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点被打拐办一举查封之后,青皮如被逼入穷巷,只得把一众姑娘匆匆转移到高档别墅区,暂避锋芒。陌生而醒目的环境让嫖客们望而却步,昔日趋之若鹜的门庭一下冷清,兄弟们无财可赚,整日无所事事,凑在一起消磨时光,牌局酒盏成了唯一的慰藉。陈阿墨见生意一落千丈,提议约上几位大客户来此“开张”,青皮却忌惮警网,话音冷硬,叮嘱他切莫轻举妄动,一旦风声再起,满盘皆输。
另一边,邓妍谋定后动,打算借已经落网的嫖客为饵,趁势将青皮一网打尽。嫖客按她授意拨通了陈阿墨的电话,对方一口应下,约定当晚七点接人。夜色将临,陈阿墨准点现身,依旧循着老规矩先给嫖客蒙上眼睛,以断动向。为稳妥起见,常锐与严磊分头轮换尾随,杨佳佳携带跟踪设备,与邓妍同车紧盯信号轨迹,时刻校准线路。
前路忽起波澜,一起车祸堵死去路,人贩子的车与严磊所驾警车同时被困车阵。缝隙里,一抹转向灯骤亮,人贩子猝然右拐抽身。严磊被压在车流夹缝,动弹不得,只能急电常锐支援。常锐即刻绕路追击,杨佳佳的设备则冷静地描摹着那道逃逸的曲线,直指城郊一处高档别墅区——芒山墅。邓妍当机立断,电话飞出,通知打拐办干警火速向芒山墅集结。
别墅群影绰绰,十二号门前灯火虚张。陈阿墨将嫖客带入,先收了手机,再把他推进一间姑娘的房间,假意周全。电光火石间,警灯已无声逼近。邓妍与常锐率队破门而入,干警们分头控制要道,迅捷合拢。杨佳佳同邓妍第一时间解锁铁链与门闩,解救被囚的姑娘们;同伙一个个落网,唯有青皮趁乱抽身,竟让陈阿墨假扮自己以扰视听。常锐敏锐出手,将“青皮”押回突审,杨佳佳检测比对,很快识破伪装。审讯室里灯影交错,常锐步步紧逼,问其真正去向,陈阿墨却死扛到底,不吐一字。
案情须臾不得迟缓。邓妍命杨佳佳调取抓捕时段离开别墅区的一切车辆数据,筛丝剥茧,很快锁定一辆可疑座驾。根据行驶轨迹研判,目标最终落点指向白雾山下。三人即刻启程合围,并与当地警方联动设卡排查。当他们赶至山下,林风猎猎,空地只剩一辆被弃的汽车,车座间散落着青皮最爱吃的咸鸭蛋,细节直指车主。常锐不敢有失,令杨佳佳向周边派出所发出协查通报,织密山路天罗地网。
与此同时,青皮换乘搭顺风车进了村,摸到公用电话亭给飞哥递去急信。飞哥不敢耽延,连夜向老大覆命,得到的指令干脆利落——“先处理,叫他暂且潜踪”。飞哥旋即驱车接应,叮嘱青皮蜷入后备箱以避盘查。返城途中,警察例行检查,车厢里大小收纳箱堆得满满,外表无甚破绽,警员挥手放行。而飞哥早有安排,先让青皮在前段悄然下车,从树林抄小路下山,两人再于山脚合点,随即将其转移进密林深处的一处隐蔽屋内。
密屋潮湿阴冷,飞哥拿出预备好的证件与一沓现金,吩咐青皮下周三到码头候船,伺机出海。谁料钱袋分量太轻,青皮脸上阴云密布,言语间直指“老大不肯护人”,随即狮子大开口索要十万。飞哥一口回绝,青皮言辞恶狠狠,放话要把他一并拉下水坐牢。激将之下,飞哥怒火中烧,三拳两脚将他痛殴一番,拂袖而去。安排妥当之后,飞哥也自知风声紧,订好机票准备远遁海外,匆匆奔赴机场。
风雨外的病房里,郑薇薇从沉睡中醒来,睫毛微颤,母亲守在床边不敢眨眼。伤痛与羞辱交缠,她满心凄绝,借口要喝饮料将母亲支开,刀片轻触腕侧。危急关头,邓妍与杨佳佳赶至,夺刃而制止,她却泣不成声,直言不愿苟活。邓妍低声细语,言辞如灯,为她点亮一丝复归人世的光。母亲匆匆赶回,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疼爱与悔恨涌成泪河,母女相拥而泣,哀痛渐化作彼此扶持的力量。
案牍翻检间,杨佳佳很快挖出了青皮的底账——他本名王广青。这个名字如雷霆落地,砸在常锐心头:当年他的父亲常永军为救落水少年王广青,英勇赴险,终以生命为代价。少年时的记忆霎时翻涌,父亲日日夜夜披星戴月的身影,与今日人贩子的真面目形成刺目反差。恍惚间,他几乎要把“牺牲”与“愚蠢”等量齐观,又很快在胸腔里压下翻涌的怒意——不是父亲错了,是恶徒辜负了那一臂人命相托的恩德。此刻,肖文进已向上级申请,对青皮下发通缉令,猎网再度收紧。
救助站的电话随后打破短暂平静:萍娇的精神状态急转直下,工作人员屡次联系其父母却无人来接。邓妍与杨佳佳即刻赶赴。女孩含着委屈与惊惶,娓娓吐露漫长的暗夜——自小不被怜惜,名字被随口取作“招娣”,连读书的门槛都被剥夺,只能在灶台与田埂之间奔忙。她曾趴在教室窗外偷听,换来的是父亲的毒打。终于,在一个风很紧的午后,她攀上一辆大货车逃离,却从一处牢笼掉进另一处深渊,被人贩子拐骗囚禁。邓妍郑重承诺,不会把她草草送回原处,而要去一探究竟,问个明白。
在常锐等人的陪同下,萍娇回到那个刻薄冷漠的院门前。父母不愿开门,嫌她丢尽颜面,弟弟冷笑着骂她“野种”。争执之中,父亲心虚败退,终于承认萍娇并非亲生,是他们抱养的。萍娇泪目追问,答案愈发刺耳——“从一个瘸子手里买来的”。线索既出,真相近前,杨佳佳立刻在数据库中进行比对,层层检索,终于找回她真正的姓名与来处:她原名白秀菁,父亲名叫白胜权,家在林家村。
车轮滚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村口早有村主任守候。他带着众人穿过一道道旧篱,到了一座斑驳的屋檐下。白胜权见到女儿,眼里霎时涨满热泪,岁月的风霜被一声“菁儿”冲得七零八落。母亲自女儿被拐后,精神早已失序,常在门前踽踽独行,口中唤着早已破碎的名字。此刻,她疯疯癫癫地靠近,伸手又缩回,像在与空气拥抱。萍娇——白秀菁——望着母亲空茫的眼,心似刀搅,既怜且痛。这份团圆迟来太久,喜悦与悲怆交缠成结,也成为继续追索公道的起点。
夜色再深,使命愈明。通缉令已发,线人踪影未绝,山川市井间的风声正在改变方向。常锐在风口独立,回望父亲的背影,懂得了那份“赴险相救”的真正重量——不是为了换来感恩,而是为了守住一个社会最低的善与秩序。他与邓妍、杨佳佳并肩,誓要将青皮缉拿归案,让每一位被伤害的人看到正义回光。纵有荆棘满途,亦当破雾前行,直到曙光照彻每一扇被囚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