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大雨倾盆的夜晚,当人们躲进屋里开着橘红小灯享受这份诗意时,只有沈青禾压低帽檐,穿梭在大小弄堂,顾耀东在后面穷追不舍,两个人如同一对玩命的猫和老鼠,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眼见沈青禾冲进两栋楼房之间的通道,漆黑狭窄,几乎仅能容一人,顾耀东出其不意地从旁拦截,顺势往前环抱,紧紧箍住,结果突然碰到对方胸部,使得俩人全都僵住。幸好沈青禾趁机在他手上狠咬一口,顾耀东疼痛大叫,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骑着自行车消失无踪。
夏继成陪着齐升平和另外两名中年男人打麻将,除他以外,身旁皆有老婆作伴,彼此之间谈笑风生,一看便都是这里的常客。牌桌上闲聊时,夏继成有意将话题引到顾耀东身上,嫌他抢走老警员的风头,惹得刑二处不满,顺便跟齐升平申请押送。齐升平并未多虑,倒是理解他身为处长的心情,于是同意刑二处参与移交犯人去提篮桥监狱的行动。
与此同时,末班车已经过去许久,顾家老两口依旧等在车站,直至看到顾耀东从远处走来,拖着筋疲力尽的脚步,浑身湿透。顾耀东路过杨一学家门口,敏锐察觉到那辆自行车,尽管满大街的自行车几乎相同,可他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自家的亭子屋。
屋内隐约透出橘黄色灯光,沈青禾已经换好睡衣,桌上放着湿漉漉的便装,她将电文藏在床下夹板中,同时又把方才的全部过程回想一遍,确定应该没有留下纰漏。顾耀东看着楼梯间的湿脚印,便循迹找去,满腹狐疑地站在沈青禾门口,假借查看漏雨屋顶为由,继而敲响房门。
沈青禾急忙将湿衣服塞进被褥里,随之打开门埋怨他大半夜闯进单身女子房间。顾耀东思及先前的尴尬事,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目光,因在房间里寻不得线索,只能先行离开。
次日俩人吃早饭,气氛照样尴尬不已,尤其顾耀东看到报纸版面上的女星照片,头发微卷,眼神迷离,衣服已经褪到极低位置,露出胸前雪肌,着实令他面红耳赤,赶忙埋头喝汤。
待顾耀东离开后,沈青禾照常在晒台边观察加油站情况,并且根据手表时间记下详细信息,随后带着电报去见老董。然而危机虽然解除,可沈青禾却心事重重,她与顾耀东交过手,又恰好丢失钥匙,因此担心会引起怀疑。
大昌客栈内,顾耀东踉跄着被杨奎推到房间中央,面前正是黑着脸的夏继成和王科达,身旁站满刑一处警员,各个虎视眈眈,恨不得将他生吞。夏继成斥责他到现场没有事先申请,王科达被这俩人闹得心烦,索性开口劝和两句。
然而杨奎因祸得福,意外获悉之前两名油漆工乃是共党假扮,于是根据这条线索调查,结果发现户籍卡上的男子早在几年前得肺痨去世。共党冒用死人身份已让王科达怒不可遏,顾耀东立马将那晚捡到的钥匙交给杨奎,钥匙上的“铭玉”正是生产公司名字,且不说公司每天会生产多少把钥匙,光是整个上海市就有两百多万人在此购买,根本没法调查。
夏继成略施小计把顾耀东手里的钥匙掉包,随后交给沈青禾,叮嘱她从明天起就要开始布置营救点。但如今沈青禾对顾耀东意见颇深,几件事情已让她烦恼不已,只是眼下任务为重,也便没再说些什么,继而跟老董他们部署营救计划。
第二天中午,顾耀东趁警局午休时间溜回福安弄,打算趁着沈青禾不在家潜入她的房间,恰好顾母和卢太太从门外进来,看到儿子用扳手撬开亭子屋门锁,俩人面面相觑,即尴尬又诧异。
顾耀东拿着钥匙在屋里每个有锁孔的地方试探,结果没有一个地方能插进去,可他毫不死心,故意拿着钥匙在沈青禾面前显摆,奈何沈青禾镇定自若,并未给予所希望的回应。倒是顾母察觉儿子不对劲,当晚就跟顾邦才讨论儿子追女孩的方式有问题。
警局午饭时间,顾耀东跟着刑二处警员去食堂,几人绘声绘色地谈论起白桦,作为一名共党地下情工,保密局的宿敌,基本上被外界传为飞檐走壁、神出鬼没的奇人。赵志勇曾被白桦在身后偷袭打晕过,因此断定白桦是强而有力的年轻男子,可顾耀东想起雨夜时的情景,便将内心猜测讲出来,结果遭到大家嗤笑。
由于刑二处每日无所事事,顾耀东逐渐开始自我怀疑,虽然月底照样可以领到薪水,甚至分文不差,但这最合时宜的身份却不是他最相当的警察。怀着这份心情,顾耀东落寞地走回福安弄,此时福安弄里欢声笑语,沈青禾正与几个小孩嬉戏玩闹,杨一学的女儿杨福朵要教沈青禾骑自行车。看着沈青禾摇摇晃晃的初学者状态,顾耀东对她的猜忌有些迷茫,忽然觉得原来觉得简单的人,可能很复杂;原来觉得复杂的人,其实可能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