车站外人潮涌动,庄序宿舍的几个男生也来了,把原本只属于她们小宿舍的告别仪式变成了一个更大的聚会。合照拍了一张又一张,从站台拍到候车厅,从正经的站姿拍到各种搞怪的姿势,只为了让告别的氛围不至于那么沉重。火车进站的广播响起时,阿真推着行李箱慢慢往检票口走,回头望了好几次,眼眶红得厉害。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检票口后,众人才慢慢散开,各自往回走。回学校时,已经快赶上公交末班车了。车门一开,人群蜂拥而上,由于人太多,聂曦光没能挤上去,只能留在站台边喘气。她抬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站牌下,庄序也站在那里,身影被夜色拉得很长,仿佛与她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风从他们之间吹过,把未说出口的话都吹散在夏夜里,只剩下一个尚未终结、也不知道是否会再续写的故事。  

骄阳似我第4集剧情介绍

  傍晚的车站人声鼎沸,公交车一辆接一辆进站,又匆匆驶离。聂曦光挤上前,却在车门关闭的一刻被人流冲得后退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车从身边驶过。她正有些懊恼,转身却发现庄序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一如既往地疏淡又克制。聂曦光狐疑地问他:“你怎么没挤上去?”庄序淡淡地说,他一直站在她后面,自然也就没上车。那语气既平静又理所当然,仿佛等车这个小小的片刻,从一开始就被视作“和她一起”的时间。就在这时,叶容的电话打了过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空气骤然凝固。庄序并不回避,直接在电话里坦然说明自己正和聂曦光在一起。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语气平静地让他们打车回学校。然而,挂断电话后,两人才发现彼此都没带钱,连打车费用都凑不齐。无奈之下,只好选择用最笨、也最踏实的方式——就这样一前一后并肩走路回学校。

  夜风微凉,街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沉默了许久,庄序忽然开口,问起毕业论文的事。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之前费心帮她找了不少资料,可最后她交上去的论文里却几乎没用到。聂曦光被问得有些心虚,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心里明白,那些资料其实整理得很用心,她也看得出那是庄序在替叶容“间接道歉”,是一份来之不易的好意。可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愿意去接受,仿佛一旦使用那些资料,就等于自己妥协了,等于承认那段让人心酸的情感纠葛可以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嘴上,她却只淡淡敷衍,说那些资料的逻辑结构和自己的论文思路不一致,用了反而更乱。庄序听得出来这解释站不住脚,微微皱眉,还是隐约觉得另有隐情。

  沿着人行道继续走,路边梧桐叶在风里轻轻晃动。庄序忍不住说出这些年对她的印象:在他看来,聂曦光时常表现得懒散、娇气,似乎一切都有父母或别人打点,不用真正为生活操心。话说得不重,却足以刺在心里。聂曦光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这一笑里却带着一点说不出的苦涩。她告诉他,自己小时候其实也在乡下长大,跟别的孩子一样在田埂间跑来跑去,哪有什么天生娇气。只是后来,因为某些过往和遗憾,父母出于补偿心理,给了她更多照顾,久而久之,她也确实养成了一些依赖与逃避的习惯。那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宠出来”的,也是一种无形的束缚。庄序听完,心里一震,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判断何其片面。他一直以为自己看人冷静客观,却没想到在最关键的地方,竟然把她误会了这么久。

  误会一点点解开,空气里的尴尬也渐渐褪去,只剩下淡淡的惆怅。庄序低声感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话一出口,聂曦光心里猛地一紧——她本能地以为他指的是叶容,只觉得胸口酸涩得发涨。那种感觉说不上来,是为他们之间的错位心动而难过,还是为自己从未被真正看见而委屈。她没追问,只是把这句“错过了重要的人”默默压在心底。两人就这样继续往前走,脚步被街灯一盏盏点亮。到了学校附近,庄序说要送她到宿舍楼下。聂曦光以为,他这是想趁机见叶容一面,说不定还想再谈谈之前没说完的话。她没有戳破,只默默接受这份“好意”,在心底把酸意翻搅成看似云淡风轻的笑。

  然而到了宿舍楼下,熟悉的角落并没有出现叶容的身影。空荡的楼道口只有昏黄灯光,和几声远处传来的笑闹。聂曦光愣了愣,心里暗暗猜测,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缘分走到终点后,剩下的就只是一种尴尬的错位与迟来的好意。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各奔前程,毕业意味着正式错过,有些人注定只属于某一段时间,而不属于余生。她上楼时,故意放慢了脚步,回头一眼,正好看见庄序转身离开时略显挺直却略带疲惫的背影。她鬼使神差地喊住他,朝楼下挥了挥手,说了声简单的道别。那一刻,她在心里也同自己说了再见——不是和庄序,也不是和叶容,而是和那段摇摆不定、充满犹豫和误会的大学时光,认真地画上了句号。

