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安自幼成长于荥阳举足轻重的郑氏家族,原本衣食无忧,前程无量。然而命运突遭变数,因其父亲坚持操守,不肯屈服于权倾朝野的右相之逼,竟惨遭构陷,含冤而亡。父亲的死讯如同惊雷炸响,郑平安不仅失去了家庭的依靠,还被逐出门楣,顷刻间从光鲜的公子跌落尘埃。他身无分文,只能在酒楼以舞助兴谋生,每当华灯初上,乐声起处,郑平安便戴上神秘的面具,随鼓点翩然起舞。他那飘逸的胡旋舞,旋转起华丽的袍袖,点燃了满座的欢愉,但在那舞步之间,郑平安心头却是百感交集。无数双挑剔或戏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曾经的旧相识于席间揶揄他,被驱逐出族无家可归的尴尬,在面具后,他咬牙忍耐,只为苟且活命。
这时,风云突变。右相派遣心腹阿亮来到岭南传递机密信件,意欲联系本地势力马归云;与此同时,左相精心布置,令得力助手云清一路暗中追截。阿亮在逃亡途中多次死里逃生,抵达高州时已气息奄奄,他顽强地找到郑平安,将口信“归云,回来”低声吩咐后,便撒手人寰。阿亮的死让郑平安忧虑不已,他担心身份暴露,更怕掀起新的波澜。为自保,郑平安讨要了效忠信函,并将搜到的机密一并交予云清,希望能早日脱身此地、重回长安全身而退。
智计百出的云清并未轻易放人,他抓住郑平安心中的仇怨,把父亲被右相陷害致死的内情告知于他,激起他心中复仇的火焰。这一番朝堂恩仇,权谋角力,郑平安无力与右相对抗,但云清浩然一计,建议自小处着手,着眼于何有光,后者原是坏事的关键人物。云清认为,只要拉倒何有光,便能动摇右相的根基。郑平安燃起斗志,主动请缨,云清则拿出阿亮留下的密信,上面寥寥写着“骑鲸楼”三字,却隐藏着十年前一场覆灭岭南商界的惊天大案。
岭南商界曾因一位名叫海虎的大海商而空前兴旺。他创设“海帆筹”,凡买筹者皆可加入海虎舰队,共享利润,连远道而来的胡商也踊跃参与,买卖兴隆,骑鲸楼则是重要的接洽中心。可一夜之间骑鲸楼突发大火,烈焰冲天,海虎死于火海,海帆筹成为一张废纸,商人们倾家荡产。往昔风光顷刻变作废墟,这背后暗流涌动。海虎旧部何有光借此崛起,摇身变为新一代权势滔天的岭南刺史。郑平安怀疑,骑鲸楼的大火正是何有光一手策划,以致今日权位,殒命者却含冤莫白。
左相暗中派遣勇干宋无忌南下调查何有光与右相之间的勾结,并追查骑鲸楼火灾,但宋无忌亦未能全身而返,归途中命丧鬼手。云清投鼠忌器,无法直接插手,只能托郑平安化身右相使者,循线查明真相。郑平安感念知遇,坦然接受重任,也为复仇和还家洗冤谋求机会。他清楚此番涉险无异于走钢丝,于是早已盘算好应对退路——在公开场合寻找合情合理的借口,留在岭南继续追查真凶。
无可奈何之下,郑平安晚归驿站,疲惫不堪。驿站掌事多次催促他结清食宿费用,而且连同行的李善德亦需一并交付。郑平安虽不乐意替对方垫付,但狗儿好心为李善德求情,他只得忍痛缴纳全部花销。细雨如愁,郑平安身无长物,囊中羞涩,却坚定要将复仇之路走到底。李善德见状,忍不住心生怜悯,试图劝慰,又给予金钱接济,希望他能撑下这段艰难岁月。李善德一心想早点回长安,盼与亲人重逢,然而前路迷茫、思乡心切,心事浮上心头。
荔枝熟了,阿僮与闫雅庄送来四筐鲜果给李善德,尝试用心思保鲜,却始终无法解决运输中的损耗难题。李善德冥思苦想之后决心改用强健的骏马,期待提速以延长荔枝新鲜几日。不料闫雅庄对此嗤之以鼻,认为变化无补;阿僮却一如既往站在李善德一边,对他深怀倾慕,甚至在闫雅庄质疑时出手教训。几人之间的情谊纠葛悄然生根,暗自流淌。
而与此同时,何有光察觉郑平安一直未返回长安,疑心暗生,遂设下鸿门宴,请郑平安赴宴。席间故作亲昵,拿出岭南久负盛名的新荔枝酒款待,又命赵辛民陪酒,意图试探郑平安滞留的真正缘由。觥筹交错间,郑平安寡言少语,拒绝明言,只任众人玩弄心计。何有光和赵辛民轮番劝酒,暗中以烈性冰玉烧代替温和荔枝酒,致使郑平安在不知不觉中大醉。狗儿得知真情,不禁为他捏一把冷汗。
酒酣耳热之际,何有光乘机打探右相密信内容,郑平安巧妙搪塞,只说写着“督导”二字。何有光闻言,信以为真,误以为右相派他来岭南是为了监视自己,不由心中不快,但表面上却笑脸相迎,当场表态负责郑平安所有日常开支,既有笼络之意,更存忌惮权势的权宜之策。
风云暗涌,权谋交错,若飓风临海,深夜孤航。郑平安夹缝求生于尔虞我诈之间。从高门遗恨到市井沉浮,他看尽人情炎凉,恩怨仇恨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罗网。而当昔日仇人转身为盟友,朋友变作对手,也只有风中孤影的郑平安,在无数次提剑回望后,决心踏碎权力、欲望、背叛筑成的长夜,重拾父辈的清誉与家族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