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绚烂而又波澜起伏的岭南烟雨之中,郑锦娘辞世后,李善德无力承受丧妻之痛,只能带着女儿袖儿相依为命。那段日子,他节衣缩食,将所有的爱与希望倾注于女儿身上,盼望着在苦难中守得云开。他深知女子更需一技傍身,于是不惜倾囊之力,将袖儿送进霓虹绣坊学习,希望她能于柔软丝线间,刺出自己的锦绣前途。李善德虽贫苦,却始终将最好的留给袖儿,而懂事的袖儿也以自己的方式回报着父亲。每当绣坊发放点心,她都悄悄包上,送回家给父亲品尝。时光流转,寒窗多年,袖儿的刺绣技艺日益精湛,寥寥数针便可绣出花鸟生息。某日,父亲索要胡饼一枚,袖儿便用针线为他精心绣制,融入满腔孝心与感激。
与此同时,潮水暗涌之下,波谲云诡的阴谋悄然展开。云清设法追查十年前那场骑鲸楼大火的真相。多方走访之下,她得知事发前,阿土将两千股海帆筹卖与蓝爷,此事与那场大火息息相关——海虎死后,原本高价的海帆筹转瞬变为一文不值。云清怀疑,这一切并非巧合,而幕后黑手正是凶案元凶。她派遣心腹郑平安,前往寻找蓝爷之子蓝哥,期望借此查得阿土下落。蓝哥初时以为郑平安是何有光派来的探子,心存戒备,却终被郑平安缜密的言辞说服,答应出手相助,一同追查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蓝哥敏锐地循着蛛丝马迹,从冯掌柜口中挖掘出重要线索。冯掌柜一开始坚持称阿土已葬身火海,但经蓝哥利诱威逼,才吐露心声。那年冯掌柜初至岭南,投奔远亲震海东,偶遇阿土。阿土自持有两千股海帆筹,欲请冯掌柜代为引见财雄势大的震海东。交易一拍即合,震海东买下股份;而后不久,那场肆虐的火灾在骑鲸楼骤然爆发,海虎命丧火场。幸存的阿土九死一生,满身创伤,寻冯掌柜求救。养伤期间,阿土谨慎行事,临别再三叮嘱冯掌柜不可泄露自己尚在人世,否则将有性命之虞。此后,阿土托冯掌柜数次为大庾岭送药,二人偶尔在杜康里小酒馆碰面,彼此成为彼此生命中的隐秘记忆。
李善德得知阿土知晓大庾岭隐秘的小路,萌生请其为向导的想法。获悉阿土最后现身于杜康里酒馆,便与蓝哥同行,寻觅蛛丝马迹。他凭经验,在酒馆附近发现了大庾岭特有的大苍耳,这种奇特的植物岭南罕有,却在阿柴口中得知在大庾岭极为常见。李善德判断,大庾岭人曾到过此地。循着山道,他与蓝哥跋涉入林,终于在密林深处发现一户孤零零的人家。
门扉轻启,开门的是一位年幼且失明的小女孩,她与叔叔相依为命,叔叔出海打鱼,需三日方能归来。蓝哥伪装成商贩意图打探,小女孩渴望拥有刺绣的针线。不忍其寂寞,李善德亲手赠与袖儿绣制的手帕,将那玫瑰红的丝线与深重的情意一并递到她纤细掌心。在与小女孩的对话中,李善德得知她身世悲凉,幸而被伤痕累累的叔叔收留,得以安生。他敏锐地察觉,这“满脸伤疤”的男人多半正是同样亡命天涯的阿土。为防被打草惊蛇,他劝小女孩暂莫告知叔叔,又允诺为她联络绣坊学艺,并将手帕作为信物细心留给她,才心安离去,带着找到阿土的重要消息直奔苏谅处。
岭南今日充盈着别样的喜庆气息,峒人举行盛大婚礼。苏谅与李善德应邀而来,热烈共饮。酒席间,苏谅坦白自己起初意在借助李善德荔枝使的名头谋取私利,然而真正接触之后,发觉李善德为人磊落,心怀大志,由是产生了肝胆相照的情谊,愿与其携手将岭南荔枝运至长安。席间杯盘交错,热情洋溢。他们随着峒族同胞载歌载舞,李善德畅想美好未来,仿佛卸去所有重负,难得地展露出孩童般的欢喜。然一旁的阿柴,早已看出阿僮对李善德一往情深,却知这段情缘终难圆满——李善德终究要离开岭南回返长安,注定两地天各一方。
另一边厢,郑平安获悉阿土踪迹,第一时间将此消息报告云清。云清自知此案牵涉幕后之人,极需阿土还原真相,她千叮咛万嘱咐,命郑平安三缄其口,绝不可让阿弥塔得知。他们明里暗里都想揭开那桩旧事背后的黑幕。与此同时,赵辛民目睹何有光日趋跋扈,觉察风向有变,于是盘算自身退路。他试图以美人计拉拢郑平安,借郑平安之势攀附右相,岂料被机警的郑平安当场识破,反成笑柄。赵辛民走投无路,不得不主动联络阿弥塔,同谋翻局。他试图游说阿弥塔反目何有光,只要两人内斗,便能推举肖云川成为胡商商会行首,趁机挟势获利。
时光如水,眨眼三日,出海的阿土即将归来。赵辛民带人悄然埋伏于阿土孑然的茅草屋前,图谋将其抓获。不过李善德早已捷足先登,守候屋外,只盼寻得阿土解开心头疑云。可惜直到夜幕深垂,阿土未曾归来——原来机警的阿弥塔早派人悄悄掳走阿土。他抑制不住内心焦灼,迫切想从阿土口中获知父亲海虎遇害真相。阿土却不愿重温当年痛楚,留下内心的阴影,阿弥塔体谅他的悲苦,不再逼迫,只是苦口婆心请他斟酌思索。
局势变幻,诸方势力暗流涌动。蓝玉驿马疾驰前往刺史府,禀告何有光,阿弥塔已将阿土控制。何有光闻讯大惊,意识到阿弥塔已生疑心,当机立断带人前往找阿弥塔质问。云清嗅出危机,立即派手下星夜护佑阿弥塔,将危险消弭于未发之时。如此,真相的波澜,命运的变数,情感的流转,都在这片岭南大地上悄然酝酿,等待着终有一日,尘埃落定,昔日血火与人心的纠葛,能够拨云见日,得出属于所有人的清白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