  毕业季的感伤仿佛笼罩在每一个角落。聂曦光因为恐高,一直抗拒出国游学的计划,总觉得坐飞机像是去面对一个巨大的未知。姜锐看在眼里,既心疼又无奈。最终,他决定干脆提前出国日期,把许多杂乱的情绪都一并打包丢在旅途里。一方面,他希望姐姐不要每天陷在对未来的惶恐和回忆的泥沼里,另一方面,更是看出她因毕业而产生的失落,要用一个新的环境强行帮她“转场”。于是,在众人还忙着散伙饭、拍毕业照之时,他和聂曦光悄然飞往英国,给这段人生过渡期另找一个起点。

  初到英国的那几天,他们像普通游客一样在城市里漫步,穿梭在古老与现代交织的街区,看教堂的尖顶在云层下描出遥远的轮廓,看河水在石桥下无声流淌。几天后,姜锐才告诉她,这次游学的正式活动要三天后才开始,这段空出来的时间,可以由他们兄妹自己规划行程。听到这里,聂曦光忽然意识到,人生大概就是这样一站又一站的旅程,很多地方你只能匆匆路过,拍几张照片证明自己曾经来过,却很少真正有机会停下来,把那里的风景变成属于自己的“日常”。她想起过往种种,那些曾经以为非要抓住的人和事,如今回头看,其实并不属于自己,勉强留下也只会徒增负累。

  在异国的阳光底下,她好像慢慢学会了放手。和姜锐并肩走在街头,她忽然不再刻意回避关于未来的话题,而是认真跟弟弟讨论接下来的安排:工作城市、行业选择、是否要继续进修……姜锐看着姐姐眼里那层郁结的薄雾渐渐散开,也由衷替她高兴。他一边拍照,一边随口开玩笑,说总有一天,她会找到属于自己的“不动产风景”——不是某一处固定的地理位置,而是一个让她心安、让她愿意扎根的生活状态。聂曦光抬头望向远处天际,忽然就相信了这句话。

  回国后,日常生活重新接管了节奏。姜云看着女儿从英国带回来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容明亮却明显瘦了一圈,脸部线条清晰了不少。身为母亲,直觉里既心疼又敏感,当即叮嘱她好好吃饭,别因为情绪或工作把身体拖垮。聊到工作安排时,聂曦光告诉母亲,已经陆续收到两家公司的面试通知,其中一家在无锡,名叫“双远光伏公司”。这名字一出口,姜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神情复杂起来。她告诉聂曦光,双远正是她和前夫聂程远在离婚前共同创立的公司,是他们过去感情与事业交织在一起的见证。

  更出乎意料的是,姜云又提到,聂程远已经开始为退休做打算,而他的计划之一,就是希望女儿能回无锡,到“远程”接班——让下一代接手这份曾经的心血。这个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工作机会本该让人欣喜,可一旦牵扯进父母过往的感情纠葛,便很难保持单纯。聂曦光不禁在心里盘算,这份工作究竟是对她能力的认可,还是某种迟来的弥补与安排?她不想,也害怕自己的人生只是被动地被他人设计好的下一步。

  与此同时,远在公司内,聂程远也在为另一件大事奔忙。他与几位总经理开会,讨论与盛远集团的合作方案。作为老一辈的商人,他看得出,盛远那边的掌舵人盛先民似乎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却迟迟没有给出明确答复,仿佛在等待某个合适的契机或试探。就在谈判僵持之际,聂曦光主动找到了公司。父女在会议室短暂相见,气氛复杂而微妙。聂程远没有绕弯,开门见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想让女儿直接到公司就职,从基础开始熟悉业务,将来能尽早作为接班人站上台面。这话听上去像是重视与信任,但在聂曦光耳中,却夹杂着一份沉甸甸的压力。

  她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坦率说出自己的顾虑。她提到“不想看到某些人”,话没点透,语气却十分明确,那指向,正是父亲身边的女人——钱芳萍。那些围绕在父母离婚周围的往事、争执和伤害,并不会因为时间流逝就彻底消失。她很清楚,自己心里对这段家庭史仍有阴影。她告诉父亲,自己只听妈妈的话,如今面临的人生选择,必须回家跟姜云好好商量,不能单凭一时冲动踏入这个充满旧账的环境。

  回到家后,姜云的态度很坚定。她并不赞成女儿直接去“远程”接班,一方面是因为不想让女儿被卷进前夫的生活和情感关系中,再次成为无形的牺牲品;另一方面,她更希望聂曦光的未来是靠自己的努力赢来的,而不是依附在任何一个人的庇荫之下。她提议女儿不如去苏州发展,那边的工作机会,是她凭自己的能力拿到的面试通知,也许起点没有看起来那么光鲜,却更轻松自由,不用时时刻刻背负上一代的恩怨。母女在客厅里坐了很久,谈过去、谈现实,也谈未来。到最后,聂曦光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另一边,金融圈和实业界之间的合作也在悄然推进。华亚银行与盛远集团就一项重大合作洽谈,会议室里坐满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和项目代表。作为华亚银行的骨干,庄序随主管一同出席,他递上精心准备的银行简历和合作资料,言辞简洁有力。会议桌另一端,跟着副总盛仲凯一起出现的,还有林屿森。他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庄序,提醒说他们一年前曾在招聘会上见过面。当时,庄序正帮一位女生投递简历,还认真询问她的就业意向。如今再提起那段小插曲,林屿森问起那女孩后来怎样了。庄序淡淡一笑,说她已经出国留学了,语气从容,却在这客套与寒暄之间,把某些过去刻意压在了心底,任其随时间慢慢沉淀。

