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越看越爱不释手,宁绣绣花三块大洋给他买来的那头独角牛,在他眼里简直比金子还值钱。一大早,他就兴冲冲牵着牛满村子转,逢人便炫耀,乡亲们围着牛打量,都说他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封二乐得脸上都开了花。
封大脚看在眼里,偏要唱反调,故意提出要把这头牛卖掉。封二死活不同意,护着牛跟命似的。封大脚见状,顺势张口要宁绣绣当初出的那一块钱定金,封二嘴上不乐意,手里更舍不得掏,媳妇干脆上手去抢。宁绣绣只好把钱还给他,看着银子回到自己手里,封二笑得合不拢嘴,立马去找费左氏签下租地合同,心满意足地又去新租的地里转了一圈,盘算着来年的好收成。
封大脚和铁头本是门对门的邻居,这天他喊铁头过来帮忙烧火,屋里却半天没动静。铁头娘突然冲出来,张口就把宁绣绣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得宁绣绣一头雾水不知所措。封大脚却心里一紧,隐约猜到是费左氏把原本租给铁头家的地转给了他们。封二拿出租地合同一看,果然是铁头家辛辛苦苦经营的十三亩地。封大脚连忙劝封二把地还回去,宁绣绣也跟着劝,说这地不能要。
铁头却认定是宁绣绣和费左氏联手,把他家的地硬生生转给了封二,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气得把宁绣绣给他做的新衣服全都甩进封大脚家的院子里,又上手把两家之间的隔墙推倒,撕破脸皮对封二破口大骂。铁头娘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满腔委屈无处发泄。封大脚只好去找封二要地契,说要还给费左氏,封二却把地契护得死紧,一口咬定绝不退地。
铁头娘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不停咒骂宁绣绣和封二无情无义。宁绣绣急得连连解释,说自己冤枉,可铁头娘根本听不进去,句句扎心,话话伤人。宁绣绣被气得脸色通红,忍不住回嘴,数落铁头娘不讲良心。封大脚赶紧把宁绣绣拉回屋,耐心把事情前因后果告诉她:当年铁头爹在世,四处求人托关系,好不容易才租下这块地。铁头爹一去世,母子俩把全部心血都砸在这地里,生怕哪天被费家收回,如今封二一纸合同接手过去,就等于把他们最后一条活路斩断。
铁头越想越气,胸口像压着块大石头,他径直去找费左氏讨说法。费左氏叫刘胡子拿出账本,翻得清清楚楚,铁头急切地求他再宽限一年,发誓一定把欠下的租子和老账一并还清。费左氏却一脸冷硬,不肯松口。铁头气急之下暴跳如雷,转头跑去找银子诉苦,说地被抽走,他连娶媳妇的钱都没了,抱着银子失声痛哭,把满肚子的委屈和无奈全哭了出来。
封大脚再也撑不住心里的愧疚,去找费左氏,提出把地退回去。费左氏一眼看穿他是不想得罪铁头,话里话外都不肯松动。宁绣绣看出封二对那块地动了真心,劝封大脚别瞎操心。封二牵着独角牛要下地犁地,媳妇死命拦他,他只好先把牛赶回家,自己一头扎进地里干起活来。封大脚狠下心,把刚砌好的墙又垒高了些,铁头却气势汹汹,再次冲上去把墙推倒,两家矛盾越闹越僵。
铁头为生计只能去村口等活,封四和费大肚子也在那里。封四一听说铁头家的地被收走给了封二,立马添油加醋,在铁头面前把封二说得一无是处。费大肚子听不下去,当场指责封四搬弄是非。铁头却越听越心寒,想到自己常给银子送粮送面,没想到费大肚子竟一副毫不领情的样子。费大肚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冷言冷语警告他别再惦记银子,两人当场吵得面红耳赤。这时,下庄的潘小鬼来招人去他家当“扎觅汉”,铁头和费大肚子一听有活干,只好压着一肚子火凑上去应招。
封大脚和宁绣绣商量后,还是决定先把地耕出来再说,就算最后把地还给费左氏,也不能误了春耕。他把牛悄悄牵到地头,又躲到一边藏起来。封二远远看见那头心爱的独角牛,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欢天喜地牵着牛开始犁地。封大脚打听到铁头去了潘家当扎觅汉,专门上门给铁头娘捎信,还顺手给她抱来一捆柴火。铁头娘听说儿子只能靠给人干粗活糊口,心疼得哭成泪人,封大脚只好在一旁软言相劝。
封四和铁头都被安排到潘家当扎觅汉,两人挤在同一间屋子里将就过夜。封四一边铺草一边怂恿铁头,叫他明天回家把被褥抱来,长住长扎。与此同时,县农协会长杜春林亲自上门拜访宁可金。宁可金已召集乡勇组了一支队伍,还加入了青旗会。郭总舵主在杜春林面前极力举荐宁可金,杜春林希望他带队参加抗捐抗税,反对贪官污吏。宁可金却说得明明白白,这支队伍只为保家护乡、防贼除匪。二叔宁学瑞在一旁帮腔,又提起杜春林父亲杜明义和宁可金爷爷当年结拜的情分。宁可金仍犹豫,想先与郭总舵主商量一番再做决定。
杜春林念着封大脚曾救过自己一命,特意让宁学瑞带路,登门来致谢。他看见宁绣绣如今日子越过越红火,心里也替她高兴。席间,杜春林向封大脚抛出橄榄枝,请他去县城农协帮忙工作,还允诺可以带着家里人一起去住。封大脚虽觉难得,却一时做不了主,只说要先回家跟长辈和媳妇商量。
封二夫妇忙前忙后准备酒菜,想好好招待这位大客人,宁绣绣也在灶旁帮忙张罗。封大脚热情挽留杜春林吃饭,对方却推说还有要事在身,匆匆告辞离开。另一边,潘家夜深人静时突然闯入一伙蒙面土匪,抄家抢掠。封四无意中听见他们低声密语,刚一探头,就被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命悬一线。与此同时,宁绣绣其实早已打定主意支持封大脚去县城工作,连夜替他收拾行李。只是封大脚心里挂念年迈的父母,还想留在村里种地尽孝,宁绣绣见他态度坚决,也只好收起勉强,把那份期盼悄悄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