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对封大脚一见钟情,千里迢迢追到天牛庙村,却亲眼看见封大脚与宁绣绣恩爱如初,心里像被针扎一样不甘。她索性认封大脚父母为干爹干娘,又豪爽拿钱给封二买地,还给封大脚置办了一车丹参苗子,借机频频接近封家。谁知那车苗子竟是假的,露露赔了钱还折了人,封大脚只好陪她去找卖家,等他们赶到时,人早已逃之夭夭,露露心里这口气越憋越狠。
宁绣绣不愿白白欠露露这份大情,可她手头拮据,只得拉着封大脚去找哥哥宁可金,硬是借来十二块大洋,还厚着脸皮写下欠条。夫妻俩一同上门还钱,封大脚当面划清界限,话说得干脆利落。露露只肯收两块定金,嘴上说不急,脚下却迟迟不肯挪出天牛庙村,借口要等弟弟虎子来接,显然别有用心。
另一方面,宁绣绣托人把赵长明送来的丹参种子种进地里,不多时嫩芽齐齐探出泥土,绿意一片,她心里乐开了花,柱子夫妇也替她高兴。宁绣绣抓紧每一刻,埋头啃完赵长明留下的草药书,还密密麻麻记了好多笔记,只盼有朝一日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条路。
此时的费大肚子远赴广东闯荡,偏偏赶上蝗灾又遇大水,一路颠沛流离,最后只能沿路要饭,一身疲惫地灰头土脸回到家。人还没缓过劲来,老伴却因操劳过度病情加重,银子焦急如焚,却一筹莫展。屋外风波又起,莲叶火急火燎找上门来告状:露露在村里明目张胆开了赌馆,宁可金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把家底输得精光不说,连莲叶的金银首饰也当了个干净。
宁绣绣怒火中烧,直接闯进赌馆找宁可金。宁可金见她如临大敌,慌忙想溜,露露却挡在中间,让他继续坐庄,自己亲自出面对付宁绣绣。她一口咬定宁可金不在,还故意让宁绣绣自己进去找,嘴上更放下狠话,要让这位“大村长”身败名裂。宁绣绣不愿自家丑事被众人围观,只能忍下这口气,让露露转告宁可金赶紧收手回家。
宁绣绣看得分明:露露对封大脚心思不死,赌馆只是她留下来的幌子。她既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越陷越深,又不想让露露在村里横行,便求封大脚出面劝人走。封大脚原本不想招惹是非,可拗不过宁绣绣与宁学祥一再软磨硬泡,只得答应次日去赌馆劝说。
第二天天一亮,封大脚就踏进了赌馆,先把宁可金骂了一顿,劝他赶紧回家认错。露露见封大脚上门,眼里立刻闪过一丝得意,将宁可金放到一边,喊封大脚进房喝酒叙旧。封大脚当场拒绝,只催她关了赌馆尽快离开。露露却软硬不吃,一口咬定:只要封大脚陪她喝这一桌酒,她就收摊走人。封大脚被逼无奈,只好端起酒碗,一碗接一碗灌下去。
赌桌上,柱子也早已输红了眼,把家里的古董冒瓶抱来继续押赌。封大脚借着酒劲一次又一次催露露履行诺言,露露脸色一变,当场翻脸拒不认账,耍赖就是不肯走。封大脚怒气攻心,猛地一把掀翻赌桌,酒杯筹码四散飞滚,他头也不回,踉跄着冲出赌馆。
宁绣绣在家苦苦等待,迟迟不见封大脚回来,心里越发不安。此时的柱子输得连底裤都不剩,回家偷地契又被媳妇撞见,屋里鸡飞狗跳。宁绣绣从他胡言乱语中听出端倪,追问之下,柱子这才吞吞吐吐说出封大脚在赌馆喝得烂醉、掀桌而走的经过。
莲叶又一次急匆匆找上门来,宁绣绣与她一商量,索性一起去找宁学祥告状。宁学祥气得抄起大棍子直奔赌馆,不由分说要揍宁可金出气。露露急忙拦着,又哭又劝,宁学祥却硬是把宁可金从赌桌边薅出来。露露顺水推舟,逼宁学祥立刻替宁可金还上所有赌债,否则就搬去宁家吃住不走。宁绣绣趁乱逼问封大脚的下落,露露假意一笑,谎称人还在她屋里“睡着呢”。
宁绣绣立刻明白封大脚必是醉得没脸回家,也看出露露存心要气她。她当即叫上封二夫妇,摸黑在街巷里四处寻找,终于在路边角落里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封大脚。露露姗姗来迟,还不忘添上一把火,语带挑衅。宁绣绣怒从心头起,当场向她摊牌,要跟她当面拼酒一决高下,两人约定第二天晚上见真章。
与此同时,宁学祥雇了几个人扎觅汉干苦力,佃户李大头为了攒钱买苞米种子也来干活。宁绣绣提醒他多留个心眼,盯牢那些外地觅汉,李大头顺势提要求,想趁机涨工钱,被宁学祥一口回绝,还当场让筐子把剩下的馍都收走,连渣都不留。
宁学祥去赌馆闹过一场后,宁可金心有余悸不敢再踏进去一步,其他男人也都被自家媳妇看得死死的,露露的赌馆一下门可罗雀。傍晚收工回家路上,宁学祥远远看到银子蹲在他家地里挖野菜,一时色心大起,不但把剩下的馍塞给银子,还趁机动手动脚,吓得银子落荒而逃。
第二天,宁学祥让筐子给银子娘送药,又特意捎了一筐红薯干示好。铁头偷偷拿了一小袋糁子送给银子,被铁头娘撞见,当场追出来破口大骂,难听话一箩筐全扣到银子头上。银子又羞又气,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只能含着眼泪跑回家,看着弟弟妹妹津津有味啃着红薯干,心里又酸又痛。
入夜,宁绣绣与露露准时赴约,对峙在酒桌两端。宁绣绣端起一大碗酒仰头一饮而尽,当众感谢露露当初买丹参苗的好意,也借这一碗,敬她一个了断。两位女子,一个为情,一个为利,在这场酒局上即将分出高下,而天牛庙村的风波,才刚刚翻起更大的浪花。