  时间往前推移,聂曦光最终还是踏上了前往苏州的列车。她选择的是苏州的“双远光伏公司”,与无锡那家同名,却又有不同架构与侧重。报到那天,公司安排了负责新人接待的欧琪琪带她办理入职,从签合同到熟悉办公室环境,一项项流程走下来,倒也井井有条。之后,她被带到员工宿舍,认识了即将朝夕相处的室友殷洁和万羽华。由于她的入职时间略晚,且身上带着某些外人不知的“特殊背景”,两位室友并不了解她与公司创始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把她当成普通新人看待。这种“纯粹”反而令聂曦光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从最基础的业务学起,熟悉公司产品线、工艺流程与部门协作模式。工作节奏虽然紧张,却出乎意料地充实。每天在不同的表格和数据之间穿梭,她渐渐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法适应职场节奏的人,只要真正投入进去,忙碌本身也能成为自我价值的一种证明。晚上回到宿舍,三人一起闲聊、吐槽白天的“不讲理领导”和“繁琐流程”,这种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伙伴感,给了她久违的安心。

  大概两周后,宿舍里的话题慢慢从工作转向感情。某天晚上,殷洁躺在上铺,抱着枕头大喊,自从进厂以后就没见过一个像样的帅哥,感叹“谈恋爱果然还是得在大学”。她的抱怨引来众人笑声。没过多久,行政部一位爱八卦的同事带来新消息——下个月总部要派来一位部门经理,据说是“天花板级别”的帅哥。更离谱的是,传闻说这人原本是外科医生,后来突然跨行进入光伏产业,履历堪称传奇。殷洁听得两眼放光,满脑子已经开始上演偶像剧剧情,连茶杯都差点捧不住。而聂曦光听到“外科医生”这四个字,脑海里却自动勾勒出一个中年油腻男的形象:发际线堪忧、脸上油光闪闪、说话带着职业倦怠,怎么也和“天花板帅哥”联系不到一起。

  夜深了,三人窝在宿舍里追剧,准备用虚构的甜蜜爱情暂时缓解现实的疲惫。刚看得起劲时,剧突然卡住,殷洁检查才发现缓存的剧集根本没下载完整,网速一时不给力。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决定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决定谁下楼去办公楼蹭网继续下载。结果命运之手毫不留情地落在了聂曦光身上,她垂头丧气地收好电脑,只得不情不愿地下楼。深夜的办公楼空荡安静,灯光只零星开着几盏,她打开电脑,发现网络异常卡顿,刷新几次都不见好转。职业习惯和求生欲驱使她蹲下身,钻到办公桌底下检查网线连接是否松动。

  正当她半趴在那儿,手沿着网线摸索着接口时,头顶的办公室灯忽然“啪”地亮了。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她下意识眯起眼,从桌底抬头的一瞬间,只见一双修长的腿立在不远处,顺着裤线往上,是干净利落的衬衫下摆和线条分明的身形。等视线完全适应光线,她终于看清对方的脸——毫无油腻感,五官深刻而俊朗,眼神清澈却带着几分看惯生死的沉稳,俊美得几乎有些不真实。这个突兀闯入夜色的人,正是传闻中那位“外科医生出身”的部门经理。聂曦光仍半跪在桌下,手里还握着网线,愣愣地抬头,只觉得自己刚刚脑补过的“中年油腻男”形象在眼前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场也许注定会改变她人生轨迹的新相遇。

骄阳似我第5集剧情介绍

  聂曦光从公司加班回来,推开宿舍的门,整个人还笼在办公室那股压抑的气息里。她一边从包里掏出U盘,一边跟室友殷洁吐槽,说自己下电视剧的时候,忽然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那人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气场强大,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总之跟厂里那些普通员工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可偏偏他的脸在公司里从未出现过,显然不是本部的人。她当时只顾着紧张,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回想起来莫名有些心虚,总觉得自己好像在被人暗中打量。那一晚,宿舍楼外的路灯昏黄,大片阴影投在走廊上,聂曦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惦记的却不是电视剧,而是那个陌生男人的背影——以及他看向自己时那一眼似有若无的审视。

