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岭南高州,春光正好,暖风微醺。郑平安牵着忠诚的狗儿信步于市场,寻觅今晨最为新鲜的鲫鱼。市井喧嚣中,他独自细心挑选了数尾丰腴鱼鲜,却不为佐餐,只为悄然放生于潺潺河水之中。这一善举背后,却难掩他眉宇间的忧色。狗儿知他心事,揣测他必是为右相使者南下之事而深感忧虑。世事缠绕,欲报国无门,他沉沉思虑,如履薄冰。
夜间,梦境悄然来袭。郑平安在梦中失去了狗儿,惶惑未安之间,却见鲫三公子携两位美丽的姐妹显现,含笑向他拜谢放生之德。原来,自己放归江湖的鲫鱼,竟化作这三位俊秀灵异的精灵。鲫三公子言辞亲切,与郑平安促膝长谈,倾听世事与心机。郑平安心中郁结已久的秘密,终得倾诉:他一腔赤诚,只愿效死报国,奈何命运捉弄,令他身陷岭南,顶替马归云,身不由己。他向鲫三公子求助,希望能窥见一线命运之机。
鲫三公子闭目一算,面色泛出忧色:“明日大限,”他缓缓说出。郑平安心有不甘,尚有未尽宏愿,于人世不得释怀。鲫三公子劝慰于他,唯有明日一早,东行不止,方可逢凶化吉,避免杀身之祸。郑平安牢记于心,誓要把握最后良机。
同一日,长安朝堂另一端波诡云谲。堂上张灯结彩,杨贵妃寿诞,满朝文武齐聚为她庆贺。荔枝自岭南千里迢迢运至京城,鲜美诱人,却牵连着无数百姓的辛劳与汗水。李善德站出质问右相,不顾个人安危地振聋发聩:荔枝一果,耗费千万钱财,百姓沿途受苦,而左右权臣却以权谋私,视百姓为草芥,千古罪辜岂容姑息?他的义愤,点燃朝堂风云。鱼常侍与之据理争辩,李善德更是忍无可忍,大骂其为蛀虫,不愿再为虎作伥,当众奋然辞官。右相恼羞成怒,悍然驱逐李善德,却又暗中授意,将其杀害,意图斩草除根。
李善德急忙归家,正值郑平安造访。知机危迫,他欲即刻带郑平安与袖儿东归岭南。郑平安心有未了之事,婉谢偕行,让李善德先护袖儿离开。目送他们远去,他回转住处,却见门前有数名生面孔行迹可疑。唯恐自身身份泄露,郑平安只得携犬与骆驼,匆忙躲往李善德故宅,暂避风头。
与此同时,杨贵妃寿宴华丽启幕,鱼常侍小心翼翼进呈荔枝。左相替李善德请功,意欲忠言直谏,而右相巧舌如簧,巧妙地将所有功劳据为己有,并将赞誉加之鱼常侍。皇帝于百官前斟酌分赏,功过荣辱仅在片言只字之间。
夜色下的李善德故宅变作杀机暗涌之地。郑平安目睹有人追杀李善德,挺身而出,自称债主以扰乱视听,却终难敌众,被暴力围攻,身受重伤。命悬一线之际,他托付狗儿赶赴岭南投奔李善德,以便将真相公诸于世。未能挽回劫运,郑平安气绝,留下血与泪的遗恨。
灵魂出壳,幽灵游弋。鲫三公子悄然现身,惋惜郑平安未能守住初心:只要不回头、唯东不止,便可逃脱灭顶之灾。可惜生死关头,郑平安忘却警示,宁冒险救人而赴死。忠犬狗儿见主人殒命,不肯独活,悲愤之下自戕身亡。孤魂切切,天地同悲。
宴席上,杨贵妃率先品尝荔枝,外表凝脂玉润,内里却已腐败溃烂。左相趁势奏陈,请皇帝下罪于右相与鱼常侍。右相心生疑窦,察觉其中玄机。原来,这腐败源自李善德的巧思,他令人在荔枝筐中暗藏林檎,使荔枝外鲜内腐。临行时,他命闫雅庄传书与郑平安,请求协助联络卢奂,意欲借左相之力共倒权臣右相。
风波未息,鱼常侍怀疑李善德暗中作梗,却苦无真凭实据。杨贵妃盛怒之下,重斥鱼常侍无能。右相不顾同僚情谊,将所有罪责推于鱼常侍身上。鱼常侍惊恐万分,苦苦哀求,心如死灰。杨贵妃则痛陈苦果,不容自己成为千古恶名之人。左相顺势谏言,上奏皇帝举报右相中饱私囊,趁机敛财。
右相反唇相讥,诬蔑左相诬陷,死咬不放。左相亮出实锤,揭露右相与权阉何有光私下勾结,与民争利。右相极力撇清,显出何有光的“忠诚信”,欲以假意洗脱罪名。最终,真相大白,皇帝望着冷冰冰的证据,心灰意冷,对右相大失所望。权倾一时的右相终受重惩,而鱼常侍则获赐三尺白绫自尽。左相此时替李善德据理力争,彰显一片赤诚忠心。
荔枝风波稍歇,李善德携袖儿祭拜亡妻郑锦娘,用新鲜荔枝聊慰亡灵与初心。天命难违,家国事毕,李善德带袖儿南归,再次扎根岭南大地。他亲手带领峒人修缮受损的荔枝园,寻找希望重生。阿僮耐心教授袖儿识字,低头伏案,竹影婆娑,一片天伦温馨。岭南山水之中,他们过上了安恬自足的幸福日子。
人生的苦乐悲欢,历经风波后更显温柔和缓。赵辛民急匆匆前来送信,李善德盛情邀请对方共饮美酒。然而,赵辛民思念家中即将分娩的妻子,道别而去,亲情重如山,家庭与友情交织其间。元夕灯火通明,卢奂独自游览市集,一灯一彩,阡陌如昼。他偶然邂逅云清,旧梦重温,两人以掷银币的方式决定去留,人事沧桑未曾变改。一边,李善德亲手制作彩灯,与袖儿共度元夕,烛火摇曳,欢声笑语,岁月静好。
零落英雄事,百转人生路。赵辛民将李善德的传奇故事写成评书,说书人于茶馆堂前为众人娓娓道来,生动演绎一段百味人生。故事如微风流转,化为岭南山水间永恒的歌谣,清澈而悠长,一代仁人志士的悲喜、担当与情谊,亦随时光流传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