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权力的天平倾斜于右相,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天下珍宝,纷至沓来,都需经过他的鉴定方可踏入皇宫。岭南胡商远道而来,进献一批极品血燕,右相挥手之间,便命人将血燕调换,只许送上去年相当品质之物,不容差池。权谋如棋局,右相虽处高位,却并无贪婪之心,只求平安无过,可谓身在庙堂但不露锋芒,他所忧心忡忡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否能观赏到娇艳盛开的牡丹,唯其宠爱之物,才是他心头大事。
此时坊间百业亦暗流涌动,市井之中,小本生意人也自有他们的智慧与计算。阿弥塔作为十七娘的谋士,语重心长地劝她放手眼前之账莫要紧逼李善德偿还。她以大局观剖析,若李善德能平安将岭南荔枝运抵长安,必对十七娘心存感激,生意上的人情更为珍贵;若此行不利,至少李善德还会留下一笔钱予女儿袖儿作为补偿,十七娘由此亦无所亏损,一种进可攻退可守的生意哲学流淌在话语间。
风云之下,李善德焦急如焚,忽闻十七娘暗中将阿弥塔与袖儿扣留,立刻怒气冲冲奔赴平康坊,亲自讨要。见十七娘已听劝不再紧促债务,他悬着的心稍落,却被半开玩笑的“艳福不浅”所打趣,平添几分尴尬。意欲护女,李善德却不辨前因后果,责怪阿弥塔不该让袖儿涉险,二人心生芥蒂,阿弥塔赌气沉默离去,父女情深与朋友间的误会交织,人生却难得两全其美。
晨昏易过,小人物的忧惧亦有千般滋味。何有光深夜梦见李善德朝他微笑,心中惶恐难安,无处发泄,将满腔怒火迁怒于赵辛民,威胁道若不速去追回阿弥塔,便要剥他皮肉,吓得赵辛民冷汗直流。朝堂暗影,市井人心,皆难测度。
一腔柔情寄于细微之处。李善德自知失言,买来家常饭菜向阿弥塔赔礼道歉。温情时刻,看着李善德与袖儿父女相守,阿弥塔回想自己父亲,少年轻狂,抱怨父亲不关心自己,终究因一场大火阴阳两隔,悔意终身难消。李善德安慰她,肩负家国重任亦不忘亲情,慰藉一颗漂泊无依的心灵。
为谋通商之路,李善德清晨便将袖儿安置于绣坊,自身则步履匆匆赶赴太府寺,期待能顺利办理运输之事。太府寺监事对其荔枝运输方案赞不绝口,然而填写申请后方知太府寺只涉足进口之事,岭南为内地范畴,自此被婉拒。殷殷期望,再次落空,只能满怀失望转身求策。
阿弥塔则心怀机谋,欲联手靖安司揭穿右相与何有光的勾连。她将收集已久的举报信亲交靖安司官员卢奂,细致入微罗列阴谋细节。然权势滔天的右相,身为杨贵妃亲兄,稍有风声即能高枕无忧,卢奂提醒她,唯有确凿铁证方能一击致命,否则惊动蛇鼠反令正义无以为继。当下,只能等待云清稳步搜罗证据,将来才有反击机会。阿弥塔只得按捺锋芒,于暗影中潜伏。
转而,李善德前往左藏署,期望能解决运输之困,怎奈官场推诿习气深入骨髓,主事各种理由敷衍塞责,将他逐出门外。幸而监事许乐平及时现身,二人素有旧谊,许乐平坦言左藏署仅管藏不管运,建议其投奔兵部。李善德无奈,许乐平嘴上承诺帮忙荐表,实际上却意图敷衍了事。
命运转折的蛛丝马迹往往藏于无意间。李善德无意间听见许乐平同僚闲谈,才知自己被耍。愤而质问,许乐平却理直气壮,要他死心,还将文札扔在地上。李善德怒火中烧,冒险径直闯至兵部,却被守卫无情驱赶,孤身奋斗的艰辛与无助溢于言表。
生活的希望未必全凭外力,需自我激励。李善德回绣坊看望袖儿,却遇到她与同伴激烈口角,只因流言蜚语诬其父注定活不过六月初一。李善德挺身为女,还现场宣称自己必能将岭南荔枝顺利带回长安。然未及说完,袖儿已羞恼地将他拉回家,父女之间的温情和倔强,悄然温暖着生活的底色。
家中,一场温柔与倔强的拉锯再次上演。袖儿赌气不理父亲,李善德画饼充饥,口口声声称“荔枝使”如何令人艳羡,仅是他人嫉妒而已。袖儿不为所动,李善德不得不以皇上之名许诺,坚信自己定有能力完成任务,这才慢慢化解女儿心头疑云。少女心思敏感,借机打探阿弥塔与父亲关系,李善德再三解释,声称心中唯余郑锦娘,并诉说过往甜蜜,为下一个幸福期许埋下伏笔。
于此同时,情感暗涌于书香之间。郑平安自从分别后的云清难以释怀,寂寞时携带爱犬,假借打探消息之名,只为一睹佳人芳容,更买来一柄女子用团扇作为见面礼物。狗儿心知肚明,戳破其心事,却被郑平安怒言遮掩。真正的喜欢,总藏于细微处不敢宣之于口。
另外一边,赵辛民则奔波于云清开的书店寻找阿弥塔下落,惜掌柜留心推辞,将其打发离去。门外偶遇郑平安,见他手持女子团扇,心生疑窦。归店再细细查探,面对怀疑,郑平安装作云淡风轻,矢口否认,一番巧言令赵辛民也无话可说。人与人之间的试探、隐瞒与善意,在细枝末节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宫廷的权势斗争、商贾的利益精算、父女之间的温情坚守,乃至芸芸众生各自的情感隐秘,都在浩渺长安的烟火中交相辉映。权谋如云,人心如织,在动荡与希望交错间,每一个人物都在坚持与抉择中艰难前行。他们的梦想与痛楚,挫败与勇气,都在这纷扰而壮阔的生活长卷中,书写下动人而真实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