  几天之后,“帅气副总裁空降分厂”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公司里传开了。食堂、走廊、电梯口,大家说话的内容都绕不开这个刚从总部下派来的年轻领导。那天,管理层临时通知开会,聂曦光和殷洁也被叫去旁听。两人结伴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时,殷洁忍不住放慢脚步,小声嘀咕:“你说这新副总到底长什么样?听说才三十多岁。”聂曦光也有些好奇,特意朝办公室里多看了两眼,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办公桌和刚摆上的绿植,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正说着话,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一行人从她们工位旁经过,为首的是个气质冷峻的男人,身侧跟着司机和几名中层。殷洁猛地一下拉了拉她的袖子:“那就是新来的副总,林屿森。”聂曦光愣住,视线与林屿森短暂交错,脑海中“嗡”地一下——那不就是前几天晚上出现在办公室的“陌生男人”吗?她当场石化:完了,第一次见上级领导,自己顶着一张追剧的脸,电脑里还开着下载界面,这印象能好到哪去?她心里暗暗哀嚎,觉得自己的职场前途,恐怕在那一眼之间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会议还没开场,财务主管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过来。对方语气紧张,说是年前的一笔大额转账出了严重问题,本应以人民币为单位结算,结果在实际操作中却按美元金额打了出去,金额直接放大好几倍,而转账单上赫然盖着聂曦光的私章。听到这里,她脑子嗡的一下,立刻想起年前的那次匆忙操作。那天采购部临时通知要赶在银行下班前把货款转出去,可当时她已经关电脑准备回宿舍,欧琪琪拉着她说:“你先给我盖个章,我用你电脑转,省得你重新跑一趟工位。”她想着同事之间互相信任,也就没多想,顺手盖了章就走人。谁知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挂断电话后,她飞奔回办公楼,只见财务部和采购部已经吵得不可开交,财务一心急着想办法追回多出的资金,而采购部却死命撇清责任,态度强硬地表示这是财务操作失误,与采购无关,谁也不肯先低头。

  与此同时,林屿森在老厂长的陪同下,按照惯例对厂房和生产线进行全面参观。两人一边在车间走,一边谈起多年前关于光伏产业是否扩张的那场争论。那时他们在总部开会,面对是否加大投资的议题,两人都投了反对票。老厂长记性好,忍不住笑着问他:“你当年死活不让扩,现在怎么又主动申请来分厂?”林屿森看着一排排设备,神情比记忆中多了几分沉稳,他解释说,当时反对的不是产业本身,而是时间节点——技术不成熟、市场不明朗、资金链也不稳,现在形势完全不一样了。虽然光伏行业这几年走得跌跌撞撞,但大方向始终贴合新能源发展政策,一旦风口真正到来,就是翻盘机会。他提到公司正在筹备二期厂房扩建,随口问了一句资金落实情况。老厂长叹气,说总部虽然拨了一部分款,合作方远程承诺的后续资金却迟迟未到账,让扩建计划一直悬在半空。

  巡查完生产线后,林屿森又到各个车间了解实际运营,正准备回办公室整理刚接手的事务,手机突然响起。电话那头是行政前台转来的紧急情况:采购部与财务部围绕一笔转账发生激烈冲突,已经升级到部门负责人互相指责,谁也不肯背这个锅。林屿森没有贸然责怪任何一方,而是先让财务部把具体数据和合同细节发给他,又主动联系那笔货款的合作方,对账说明情况。经过一番冷静而专业的沟通,合作方最终同意将多出的款项原路退回,危机总算暂时解除。得知钱能追回来,整件事的关键人物欧琪琪这才如释重负,脸上的紧绷松了下来。可松气归松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同样逃不掉责任的聂曦光,一起前往林屿森的办公室接受谈话。

  走廊里,采购部经理莫总刚从林屿森办公室出来,脸色不太好看。见到站在门口忐忑不安的聂曦光,他立刻把心里的怨气撒了出来,冷言冷语地指责她办事不细、拖累公司,让他在领导面前丢了脸。聂曦光本就满腹委屈,听到这种“把责任全部往下推”的说法却忍无可忍,当场回击,直言采购部在审核合同、确认货款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应该把所有的错都压在财务一个普通职员身上。莫总没想到这个平日看着老实的姑娘竟然敢顶嘴,当下脸色一沉,觉得脸上挂不住,便带着火气一起走进林屿森的办公室。林屿森已经将转账凭证、合同附件、内部流转单全部看了一遍,桌上摊着的文件中,最显眼的就是盖有聂曦光印章的转账单。听完双方陈述,他没有被莫总情绪带节奏,只是目光落在那枚印章上,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身在财务岗位,就要对每一个盖出去的章负责,哪怕操作的人不是你,印章落在你这里,你就有义务确认无误后再放行。他当场表示,聂曦光在细致程度与风险意识上,显然不适合继续在纯财务岗位上工作,决定将她调离财务部,尽快安排到管理部任职。

  这个决定像是一颗石子落入平静水面,在公司内部悄然荡起涟漪。管理部负责对接总经理,是不少人梦寐以求却挤破头也进不去的部门。聂曦光对此却完全没有“飞黄腾达”的喜悦,她满脑子都是疑问:自己刚闯祸就被调到核心部门,这算是赏识还是变相惩罚?她搞不清林屿森的真实用意,只觉得这位新副总行事风格让人捉摸不透。倒是欧琪琪听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安慰她,说从长远看这是好事,至少以后不必再看莫总脸色,也不用担心被采购部拿来当“挡箭牌”。在欧琪琪看来,林屿森这步棋,是把她从风口浪尖上硬生生拉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保护起来。

  第二天清早,聂曦光收拾好东西,到管理部报道。她原以为会被安排做一些协助领导的事务性工作,没想到一上来就被分派到档案室,负责整理堆积多年的合同、报表、备忘录等资料。档案室在办公楼一角,光线略显昏暗,架子上堆满一摞摞贴着编号的档案盒。换作别人,大概会觉得这项工作无聊又辛苦,可聂曦光有点“强迫症”体质,面对凌乱的纸堆反而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一定要把它们归类得清清楚楚。短短一天,她就理出一条简单的分类线索,桌面上从早到晚都铺满按年份、部门、类别划好的文件。快下班时,殷洁特地跑来喊她一起吃晚饭,看她还埋在档案堆里,忍不住抱怨:“你这是加了啥班,连饭点都过了。”聂曦光却坚持要把桌上的那一摞整理完才肯离开,说不然今晚肯定睡不好。拗不过她,殷洁只好自己先去超市买饮料,顺便给她带点吃的垫肚子。

  这几天,林屿森也没闲着。他把那笔出错的转账项目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顺藤摸瓜地翻查相关合同。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合同条款中有几处明显的漏洞和模糊表述,供应商报价结构也存在异常。他敏锐地意识到,这很可能不是一次单纯的“操作失误”,而是采购流程长期缺乏监管、合同审查存在系统性问题的一个缩影。于是,他干脆把相关年份的采购合同全部调出来,亲自到档案室查阅原件。接连几天,他几乎成了档案室的常客,每次进来都抱走一摞档案,又在安静的角落里逐条对照。聂曦光一开始只是从旁帮忙找卷宗,后来见他屡次翻到同一批供应商的合同,便悄悄留意起来。她发现,他翻看的档案大多与采购部近年来的大额订单有关,心里不禁猜测:林屿森这是打算对采购部动刀,整顿内部长期被忽视的问题吗?

  “新副总亲自选人调进管理部”的消息,很快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聂曦光运气好,一场事故不仅没把她打倒,反而让她被领导看中;也有人酸言酸语,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门路”。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殷洁替她愤愤不平,专门跑来告诉她外面都怎么议论。聂曦光倒显得没那么在意,她一边继续整理资料,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人家可是从总部下来的职业经理人,哪有闲心跟她这种小员工玩什么“潜规则”?她不但没有抱怨,反而认真分析:林屿森从一开始就没有简单地把责任丢给某一个人,而是顺着问题往深处查,说明他心里有一套完整的计划——不只是救火,而是要从制度上堵住漏洞。这样的人,她很佩服。

  为了让自己真正融入管理部的节奏,聂曦光第二天一上班,就主动把历年采购合同全部翻出来集中整理,并向林屿森说明,自己对档案位置记得很清楚,之后无论他需要哪一份资料,她都可以尽快帮他找到。林屿森微微点头,随即提出了一个看似苛刻的要求:让她从2005年开始,把公司采购原料及对应销售价格的每一笔单子,全部梳理成表格,要求清晰标明时间、供应商、合同编号、单价、数量以及销售终端价格。他提出这份要求时语气平静,但工作量之大,几乎等于把这十多年的价格变动历史全部重构一遍。聂曦光听得目瞪口呆,直觉这是在“为难人”,心里腹诽:自己明明是在努力讨好领导,怎么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份“天坑”任务?可当着上级的面,她又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接下。

  回到宿舍,她立刻把这件事当成吐槽重点,与殷洁、万羽华一股脑说了个遍。她形象地形容这活儿像是“穿越回05年,从头把公司账本走一遍”,简直是拿命加班。可是抱怨归抱怨,工作却不能不做。她很清楚,这既是挑战也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于是索性给自己定下目标:要在最短时间内交出一份让领导挑不出毛病的表格,然后趁完成了“大项目”的由头,理直气壮地请几天假,好好睡一觉,顺便远离这些让人头大的档案和合同。

  接下来的几天,她整个人几乎都泡在档案室和电脑前。在密密麻麻的纸张和一格一格的电子表格间来回穿梭,翻阅、录入、核对,一遍又一遍。为了避免差错,她把容易遗漏的数据单独标记,再多次对照原始合同。时间在连续加班中被拉长,她的眼睛常常熬得发酸,却依旧不肯放松标准。终于,在截止日期前,她把整理好的完整表格递到了林屿森手里。林屿森仔细看完,神情难得缓和,明确表示对她的工作结果相当满意。趁着他心情不错,聂曦光鼓起勇气,提出想请三天假,理由是“最近身体不太舒服,需要休息调整”。

  林屿森听完,并没有像别的领导那样直接点头或拒绝,而是抬眼打量了她几秒,淡淡来了一句:“我之前是学医的,从你的状态看,不像有什么身体问题。”这一句说得不轻不重,却让她当场语塞,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得一干二净。她只好勉强笑了笑,假装没听出弦外之音,嘴上还硬撑几句,说最近确实有些头晕失眠之类的状况。林屿森见她坚持,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将假期申请放到一旁,说会视工作安排再做决定。走出办公室时,聂曦光感觉自己又被“上了一课”——这个男人不动声色,却总能把话题掌控在自己手里。她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说话做事,都得更收敛、更谨慎一点。

  那天傍晚,她和殷洁、万羽华一起下班,路过宿舍区时,发现隔壁楼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搬家箱子堆了一地。听其他同事说,是新来的一名员工搬进了双人间宿舍,而且据说还是采购部莫总的亲戚。这个消息一出,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她们明明是入职在先,却一直挤在三人间里,眼睁睁看着原本空出来的双人间被“空降关系户”占了,心里哪能服气?尤其想到莫总此前在林屿森办公室门口的那番“训人”,再对比现在这种堂而皇之的“内部照顾”,几人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回到宿舍后,三人边吃晚饭边商量对策。殷洁一开始气头上,提出要按程序写投诉单,向后勤和人事部门正式反映宿舍安排不公的问题,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对莫总这种有后台、有资历的老经理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被他暗中报复。万羽华性格谨慎,担心把事情闹大,会让上级觉得她们“心眼小、爱计较小便宜”,影响日后在厂里发展的印象。聂曦光想了半天,认真地说,如果真要解决问题,与其在下面打转,不如直接向有决策权的人反映情况——也就是林屿森。她觉得,这件事表面上是宿舍分配,实质上是管理公平问题,本来应该得到重视。但万羽华顾虑良多,一再担心这会让林屿森觉得她们“小题大做”,不够稳重。几番权衡之后,三人暂时决定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只是这件事像一根刺,悄悄扎在她们心里,也让她们对未来职场里可能面临的不公,多了一层清醒的警觉。

骄阳似我第6集剧情介绍

  傍晚的会议室里,投影刚熄灭,众人三三两两散去,只有林屿森依旧神色冷淡,整理桌上的资料,准备回办公室。会议一结束,聂曦光就敏锐地抓住了机会,抱着文件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嘴里说着“林总,我有个问题想当面反映一下。”走进总经理办公室,门在身后轻轻合上,空气里只剩下浅淡的茶香和纸张的味道。林屿森一边解开袖扣,一边脱下剪裁合体的西装外套,动作利落而优雅。聂曦光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竟鬼使神差地闪过他穿白大褂、戴着银框眼镜,在医院里查房的画面——那是她从同事闲话里拼凑出的“过去版本”。她猛地一惊,仿佛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到,赶紧在心里踩了刹车,把乱飞的思绪压回去,强迫自己板正表情,把注意力拉回到此行真正目的上。

  “林总,我想反映一下宿舍安排的规章制度。”她深吸口气,尽量把语气放得中肯而客观,“现在的制度有些不太合理,可能会引发员工之间的矛盾。”她把自己发现的漏洞和后勤的操作细节一条一条说清楚,既不卑不亢,又格外小心翼翼。林屿森听得很认真,眉心微蹙,显然已经把这件事当成管理问题在审视。他没多说什么,当场拿起电话拨给后勤部,言简意赅地追问宿舍具体是怎么安排的。电话那头提到,宿舍名单是“莫总特意嘱咐安排”的,言下之意,这里面另有玄机。林屿森握着电话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很快隐去。他没有顺着问题深挖,而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避开敏感处,换了个角度把话题轻轻带过去,似乎不愿在这件小事上直接与莫总正面冲突。

  挂断电话后,后勤部马上发来信息,询问具体该怎么腾宿舍。双人间的床位有限,谁先谁后,牵扯到的就是公司内部那张看不见的人情网。林屿森看了一眼名单,很快做出决定:“先让殷洁和万羽华搬进去吧。”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制定某条普通流程,却没给出更多解释。站在一旁的聂曦光心里“咯噔”一下,本以为自己提问题,是为员工争取更公平的环境,没想到最后把自己绕了进去——明明也是宿舍最紧张、加班最狠的那一批人,却连提都没被提起。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这种时候开口像是在跟领导争床位,只能把话咽回去,勉强装出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她脸上的职业笑容瞬间垮掉,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飞快给姜锐拨了电话,一开口就开始吐槽:“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给我穿小鞋?”

  电话那头的姜锐一听,立刻降低了声音,提醒她别只盯着眼前这点委屈不放:“双远内部斗得多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屿森从一个外行,用了一年就坐到总经理的位置,这种速度,看着就不正常。肯定是有背景有关系的,说不定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正琢磨怎么把你挤走。”聂曦光被“身份”两个字戳得心里一紧,却还是条件反射般反驳:“你别瞎说,他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可挂断电话后,她走在走廊里,脑子里还是忍不住反复回想着林屿森刚才那几眼,让人捉摸不透。她只好暗暗安慰自己,比起当初转错账差点丢饭碗,这点宿舍的小事算不了什么,先稳住才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远在另一个城市的办公室里,巴总正拿着手机,语气不急不缓地跟盛伯凯聊着注资的事。双方在电话里你来我往,谈到关键处时,巴总轻描淡写地提起双远,提起华亚银行,提起接下来一串连锁反应。盛伯凯听完,没多说客套话,而是很快做出安排,让庄序先去双远做一趟前期调研——一场表面上是商业合作、融资谈判的动作,又在暗中牵动了几条原本毫无交集的命运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几封邮件、几份调研报告的工作流程,只有少数人才嗅出其中隐含的方向:双远的未来、华亚银行的布局,以及盛远集团的算盘,都从这一通电话开始慢慢转动。

  第二天一早,双远的仓库里正闹哄哄地准备月底大盘点。所有人都在为这项苦差事互相“踢皮球”的时候,聂曦光却主动申请下库房干活。她看准的是一个机会:既能摸清仓库的实际情况,又能借苦活刷一点存在感。林屿森从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顺手翻了一眼排班表,发现她一早就进了库房,心里微微一动。等路过楼梯间时,他特地停下脚步,随口问助理:“聂曦光人呢?”助理翻看手里的记录,恭敬回道:“她在仓库做月底盘点。对了,林总,华亚银行的调研员今天会来公司。”林屿森抬了抬眼:“谁?”“好像姓庄。”这名字让他短暂沉默了一瞬,却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只是吩咐道:“让财务部好好接待。”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庄”字,也会把聂曦光牵扯进来。

  下午盘点进行到一半,堆积如山的货物和枯燥乏味的清点让人连腰都直不起来。中途休息时,欧琪琪端着水杯兴冲冲跑进仓库,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听财务那边的人讲,华亚银行来了一个特别帅的调研员,长得超像杂志上的那种精英模特!我还打听到,姓庄!”“姓庄?”聂曦光正拿着清单,手上那支笔几乎控制不住地一抖,心脏莫名其妙加快了速度。她嘴上还努力装得漫不经心:“哦?银行帅哥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可下一秒,就自己露了馅,“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去前面走一趟。”说完,她几乎是“抬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吐槽自己“不争气”,明明说好了要淡定。

  工厂通往办公楼的走廊长而空旷,她一路小跑过去,穿过轰鸣的机器和味道复杂的车间,转角时几乎是本能地抬头——就在厂房外侧的那片空地,她一眼看见了庄序。男人撑着一只手放在口袋里,站在那儿,侧脸被午后的阳光勾出清晰的轮廓,西装笔挺,和厂区略显陈旧的背景格格不入。他显然也看到了她,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不期然地撞上。那一瞬间,原本脑海里排练过无数遍的寒暄、玩笑、试探全都卡壳。空气仿佛短暂凝固,只剩心跳在耳边放大。庄序视线微微一顿,像是在权衡要不要走过去说一句“好久不见”,可最终,他只是停顿了几秒,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转身随同事一起离开了双远的厂区,把所有可能性都留下在原地。

  聂曦光怔在原地,直到身后响起稳沉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半步,抬眼就看到林屿森正从厂房那头走来。他似乎来巡视生产线,整个人像往常一样冷静克制。但与平时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得比平时更久了一点,顺着方才庄序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很轻易就捕捉到两人刚刚对视的痕迹。他没追问,也没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只是淡淡地道:“以后月底盘点,你都负责。”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宣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工作安排,“擅自离开岗位,总要有个惩罚。”聂曦光张了张嘴,解释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只能心里暗叫倒霉,默默回仓库继续搬货。

  当天下午,财务部把与银行接触的情况整理好,带着一摞资料去向林屿森汇报。文件翻到一半,财务主管难掩不满:“华亚银行只派了一位年轻员工过来,连厂房都没进,调研也做得很表面,看不出合作的诚意。反倒是另一家益信银行,把报价明细、风控方案都给得很齐全。”林屿森不动声色地听完,只在关键处插了几句:“既然如此,就先和益信这边推进。资金重要,但态度更重要。”助理在一旁悄悄记下这句话,心里隐隐知道,华亚那边今天这一趟算是失了先机,却不知道那位姓庄的年轻调研员,远不止是一个数字上的变量。

  仓库的工作远比想象中要累。为了赶在月底前完成盘点,聂曦光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在货架间穿梭,手里端着板子,一遍遍核对数量,背后的汗早就浸湿了工服。一次她踩着扶梯向上翻货时,脚底一滑,人连带着半截梯子一同往下摔。旁边的人一片惊呼,她倒是反应快,下意识护住头和手上的清单,重重碰到地面,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额角擦在金属边上,立刻肿起一块青紫的磕痕。她忍着疼站起来,嘴里还不忘打趣:“没事没事,又没摔坏货。”周围人一阵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熬到周五,盘点总算告一段落,她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只想找个地方躺一整天。

  周末终于到了,这两个字对聂曦光来说,简直跟“赦免令”差不多。她原本打算谁也不见,就在宿舍里蒙头睡一天,把这段时间欠下的觉一次性补回来。殷洁和万羽华早就计划好了要去上海散心,收拾行李时还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一起?不去也没关系,我们就随便走走。”聂曦光本来还虚弱地躺着,听到“上海”二字仿佛瞬间回血,立刻坐起来:“去啊!谁说我不去的?”她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正好我也需要换换空气,说不定还能沾沾你们的旅行福气。”就这么几句话,她就把刚刚下定的“周末睡觉计划”自己推翻。

  巧的是,这个周末林屿森也要去上海出差。殷洁得知后,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既然是顺路,不如厚着脸皮搭一程车,省下来回高铁的钱还能少折腾一点。她试探着提了提,没想到林屿森只是略一沉吟,便同意让她们搭车去市区。上车后不久,车内安静得只剩空调运转的声音,聂曦光一坐上后座,困意瞬间席卷而来,眼皮沉得跟装了铅一样。殷洁立刻紧张起来,忙不迭解释:“林总,她这几天一直在库房加班,很累,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是我硬拉她来的。”怕表现出一点“不职业”,又怕林屿森觉得她们太随便。车子开上高速后,殷洁有点过意不去,甚至提议到最近的出口就让他先把车停在服务区,她们自己打车去市区。林屿森瞥了眼后视镜里那颗靠着车窗睡得东倒西歪的脑袋,没理会这些客套话,径直把三人送到了她们预订的目的地酒店,才算结束这一程。

  到了上海,空气里都带着不一样的节奏感。高楼林立,街道熙熙攘攘,连呼吸都像是带着一点光怪陆离的都市气息。第一站,聂曦光陪万羽华去了平安寺上香。寺院香火缭绕,钟声悠远,她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按理说应该为自己、为家人求一求平安顺遂。但她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希望林屿森赶紧从我生活里消失,最好永远不要知道我是谁。”许完这个“奇怪”的愿望,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觉得有点幼稚又有点好笑,却又无奈承认,这确实是此刻最真切的心声。

  从寺庙出来,殷洁提议去附近小吃街大吃一顿,边走边吃才像真正的旅游。聂曦光嘴上“好好好”答应着,心思却没完全放在吃上。她脑子里盘旋着另一个想法:既然来了上海,也许能碰到庄序?她不动声色地提议:“要不等会儿去陆家嘴那边走走?我听说那边职场精英特别多,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看看也涨见识嘛。”说得一派轻松,仿佛只是为了“观摩精英生活”,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话背后藏着另一层期待——那栋熟悉的总部大楼,那些玻璃幕墙后的人影,也许会和记忆对上号。

  三人打车直奔盛远集团总部。钢筋水泥构成的丛林里,那栋大楼屹立在黄浦江边,玻璃外墙倒映着天空和城市。她们站在楼下抬头看,楼顶的标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殷洁和万羽华觉得能来这种地方“打卡”就已经很满足了,拍照、转圈、感叹“土豪公司”的气派。聂曦光却一边笑着,一边悄悄观察四周进出的人。她随口撒了个谎当遮掩:“待会儿要是碰到林屿森,说不定还能蹭他的车回去,多省钱啊。”说得自然熟练,仿佛这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临时起意。此时,林屿森正在楼上,和盛远的掌权人盛先民见面。

  会客室内气氛平静,却暗潮涌动。盛先民端起茶,含蓄地试探:“这一次过来,是为融资的事吧?”他知道双远资金吃紧,也知道林屿森有求于人。出乎意料的是,林屿森并没有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而是不紧不慢地说起盛远最近刚拿下的几块地,侧面表现出对盛远动向的了解,态度既不卑不亢,又十分清醒。真正让他开口的,是另一件事——双远采购部莫总。他把情况简单陈述:为了从供应商那边拿一点额外“甜头”,莫总暗中更换合作多年的供货商,还在公司内部散播一些不利于自己的谣言。表面上看,这是一个部门经理的“个人作风问题”,但从公司利益和管理层威信来看,却是不能放任的隐患。盛先民听完,沉吟片刻,先是从“人性”和“积极性”角度出发,觉得管理过严会打击员工干劲。可林屿森态度坚决,他很冷静地指出:“如果连这种原则问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今天不出事,明天也会出大事。”最终,盛先民放下了心中原本的顾虑,答应立刻调查双远采购部,从资金和管理两端双管齐下,为外甥清理障碍,也为盛远的投资铺路。

  楼下的餐厅里,聂曦光已经点满了一整桌菜。她压根没考虑三个人的胃能不能承受,菜单打开就是一通乱点:招牌必点、热门推荐、网红甜品一样也不肯放过。殷洁和万羽华被她“强行投喂”,硬撑着把桌上的菜消灭了个七七八八,整个人都吃撑了。照理说,吃完就该买单离开,她却迟迟不肯起身,一副“今天不把时间耗完不罢休”的架势。最后,她又提议到楼下那家甜品店吃蛋糕,说是“来都来了,不吃亏就不算来过”。两人只好认命地继续陪她消耗时间。到了甜品店,她嘴上说着“尝尝就好”,眼神却始终忍不住往外瞟,不断透过玻璃往大楼门口看,希望能捕捉到那张熟悉的侧脸,或者那道熟悉挺拔的身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人流换了一拨又一拨,窗外夕阳的光线悄然改变。甜品盘子里的蛋糕一块块减少,她期待的那个人影却始终没有出现。直到她忽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今天是周末——庄序根本不可能在公司上班。这个迟来的发现让她莫名有些心酸,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了一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的“偶遇”,她从下午折腾到傍晚,吃饱了胃,耗尽了精神,却连一句问候都没能说出口。可即便如此,她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也不算全然落空——至少,她知道自己仍然在乎,知道有些线还没断,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而在她完全不知道的地方,林屿森、庄序、盛远、双远,这些看似平行的轨迹,正在不动声色地靠近、交织,悄悄把她推向一个谁都未曾预料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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